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一听，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豪气干云地说道：
“想知道度数？有我在就不成问题。”
“我饮酒数十载，靠的就是这张嘴。”
“什么酒烈，什么酒淡，一尝便知。让我再品品。”
说罢，他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闭目凝神，仔细感受酒液在口腔和喉咙间的灼热感，半晌，才睁开眼，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嗯……此酒之烈，似乎……与上回喝的那老井贡酒相仿，或许……还稍逊那么一丝丝？”
程处默挠头：“阿爷，那到底是多少度？”
“呃……这个……”程咬金被问住了，他哪记得住那些具体数字，“我只管喝，谁去记那劳什子数目。你去翻翻咱家空酒瓶子，兴许上面有写。”
李泰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忍俊不禁，笑着里取出一个细长的、带有刻度的玻璃管状器物。
“行了吧，程叔叔，靠舌头品评，终是难以精确。欲知准确度数，需得靠此物。”
程咬金好奇地凑过去：“殿下，这是何物？”
“此物名曰酒精计，专为测量酒中酒精含量多寡而制，是随这套酿酒设备一同附送的。”
“竟有如此精巧之物？”程咬金大感惊奇，“仙家手段，果然非凡。快！殿下，快量量咱这酒有多少度。！”
李泰依言，将酒精计缓缓沉入新接出的酒液中。
只见那细管在酒中浮沉几下，便稳定在一个刻度上。
李泰仔细看去，朗声报出结果：“五十度了。”
“五十度！”程咬金父子异口同声，脸上皆露出狂喜之。
“好！太好了！”程咬金抚掌大笑，“这个度数足够了，莫说寻常饮用，便是用来浸泡滋补药酒，驱寒活血，也是绰绰有余。”
首次试验便酿出五十度的烈酒，效果远超预期，三人心中都是振奋不已，对凭借此仙家机器实现烈酒自给的宏伟蓝图，充满了信心。
忙活了近一个上午，那台仙境酿酒机终于结束了工作。
程咬金亲自将接酒的陶瓮抬下，一称量，竟有十二斤之多。
清澈透亮的酒液在瓮中荡漾，散发出醇厚的香气。
“十二斤，一上午就有十二斤仙酒。”程咬金看着这沉甸甸的收获，喜不自胜，“这仙家机器，果然厉害！”
李泰仔细查看了发电系统的剩余电量，心中估算了一番，开口道：
“程叔叔，以此机功耗与目前府上太阳能板供电能力来看，一日全力运转，至多可酿造两次。如此算来，日得二十四斤烈酒，当无问题。”
“二十四斤！”程咬金略一思忖，抚掌笑道，“虽不算极多，但日日不断，累积起来也极为可观。足以供给陛下御前、犒赏有功将士，乃至与朝中同僚分享。好，太好了！”
程处默更是兴奋：“爹，咱们这就装些酒，进宫献给陛下尝尝，让陛下也高兴高兴。”
“正该如此。”程咬金大手一挥，立刻命人选了一个精致的酒坛，满满灌上新酿的美酒，仔细封好。
三人也顾不上休息，便带着这第一瓮程府仙酿，兴冲冲地进宫面圣。
两仪殿内，李世民刚批阅完一批奏章，听闻程咬金、李泰带着新酿的酒来了，颇感好奇，便宣他们进殿。
“臣程知节参见陛下！”
“平身。”李世民目光落在程咬金怀中那坛酒上，笑道，“知节，如此急匆匆而来，所为何事？这坛中便是你鼓捣出的新酒？”
“正是。托陛下洪福，仰赖仙境奇术，老臣幸不辱命。”程咬金难掩激动，上前一步，亲手拍开封口，一股凛冽醇香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内侍取来玉杯，程咬金小心斟了半杯，恭敬呈上。
李世民接过酒杯，先观其色，清澈如水，再闻其香，浓郁纯正，沁人心脾。
他微微颔首，浅尝一口。酒液入口，一股温热之感顺喉而下，力道十足，回味虽有少许新酒的燥气，不如仙境佳酿那般绵柔醇厚、层次丰富，但其纯粹凛冽之感，已远超大唐朝野所能酿造的任何美酒。
“好！”李世民眼中闪过惊喜，将杯中余酒一饮而尽，畅快道，“酒体醇烈，劲道十足。虽比仙境上品略有不及，然于我大唐而言，已是顶尖的烈酒。知节，此事你办得漂亮。”
得到陛下亲口夸赞，程咬金激动得满脸红光，躬身道：“全赖陛下圣明，仙境奇技，老臣不过略尽绵力。”
李泰也适时补充道：“阿爷，此酒经酒精计测量，确有五十度之烈。程叔叔府上现有设备，日可产酒二十四斤。如此一来，宴飨赏赐仙家美酒便不再完全依赖仙境输入，可大大节省运力。”
“日产二十四斤……嗯，若多置几台机器，产量便可大倍。”李世民沉吟片刻，眼中精光闪动，显然看到了此物更大的价值。
他当即决断：“青雀！”
“儿在！”
“你即刻小郎君追加订单，这酿酒机，先订……十台，务求尽快装好。这酿酒的生意就仍由知节你统筹，大规模酿造此等烈酒，供应我大唐用度。”
“臣，遵旨！”程咬金与李泰齐声应道，心中皆是豪情万丈。
接下来的数日，苏寅将一车车的酿酒机与太阳能板，源源不断运往大唐。
李泰亲自督办，调遣将作监的能工巧匠，日夜赶工，在卢国公府专设的院落内，将这些仙家器物安装调试妥当。
随着一台台酿酒机在程咬金寝室隔壁的院落里安装完毕并日夜不停地运转，程府内的空气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股浓郁、醇厚且略带发酵气息的酒香，开始无孔不入地弥漫开来，尤其是距离最近的、程咬金夫妇所住的主屋，更是首当其冲。
这酒香，初闻尚觉醇美，但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萦绕在鼻端，尤其是夜间入睡时，那感觉就大不相同了。
这日晚间，程咬金处理完军务，心情舒畅地回到寝室，刚推开房门，一股比平日更显浓烈的酒气便扑面而来。
他还未及深吸一口这“甘醇”之气，就见夫人崔氏正坐在榻边，以手扶额，眉头紧锁，一脸愠怒。
“回来了？”崔氏抬起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闻闻，你好好闻闻！这屋里还能待人吗？终日里这股子味道，熏得人头昏脑涨，夜里都睡不踏实。妾身这连日来，只觉得昏沉乏力，都是被你这酒气给醺的。”
她越说越气，指着隔壁院子的方向：“你说你是不是失心疯了？府里那么大地方，偏生要把那劳什子酿酒的家伙什，安置在卧榻之侧。你这是要学那酒坊里的伙计，枕着酒糟入睡不成？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程咬金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
他大步走到榻边，不但不觉得难受，反而用力吸了几口气，一脸陶醉地说道：“夫人呐，你这就不懂了。此乃仙家佳酿之香气，提神醒脑，延年益寿。旁人想闻还闻不着呢！”
“你……你真是个蛮牛！”崔氏见丈夫这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气得直跺脚。
她也知程咬金脾性如此，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只得恨恨地转过身去。
“罢了罢了！妾身这便搬到西厢院去住，让你自个儿在这酒缸里泡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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