电视里的新闻，还在继续。
那段关于黑山水库的背景资料影片并没有结束。
画面一转，变成了一段有些模糊，但依旧震撼人心的航拍影像。
一头庞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阴影，猛地从水库的中心区域破水而出！
它通体覆盖着仿佛由青铜与黄金铸就的巨大鳞片，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属般的光泽。它的身躯修长而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仅仅是跃出水面的部分，就已经超过了普通人认知里任何一种鱼类的极限。
“……根据我们无人机在极限高度拍摄到的珍贵影像，李院士团队将这一疑似‘太古龙鲤’的生物，列为‘神话谱系’中的一号观测目标。”
“专家推测，这可能是一种从未被发现过的，自远古时期遗存下来的活化石物种，其存在本身，就是对现代生物学的一次彻底颠覆！”
电视里，女主播的声音依旧在亢奋地播报着。
但包厢里，已经没有人能听进去了。
所有人的大脑，都已经被那惊鸿一瞥的巨物影像，冲击成了一片浆糊。
太古龙鲤……
神话谱系……
活化石……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的天灵盖上。
尴尬。
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包厢里的气氛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荒诞、以及对自己刚才的言行感到无地自容的极致死寂。
之前还在起哄，吹捧张鹏的那些同学，此刻一个个都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的餐盘里。
黄毛同学端着酒杯的手，还在不停地发抖，他现在只想立刻从这里消失。
班花李静的脸色一片煞白，她看着电视里那个被无数士兵守护的地方，再看看旁边那个慢悠悠擦着手的林夜，一种巨大的、难以理解的割裂感让她几乎要窒息。
他们终于明白了。
林夜的“养鱼”，和他们理解的那个“养鱼”，根本就不是一个维度的概念。
那不是事业，不是生意。
那是……神话。
而他们，一群凡人，刚才竟然围坐在这里，对着一个正在创造神话的人，指手画脚，大放厥词。
嘲笑他的格局。
嘲笑他的前途。
甚至，还要施舍给他一个司机的工作。
何其可笑！何其愚蠢！
张鹏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
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滴在他昂贵的定制西装上。
整个包厢，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都像是敲在绝望的鼓点上。
就在这压抑到极点的气氛中。
“噗嗤——”
一声轻笑，毫无征兆地响起。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凝固的空气。
是苏小暖。
她终于忍不住了。
她一只手捂着嘴，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肩膀一耸一耸，根本停不下来。
她这一笑，彻底击碎了包厢里所有人最后的一丝伪装。
苏小暖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
她很自然地走过去，挽住了林夜的胳膊，动作亲昵。
随即，她转过头，看向已经彻底石化的张鹏，脸上挂着甜美到无可挑剔的笑容。
“张总，真不好意思。”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我们家林老板的水库，现在可是有国家背景的哦。”
“国家”两个字，被她轻轻地加重了。
张鹏的身体猛地一颤。
苏小暖的笑容更甜了，她歪了歪头，用一种天真烂漫的口吻，继续说道：
“而且，里面的‘鱼’，脾气不太好。”
她顿了顿，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可不是什么人想钓，就能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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