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目光渐渐闪动起来,眼中透着几分精光,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缓缓划动,指尖划过的轨迹,仿佛在案上勾勒出西域商路的地图,脑海中已然浮现出那条穿越沙漠绿洲的道路。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对蒙恬的赞赏,又夹杂着几分追忆往昔的豪情:“蒙恬用兵,向来稳扎稳打,从不鲁莽行事。
他这般做法,分明是在学朕当年修驰道、连长城的思路,硬生生要在西域群雄割据与茫茫荒漠之中,为我大秦铺出一条通往西方的金路来。”
话语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一统六国、修建驰道长城的峥嵘岁月,眼神里满是帝王的霸气与远见。
刘季可没心思琢磨什么战略布局,一听萧何说商路已成平安道,立刻抓住了重点,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连忙追问道:
“平安道?这么说,现在去西域,安全多了?
老赵,萧何,你们说说,咱们要是以……呃,以皇家采办的名义,或者体察商路民情的名义,组织一支队伍,再配上精锐兵士护卫,是不是就能成?到时候赚了钱,咱们平分!”
他说着,眼睛转了转,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又满是急切的期待,恨不得立刻就着手筹备商队。
赵高没有立刻回应刘季的提议,而是将目光投向萧何,神色认真起来,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专注地问道:
“萧大人,蒙恬将军的奏报中,可曾提及西域诸国的具体情形?他们的民风如何?除了胡商所携带的货物外,当地还有什么独特的物产?
诸国的国力强弱又如何?这些信息,对于若要组织商队西行而言,至关重要。”
萧何略一思索,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即有条不紊地答道:“据蒙将军的奏报以及往来商旅的描述所言,西域之地广袤无垠,人口却十分稀少,大多是以绿洲城邦为主,其间也夹杂着一些游牧部族。
当地的民风与中原截然不同,民众多信仰祆教或是佛教,也有部分部族保留着原始的萨满信仰,习俗各异。西域诸国的大小也参差不齐,国力悬殊极大:
大者如乌孙、大宛,能够掌控数万兵士,有自己的城郭田地与牲畜,且素来与匈奴素有勾连,关系复杂;
小者如且末、精绝,不过是依托一片绿洲形成的城邦,户数仅有数千,国力微弱,难以与大国抗衡。
至于物产……除了那些中转转运的货物外,当地最出名的便是良马,尤其是大宛国的汗血马,听闻此马奔驰时汗血如霞,神骏非凡,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此外,当地还盛产玉石、棉花、瓜果等物,这些物产与中原的物产恰好互补,颇具交流往来的价值。”
汗血马!赵高心中猛地一动,瞳孔微微收缩,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他心中清楚,这汗血马绝非寻常良马,乃是极为珍贵的战略资源,后世汉武帝为了求取汗血马,不惜兴师动众,可见其重要性。
若是大秦能将汗血马引入中原,改良战马品种,大秦的骑兵实力必然能再上一个台阶。还有棉花……
赵高指尖微微一顿,棉花保暖性极佳,且质地柔软,比丝绸更为实用,比麻葛更为舒适,若是能引入中原推广种植,定然能造福百姓,其价值绝不亚于丝绸漆器。
想到这里,他眼神里渐渐透出几分期待与思索,对西行之事的心思,又重了几分。
嬴政显然也对“良马”二字极为感兴趣,帝王的敏锐让他立刻察觉到了汗血马的战略价值,神色瞬间凝重起来,连忙追问:
“乌孙、大宛……竟与匈奴勾连?蒙恬对此,是如何处置的?”
匈奴素来是大秦的边患,若是西域诸国与匈奴结盟,必然会对大秦的西域商路乃至边境安危造成威胁,这是嬴政绝不能容忍的。
“蒙将军采取的是以安抚为主,震慑为辅的策略。”萧何有条不紊地分析道,语气沉稳,带着官员特有的严谨:
“将军先是派遣使者出使西域诸国,与诸国通好,馈赠中原的丝绸、珍宝等物,示之以利,拉拢诸国;同时,在边境陈兵演武,展示我大秦的军事实力,慑之以力,让诸国不敢轻易与匈奴结盟对抗大秦。
目前来看,乌孙国态度暧昧,既不敢得罪大秦,也不愿彻底与匈奴决裂;
大宛国则因盛产汗血宝马,凭借宝马之利颇为自傲,行事张扬,却也不敢公然与我大秦对抗。
将军的本意,似乎是想通过商路的往来,慢慢渗透中原的影响力,让西域诸国渐渐依赖我大秦的货物,从而削弱他们与匈奴的盟约,最终将西域牢牢掌控在我大秦手中,这才是长久之计。”
“慢!太慢了!”刘季听得有些不耐烦,眉头紧紧蹙起,坐不住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语气急躁地打断了萧何的话:
“要我说,看上啥直接打下来不就是了?当年政哥打六国,不也是凭着铁血手腕一统天下的?何必这般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嬴政闻言,立刻瞪了刘季一眼,眼神凌厉如刀,带着帝王的威严,吓得刘季瞬间缩了缩脖子,讪讪地闭上了嘴,不敢再乱说话。
“蠢话!”嬴政语气严厉地斥道,眉头紧锁,显然对刘季这般鲁莽的想法极为不满:“西域与中原不同,地广人稀,气候恶劣,粮草补给极为困难。
就算打下那些城邦,得其地也不足以增加赋税,反而要耗费大量的兵力驻守,徒耗国力,得不偿失。
蒙恬此法,以商路为绳,慢慢拴住西域诸国,潜移默化地渗透影响力,才是长久安稳之计。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忽然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慑人的锐光,语气也变得锐利起来:
“若是遇到那些冥顽不灵、执意阻挠我大秦商路、残害我大秦臣民的部族或城邦,雷霆一击,也绝不可少,务必以儆效尤,让诸国知晓我大秦的威严不可侵犯。”
话音落下,嬴政忽然将目光投向赵高,目光深邃如潭,仿佛能看穿赵高的内心深处,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地问道:
“赵高,你方才问得这般仔细,莫非是真的动了西行之心?”
赵高被嬴政点名,缓缓放下手中的葡萄干,指尖轻轻擦了擦嘴角残留的甜意,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又夹杂着几分向往:
“不瞒陛下,今日在西市的见闻,确实让臣心生神往。
臣半生都困于案牍与宫闱之中,所见所闻,无非是朝堂上的权力倾轧、尔虞我诈,人人都戴着面具行事,勾心斗角从未停歇。
此前南越一行,所见的又是刀光剑影、血腥杀戮,满目疮痍,让人心中沉重。
而今日在西市,扑面而来的却是活生生的、充满交流与活力的气息——
不同国度的人,带着不同的货物,说着不同的语言,分享着不同的故事,那般鲜活热闹,是臣从未感受过的。
对于臣这把早已看透朝堂纷争的老骨头来说,或许去西域走走,看看不一样的世界,比留在咸阳朝堂上虚与委蛇,更有趣些,也更有意义些。”
众人唏嘘,开怀大笑“我们挺你 ,不行就陪你去呗!”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满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的刘季,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
“只是,季兄所言的商队,绝非寻常小事,其中的繁杂琐碎,远超想象。
商队的组织筹备、精锐护卫的调配、与西域诸国的交涉沟通、沿途利益的分配协调,桩桩件件都是千头万绪,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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