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转身:“告诉陛下,请徐老将军节制北疆诸军,若南宫旧部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娘娘,这……”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谢流光声音冷静,“南宫祁既敢动兵,我们也不能手软。”
厉锋领命而去。
谢流光独坐殿中,指尖发凉。
她知道,这一步走出去,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但南宫祁已经逼到了这一步,她不反击,死的就会是她和承曦。
“母后。”
稚嫩的声音响起。谢流光回头,见承曦抱着枕头站在门边,小脸有些苍白。
“怎么了?做噩梦了?”
承曦摇头,走到她身边,小手拉住她的衣袖:“儿臣听见……打仗了。”
谢流光心中一痛,将儿子搂入怀中:“没有打仗,母后不会让曦儿看到打仗的。”
“可是父皇说,男孩子要勇敢。”承曦仰起脸,“如果真有坏人要打我们,儿臣也要保护母后。”
谢流光眼眶一热,抱紧儿子:“好,等曦儿长大了,保护母后。”
夜深了,承曦在她怀里沉沉睡去。谢流光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心中那个决定越来越清晰。
这一局,她不仅要赢,还要赢得干净利落。
次日清晨,林清泫来请脉时,谢流光屏退左右,将绢帛递给他:“林太医,看看这个。”
林清泫看完,面色大变:“孙副院判他……”
“陛下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谢流光看着他,“本宫想请你办一件事。”
“娘娘请讲。”
“孙仲给陛下配的解毒方,你暗中调整几味药的剂量。”谢流光压低声音,“让毒性清除得慢些,但脉象要显好转。能做到吗?”
林清泫沉吟片刻:“能。但娘娘这是……”
“本宫要让孙仲以为,他的毒计还在奏效。”谢流光眼中寒光一闪,“只有他放松警惕,才会露出马脚。”
林清泫深深一揖:“微臣明白了。”
“还有,”谢流光顿了顿,“陛下的身体,劳你费心。”
“这是微臣本分。”
送走林清泫,谢流光走到书案前,铺纸研墨。
她写了三封信。
一封给谢允,让他稳住北疆,必要时可借徐老将军之名,先控制南宫旧部。
一封给厉锋,命他暗中调查孙仲与南宫祁的所有往来。
最后一封,她迟疑了很久,终是落笔。
收信人是萧长恂。
信上只有一句话:“臣妾已布棋局,请陛下安心落子。”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她布局,他坐镇。彼此信任,互为倚仗。
信送出去后,谢流光走到廊下。
晨光破云而出,照亮了庭院里的海棠。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仿佛昨夜的风雨从未发生。
但她知道,真正的风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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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仲是在第五日察觉异常的。
那日他照例去紫宸殿请脉,指尖搭在皇帝腕上,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脉象浮而缓,看似余毒将清,可细辨之下,肝脉却有一丝不该有的滞涩。
“陛下这几日睡眠如何?”他收回手,恭敬问道。
萧长恂靠在榻上,神色如常:“尚可,只是多梦。”
“梦境可还涉水?”
“少了些。”萧长恂接过内侍递上的茶,“倒是常梦见些旧事,醒来便觉疲惫。”
孙仲心中疑虑稍减。缠丝毒入肝经,本就会扰人神魂,多梦是常事。他提笔调整了药方,将其中一味安神药的分量减了半分。
“陛下龙体渐安,只是肝气仍虚,需好生将养。”他将新方呈上,“此方连服三日,三日后臣再来请脉。”
萧长恂扫了一眼药方,颔首:“有劳孙副院判。”
孙仲行礼退下,走出殿门时,正遇见林清泫捧着药匣进来。两人在廊下相遇,孙仲拱手:“林太医这是?”
“奉皇后娘娘之命,来为陛下施针。”林清泫神色淡然,“孙副院判的方子虽好,但针灸通络,能助药力更快发散。”
孙仲眼神微闪:“林太医针术高明,有您辅助,陛下必能早日康复。”
两人客气几句,错身而过。
孙仲走出十步,回头看了一眼,见林清泫已进殿内,方才加快脚步往太医院方向走去。
他走得急,没注意到廊柱后,王选侍正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椒房殿内,谢流光听完王选侍的禀报,若有所思:“他起疑了?”
“看神色,像是有些不确定。”王选侍低声道,“林太医说,孙仲在脉案上添了一句:‘肝气滞涩,或与情志有关。’”
这是在为脉象异常找理由。
谢流光指尖轻叩案几:“许选侍那边呢?”
“张嬷嬷招了。”王选侍取出供词,“她说许选侍上月收过南宫府送来的银票,共五百两,让她留意各宫动向,特别是……陈才人和周才人。”
“只是留意?”
“还有传递消息。”王选侍顿了顿,“陈才人死前那晚,许选侍曾让张嬷嬷去漱玉轩送过一盒胭脂。但张嬷嬷说,她送去时,陈才人还好好的。”
胭脂盒。
谢流光眼神一凝:“那盒子呢?”
“陈才人收下了,放在妆台上。”王选侍道,“后来查验遗物时,不见了。”
又是一个消失的物件。
谢流光起身,走到窗前。
“娘娘,”锦书匆匆进来,“北疆有消息了。证人伤势稳定,已能说话。谢大人问,是否按原计划进京?”
“让他说话。”谢流光转身,“隔着屏风说,本宫要听。”
半个时辰后,偏殿设好了屏风。
谢流光坐在屏风后,听着那边传来虚弱但清晰的声音:
“小人李四,原是北疆大营辎重营什长……三年前那批旧弩,是谢县丞经手,但小人亲眼看见,来接收的人是南宫家的管家……他们验货时,说的是北狄话……”
“北狄话?”谢流光出声。
那边静了一瞬,李四声音发颤:“是……小人在边关多年,听得懂几句。他们说‘弓弩不错,可汗会满意’……”
“可曾看清那管家样貌?”
“看清了。左眉上有颗黑痣,右手缺了小指。”李四喘了口气,“后来小人听说,那管家叫南宫霆,是南宫祁的乳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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