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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派现实主义理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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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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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寂尘烟录

残秋时节,朔风初起,卷着枯叶,打着旋儿,漫过江南的青瓦白墙。巷陌深处,不见春时的繁花,亦无夏时的蝉鸣,只余下一缕淡淡的苦香,似有若无,顺着窗缝钻入院中,绕着廊下枯槁的紫藤藤蔓,竟让那本就萧索的院落,更添了几分清寂。我披了件半旧的青布棉袍,趿着磨得发亮的软底布鞋,推扉而出。石板路被夜露浸得冰凉,踩上去簌簌作响,那缕苦香便循着脚步,时断时续,像个失了魂的孤影,引着人往巷尾走去。

巷头的茶寮还开着,竹帘半卷,透出昏黄的油灯光。老板娘正坐在灶台前,慢悠悠地煮着茶,铁壶在炭火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一股清苦的茶香,混着炭火的焦味,缓缓弥漫开来。见我走来,她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倦意,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客官,来碗苦丁茶?这茶是后山采的野茶,晒了整月,苦得醇厚,喝了能解乏。”我点头应下,找了张临墙的木桌坐下。桌上的瓷碗边缘,还留着几道浅浅的裂痕,想来是用了多年。不多时,一碗深褐色的苦丁茶端了上来,茶汤浑浊,上面浮着几片干枯的茶叶,苦香扑鼻而来,呛得人喉头微微发紧。

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清苦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炸开,不似寻常茶水那般淡涩,却带着一种钻心的苦,顺着喉咙滑下,竟让五脏六腑都泛起一阵凉意。老板娘坐在一旁,一边添炭火,一边叹道:“这苦丁茶,性寒味苦,寻常人都不爱喝,也就我们这些守着老巷的人,才喝得惯。想当年,我家那口子在的时候,每到这个时节,就爱煮上一壶苦丁茶,说这茶苦得实在,不像那些甜腻的果子,吃多了倒让人忘了本。”说着眼角便泛起一层湿意,那苦香里,竟掺了几分岁月的辛酸,缠得人心头发紧。

正喝着茶,巷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老丈挑着担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担子两头的竹筐里,装着些干枯的艾草与苦菜,清苦的气息,随着脚步,一路飘来。老丈放下担子,坐在茶寮的门槛上,喘着粗气,脸上满是风霜。老板娘递过一碗苦丁茶:“张老爹,歇会儿吧,喝口茶暖暖身子。”老丈接过茶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的茶水,叹道:“这天越来越冷了,后山的苦菜也越来越少了,今天跑了大半天,才采了这么点。”我望着竹筐里的苦菜,叶片干枯,带着淡淡的苦味,忽然想起儿时,外婆也常在后山采苦菜,回来煮成菜粥,那粥苦得难以下咽,我总哭着不肯吃,外婆却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喂我,说:“苦菜虽苦,却能清热解毒,人这一辈子,总得吃点苦,才能知道甜的滋味。”如今外婆早已不在,那苦菜的滋味,却依旧清晰,一想起,便觉得心口又苦又涩。

从茶寮出来,沿着河岸往前走。河水浑浊,岸边的垂柳早已没了枝叶,光秃秃的枝条在风中摇曳,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低声啜泣。忽有一阵风过,带来一股苦涩的气息,抬头望去,只见河对岸的芦苇荡里,芦苇早已枯黄,随风倒伏,苦涩的气息,便是从那枯苇中飘来的。走近了,那苦香愈发浓郁,像掺了霜雪的寒气,沁人心脾。几个孩童在芦苇荡边玩耍,捡起干枯的芦苇杆,互相打闹,笑声清脆,却与这萧索的秋景,显得格格不入。一个老妇人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望着浑浊的河水,默默垂泪,身旁放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纸钱,想来是在悼念逝去的亲人。我站在一旁,望着老妇人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惆怅。这苦香,竟藏着如此多的悲伤,像一段段褪色的回忆,提醒着我时光的无情,世事的无常。

走到晌午,腹中有些饥饿,便拐进一家小小的面馆。面馆不大,陈设简陋,墙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清汤面”三个字。老板是个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几分愁苦,正低头揉着面团,动作迟缓,像是心事重重。见我进来,他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客官,来碗清汤面?面是现擀的,汤是骨头熬的,就是没什么油水,委屈客官了。”我点头应下,找了个座位坐下。不多时,一碗清汤面端了上来,面条细长,汤色清亮,上面飘着几片青菜叶,一股淡淡的苦涩味,混着面香,缓缓弥漫开来。

我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送入口中,面条的筋道中带着一丝苦涩,汤味清淡,几乎没有滋味,却让人越吃越觉得心酸。老板坐在一旁,望着我,叹道:“这年月,生意不好做,食材也贵,这清汤面,也只能做成这样了。想当年,我这面馆生意红火,每天都坐满了人,那时的面条,加肉加蛋,汤鲜面香,哪像现在这样,连点油水都没有。”说着眼角便泛起一层红,声音也有些哽咽。我望着碗中的面条,忽然觉得,这碗清汤面的苦,不仅是味道的苦,更是生活的苦,是岁月的苦,是让人说不出道不明的辛酸。

午后,天渐渐阴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天空中,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寻了一处破庙歇脚,庙门半掩,院内杂草丛生,神像也早已残缺不全,落满了灰尘。庙角落里,一个老乞丐正蜷缩在那里,身上盖着一件破旧的棉衣,脸上满是皱纹,头发花白,眼神浑浊,嘴里还不停地咳嗽着,每一声咳嗽,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我走过去,递过一块干粮,老乞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接过干粮,慢慢嚼着,眼神中满是感激,却又带着几分麻木。

我坐在老乞丐身边,望着院外的天空,心中满是感慨。老乞丐的生活,是苦的,苦得让人不忍直视;这破庙的寂静,是苦的,苦得让人满心悲凉;这萧索的秋景,是苦的,苦得让人心生绝望。老乞丐嚼着干粮,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年轻人,你还年轻,别像我一样,一辈子都在受苦。我这一辈子,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到头来,却还是一无所有,只能在这破庙里苟延残喘。”我望着老乞丐,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点头,心中的苦涩,愈发浓烈。

庙外,忽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打在破庙的屋顶上,噼啪作响。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形成一道道水帘,将整个破庙,都笼罩在一片潮湿的雾气中。空气中的苦香,愈发浓郁,有苦丁茶的清苦,有苦菜的涩苦,有枯苇的寒苦,还有老乞丐身上的贫苦,混在一起,竟生出一种让人窒息的悲凉。我坐在破庙里,听着雨声,看着老乞丐蜷缩的身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绝望。这人生,为何会如此之苦?这苦,何时才能到头?

傍晚时分,雨渐渐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淡淡的余晖,却没有丝毫暖意,反而让这萧索的秋景,更添了几分凄凉。我沿着河岸往回走,河水涨了起来,浑浊的河水漫过岸边的石头,带着一股苦涩的气息,缓缓流淌。岸边的芦苇荡里,几只水鸟在低空盘旋,时不时发出几声哀鸣,像是在诉说着心中的悲伤。我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望着夕阳渐渐下沉,心中的苦涩,像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涌上心头。

我想起了外婆煮的苦菜粥,想起了老丈采的苦菜,想起了面馆里的清汤面,想起了老乞丐的悲惨境遇,想起了这一路走来,所遇到的种种苦。这些苦,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让我疼痛难忍;这些苦,像一张张网,将我紧紧包裹,让我无法呼吸。我忽然觉得,这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苦旅,从出生到死亡,我们都在受苦,都在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这苦的纠缠。

回到住处时,夜色已经降临。院子里的紫藤藤蔓,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灰白色,苦香依旧浓郁。我沏了一杯苦丁茶,坐在廊下,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满是感慨。这一天,我邂逅了各种各样的苦,有食物的苦,有草木的苦,也有人生的苦。每一种苦,都代表着一段独特的经历,一份沉重的情感。它们像一颗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上,让我在这萧索的秋夜里,感受到了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可越是回味,心中的苦涩便越浓。那些曾经陪伴我的人,那些曾经让我感受到温暖的时光,如今都已渐渐远去。外婆的苦菜粥,再也喝不到了;老丈的苦菜,也越来越少了;面馆里的清汤面,或许再过不久,也会消失不见。时光像一把无情的刀,斩断了那些温暖的过往,只留下无尽的苦,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回忆。

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苦丁茶的清苦,在口中弥漫,顺着喉咙滑下,留下满口的涩味。或许,这就是生活的真相。苦,是生活的底色,是人生的常态。我们每个人,都在这苦中挣扎,都在这苦中前行,却始终无法摆脱苦的纠缠。那些看似甜蜜的时光,不过是苦中的点缀,是短暂的慰藉,终究无法改变这苦的本质。

夜深了,月光透过紫藤藤蔓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地上,像一片片破碎的银片。院子里的苦香依旧浓郁,像一层冰冷的纱,笼罩着整个院落。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鼻尖萦绕着那些熟悉的苦香,思绪却飘向了遥远的时光。我想起了外婆的笑容,想起了儿时的快乐,想起了那些曾经的温暖与美好,可这些回忆,却像一把把尖刀,在我的心上,划下一道道深深的伤口,让我疼痛难忍,让我泪流满面。

第二天醒来,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却没有丝毫暖意,依旧冰冷刺骨。我推开房门,院子里的紫藤藤蔓,依旧枯槁,苦香依旧浓郁。我深吸一口气,将这苦香吸入肺中,只觉得满心都是悲凉与平静。我忽然明白,苦,或许会伴随我们一生,或许永远都不会消失。那些与苦相关的回忆,那些藏在苦中的情感,也会像这苦香一样,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成为我们生命中最沉重的印记。

我开始学着接受这苦,学着品味这苦。我会仔细品味每一口带着苦味的食物,会认真感受每一次与苦相关的邂逅,会用心珍藏每一份藏在苦中的情感。我会在苦丁茶的清苦中,感受岁月的沉淀;会在苦菜的涩苦中,回忆儿时的时光;会在清汤面的淡苦中,体会生活的艰辛;会在老乞丐的贫苦中,珍惜当下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季节在悄然更替,朔风愈发凛冽,残秋渐渐远去,寒冬悄然降临。可那些苦,却依旧在我的生命中萦绕。秋有苦丁茶的清苦,冬有苦菜的涩苦,春有枯苇的寒苦,夏有凉茶的淡苦。每一种苦,都像一位无情的使者,陪伴着我走过人生的每一个季节,见证着我的悲伤与绝望,也见证着我的坚强与隐忍。

我渐渐明白,人生就像一场与苦的纠缠。我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苦,有些浓烈,有些清淡;有些短暂,有些持久。每一种苦,都代表着一段独特的经历,一份沉重的情感。我们会为苦的滋味而疼痛,会为苦的纠缠而绝望,可正是这些苦,这些疼痛,这些绝望,才构成了我们真实的人生,才让我们在这漫长的苦旅中,学会了坚强,学会了隐忍,学会了珍惜。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或许还会遇到更多的苦,还会经历更多的疼痛与绝望。但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能感受到这苦的滋味,就说明我还在努力地活着,还在努力地对抗着这命运的不公。那些藏在苦中的回忆,那些与苦相关的情感,会像一盏微弱的灯,照亮我前行的道路;会像一股微弱的力量,支撑着我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风雨兼程的日子。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院子里的紫藤藤蔓上,给枯槁的枝条,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却依旧没有丝毫暖意。空气中的苦香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像一首悲凉的挽歌,在寂静的黄昏里静静流淌。我坐在廊下,捧着一杯苦丁茶,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悲凉与平静。我知道,这场与苦的纠缠,还会继续下去。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带着这份对苦的认知,带着这份对生活的隐忍,勇敢地前行,在岁月的长河中,品味更多的苦,感受更多的痛,也在这苦与痛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平静与安宁。

愿我们都能在时光的流转中,学会接受生活的苦;愿我们都能在苦的纠缠中,保持内心的平静;愿我们都能像那些承受着苦的草木与人一样,在苦中坚守,在苦中隐忍,在岁月的长河中,留下属于自己的独特印记。愿我们都能珍惜生活中的每一份苦,无论是食物的苦,还是人生的苦,都能用心去感受,用心去品味,让这些苦,成为我们生命中最深刻的记忆,陪伴我们走过人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夜色渐浓,月光如水,洒在江南的青瓦白墙上,也洒在我的心上。院子里的苦香依旧浓郁,像一首悲凉的夜曲,在寂静的夜里轻轻吟唱。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鼻尖萦绕着那些熟悉的苦香,渐渐进入了深沉的梦乡。梦中,我又回到了童年的巷陌,外婆牵着我的手,手里拿着一碗苦菜粥,笑着对我说:“孩子,别怕苦,苦过之后,就会甜了。”可我知道,这甜,或许永远都不会到来,我只能在这无尽的苦中,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苦骨寒烟录

时维孟秋,朔风初起,卷着阶前的败叶,打着旋儿落在窗棂上,发出呜呜的轻响,竟比寒夜的虫鸣更添几分凄清。我披了件半旧的青布夹袄,趿着磨得发亮的布履,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柴门。院中的老楸树早已褪尽了葱茏,枝桠光秃秃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几片残留的枯叶在风里苟延残喘,风一吹,便簌簌落下,混着墙角霉烂的枯草,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涩涩的苦香,像极了多年前母亲熬制的汤药,一入鼻腔,便让人心头泛起阵阵寒凉。

巷陌深处,隐约传来药铺的梆子声,“咚——咚——”,沉闷而缓慢,裹着深秋的寒气,一点点漫过青石板路。那梆子声我熟得很,幼时体弱,母亲日日牵着我的手,踏着晨霜去巷尾的“济生堂”抓药,便是这梆子声,伴着药香,成了我童年最深刻的印记。如今母亲已撒手人寰,济生堂的老掌柜也换了新人,可这梆子声,依旧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苦涩,像一根细针,轻轻一刺,便勾起满肚子的酸楚。

走到巷口,只见一个白发老妪蹲在墙根下,面前摆着一个破旧的竹篮,篮里盛着些干枯的苦菜,叶片皱缩发黄,边缘泛着褐色的焦痕,却依旧透着一股清苦的气息。老妪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双手冻得通红,指尖开裂,正颤巍巍地整理着篮中的苦菜,嘴里喃喃自语:“苦菜啊苦菜,你虽苦,却能填肚子,能解燥,比那些娇贵的花草,管用多喽……”我站在一旁,望着那篮苦菜,鼻尖萦绕着那股清苦,忽然想起幼时,每到荒年,外婆便会带着我去郊外的田埂上挖苦菜,沾着露水的苦菜,咬一口,涩苦的滋味瞬间铺满舌尖,苦得人直皱眉,外婆却笑着说:“孩子,别怕苦,苦过了,就有甜了。”那时懵懂,不知外婆话中的深意,只觉得苦菜难咽,如今再闻这苦香,才懂那一句“苦过了就有甜”,竟是外婆半生的沧桑,藏在一句浅淡的叮嘱里,苦得人心头发紧,涩得人眼眶发酸。

拐进巷尾的窄道,便是济生堂的门脸。朱红色的门板早已斑驳褪色,门楣上的“济生堂”三个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只余下淡淡的轮廓。推开虚掩的店门,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面而来,混合着当归的厚重、黄连的酷苦、甘草的微甘,还有陈年药柜的霉味,缠缠绕绕,在不大的店里弥漫开来。这药香不似花香那般清润,不似酒香那般醇厚,是一种沉郁的、绵长的苦,钻进鼻腔,便顺着喉间往下沉,直浸到五脏六腑,让浑身都泛起一阵淡淡的寒凉。

柜台后的小伙计正低头碾药,青石碾槽里,黄连被碾成细细的粉末,那股酷烈的苦香愈发浓烈,呛得人喉头发紧。见我进来,小伙计抬头笑了笑,眉眼间带着几分青涩:“客官,抓药还是寻医?”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柜台后的药柜上,那些抽屉上贴着泛黄的标签,字迹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黄连”“黄芩”“苦参”的字样。想起幼时,母亲总在这里为我抓药,老掌柜戴着老花镜,慢悠悠地拉开抽屉,用铜秤称药,每一味药都称得极准,包在泛黄的麻纸里,递过来时,还不忘叮嘱:“汤药要慢熬,三碗水熬成一碗,趁热喝,虽苦,却能治病。”母亲接过药包,牵着我的手往回走,药包上的苦香沾在衣袖上,几日都散不去,那时只觉得这苦香是煎熬,如今想来,那苦香里,藏着母亲最深沉的牵挂,苦得真切,苦得温暖,却也苦得让人肝肠寸断。

小伙计见我神色恍惚,便递过一杯凉茶,“客官,喝口茶解解燥,这是用苦丁泡的,虽苦,却能清心。”我接过茶杯,杯壁微凉,抿了一口,苦丁的清苦瞬间在舌尖炸开,不似黄连那般酷烈,却带着一种绵长的涩,顺着喉咙滑下,留下满口的苦味,久久不散。我望着杯中舒展的苦丁叶,叶片翠绿中带着几分枯黄,像极了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生命,看似脆弱,却依旧执着地散发着自己的气息。小伙计坐在一旁,一边碾药,一边叹道:“这苦丁啊,性子烈,味道苦,寻常人不爱喝,可懂它的人,却知它的好。就像这日子,看似苦不堪言,可熬着熬着,便也能品出几分滋味来。”我握着茶杯,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凄怆。这世间的苦,何尝不是如此?有人避之不及,有人却只能默默承受,熬着,忍着,盼着那一丝渺茫的甜,可到头来,往往只剩下满心的苦涩,像这苦丁茶,咽下去,苦在舌尖,凉在心底。

走出济生堂,朔风更烈了,卷着地上的尘土,迷得人睁不开眼睛。巷口的老槐树底下,坐着一个瞎眼的卖艺人,面前摆着一把破旧的二胡,琴弦上积着薄薄的灰尘。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破棉袄,缩着身子,双手冻得僵硬,却依旧慢悠悠地拉着二胡。琴声低沉而沙哑,像被寒风撕裂的绸缎,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几分苦涩,顺着风,漫过巷陌,漫过青瓦,漫过每一个行人的心头。他拉的是《寒江曲》,调子凄清婉转,苦得让人鼻尖发酸,眼眶发潮。一曲终了,卖艺人抬起头,茫然地望着前方,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声音沙哑:“各位爷,赏口饭吃吧,哪怕是一口苦粥,也行啊……”

我站在一旁,听着那沙哑的琴声,望着卖艺人茫然的双眼,心中满是悲凉。他的世界,是黑暗的,是苦涩的,没有阳光,没有色彩,只有无尽的寒冷与煎熬,可他依旧执着地拉着二胡,用那苦涩的琴声,诉说着自己的苦难,祈求着一丝微薄的怜悯。我摸了摸口袋,掏出几枚铜板,轻轻放在他面前的破碗里,铜板落在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卖艺人连忙点头道谢,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多谢爷,多谢爷,您是好人,好人有好报,苦日子,总会过去的……”

我转身离去,身后的琴声依旧在风中回荡,带着几分苦涩,几分执着,几分渺茫的希望。风里的苦香愈发浓烈了,苦菜的清苦、汤药的沉苦、苦丁的涩苦,还有卖艺人琴声里的苦,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细密的网,将整个巷陌都罩在其中,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忽然觉得,这世间的苦,从来都不是孤立的,它藏在每一片败叶里,藏在每一碗汤药里,藏在每一声沙哑的琴声里,藏在每一个挣扎求生的灵魂里,挥之不去,愈品愈浓。

回到院中,已是日近晌午,朔风渐渐小了些,可寒意却愈发浓重。我走进那间狭小的厨房,灶膛里的火苗早已熄灭,只剩下些许残留的灰烬,散发着微弱的暖意。墙角的陶罐里,还剩些去年晒干的苦菜,我舀出一小把,放在清水里浸泡,水面泛起淡淡的浮沫,那股清苦的气息渐渐散开,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我想起母亲在世时,每到深秋,便会晒些苦菜,或是凉拌,或是熬汤,虽苦,却能开胃解燥。母亲熬的苦菜汤,总是放些淡淡的盐,不加任何调料,苦得纯粹,苦得真切,母亲总说:“做人要像苦菜一样,耐得住苦,守得住本,哪怕身处泥泞,也能开出自己的花。”

那时我不懂,总嫌苦菜汤难咽,常常偷偷倒掉,母亲见了,也不责骂,只是无奈地摇摇头,重新为我盛一碗,轻声说:“孩子,今日不吃苦,明日便要吃更大的苦。这人生在世,哪有不苦的?苦是底色,甜是点缀,熬过去了,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如今母亲不在了,再也没有人给我熬苦菜汤,再也没有人在我嫌弃苦的时候,轻声叮嘱我。我学着母亲的样子,架起铁锅,添了些清水,将泡好的苦菜放进锅里,小火慢熬。水渐渐烧开,苦菜的清苦愈发浓烈,顺着锅沿漫出来,钻进鼻腔,苦得人喉头发紧,却又偏偏舍不得躲开。

熬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苦菜汤便熬好了。我盛在一个破旧的粗瓷碗里,汤色浑浊,泛着淡淡的黄绿色,吹了吹,抿了一口。涩苦的滋味瞬间铺满舌尖,顺着喉咙滑下,直浸到心底,苦得人直皱眉,眼眶里泛起淡淡的水汽。我一口一口,慢慢喝着,细细品味着那股纯粹的苦,忽然觉得,这苦,竟比当年母亲熬的,更苦了几分。或许,不是苦菜变苦了,是我终于懂了,这苦菜汤里,藏着的是生活的真相,是人生的底色,是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与沧桑,是那些无人知晓的煎熬与坚守。

午后,天渐渐阴沉下来,乌云密布,遮住了微弱的阳光,空气变得愈发沉闷,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搬了一张破旧的竹椅,坐在院中的老楸树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满是茫然与凄怆。风里的苦香依旧在弥漫,伴着远处隐约的雷声,更添几分悲凉。我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外婆,想起了那些曾经陪伴在我身边,如今却早已远去的人。他们的一生,都在与苦相伴,母亲一生操劳,体弱多病,熬着汤药,熬着贫穷,熬着对我的牵挂,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岁月的苦,撒手人寰;外婆一生坎坷,经历了丧夫之痛,经历了荒年的煎熬,一辈子与苦菜为伴,与清贫为伴,最终也在无尽的苦涩中,闭上了双眼。

他们都曾说过,苦过了,就有甜了。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熬过了一个又一个苦难的日子,却依旧没能等到那所谓的甜。眼前的日子,依旧苦涩,依旧清贫,依旧充满了无尽的煎熬。我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苦尽甘来”,或许只是世人自欺欺人的谎言,是在苦难中挣扎的人,给自己找的一丝慰藉。这世间的苦,就像这深秋的寒风,就像这老楸树的枯枝,就像这碗中的苦菜汤,无处不在,无休无止,熬不尽,也躲不开。

雷声渐渐近了,沉闷的雷声在云层中滚动,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都会咆哮而出。不多时,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砸在青石板上,砸在老楸树的枝桠上,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裳,带来一阵刺骨的寒凉,可我却不想起身躲避,任由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混着眼眶里的水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风里的苦香被雨水冲刷得淡了几分,却依旧执着地萦绕在鼻尖,像一种执念,一种无法摆脱的宿命。

我望着雨中的老楸树,枝桠在风雨中剧烈地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折断,可它依旧顽强地挺立着,任凭风雨摧残,不肯低头。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老楸树,就像这碗中的苦菜,在苦难的风雨中,苟延残喘,拼命坚守,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守什么,不知道自己苦苦等待的,究竟是什么。或许,只是为了那句“苦过了就有甜了”的谎言,只是为了心中那一丝渺茫的、不切实际的希望。

雨越下越大,河水涨了起来,浑浊的河水漫过岸边的石头,带着泥沙的腥气,混着雨水中的苦香,弥漫在空气中。远处的巷陌里,没有了行人的踪迹,没有了药铺的梆子声,没有了卖艺人的琴声,只剩下风雨的咆哮声,只剩下无尽的凄清与苦涩。我坐在竹椅上,浑身湿透,寒意刺骨,心中的苦涩却比身上的寒意更甚。我想起了幼时,下雨的时候,母亲总会将我抱在怀里,用她的衣襟为我遮雨,给我熬一碗温热的苦菜汤,轻声安慰我:“孩子,别怕,雨总会停的,苦总会过去的。”可如今,雨依旧会停,可母亲却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些温暖的时光,那些温柔的安慰,都像雨中的炊烟,一吹就散,只留下满心的苦涩与思念。

傍晚时分,雨渐渐小了,雷声也渐渐远去,天空依旧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光亮。我站起身,浑身冰冷,手脚僵硬,慢慢走回屋内。屋内阴暗潮湿,墙角结着薄薄的白霜,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混着身上的雨水味,还有残留的苦菜香,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我生起一盆炭火,炭火微弱,散发着淡淡的暖意,却驱不散心底的寒凉与苦涩。我坐在炭火旁,望着跳动的火苗,思绪杂乱无章,满脑子都是那些苦涩的回忆,那些难熬的日子,那些无法实现的期盼。

我想起了多年前,曾与一个友人相约,一同去江南寻梦,去看江南的烟雨,去品江南的清茶,去寻一份远离苦难的安宁。可终究,还是没能成行。友人家境贫寒,为了生计,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奔波,最终客死他乡,至死都没能踏上江南的土地。而我,依旧被困在这小小的巷陌里,被无尽的苦涩包裹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熬着那些看不到尽头的苦日子。

夜深了,炭火渐渐熄灭,屋内重新陷入一片寒凉与黑暗。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可风依旧在吹,卷着阶前的积水,发出轻轻的声响。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浑身冰冷,思绪翻涌。鼻尖依旧萦绕着那股淡淡的苦香,像一根细针,时时刻刻刺着我的心,提醒着我生活的苦涩,提醒着我那些失去的时光,提醒着我那些无法实现的期盼。

我想起了外婆挖苦菜时的身影,想起了母亲熬汤药时的模样,想起了卖艺人沙哑的琴声,想起了济生堂那沉闷的梆子声。他们都在苦中挣扎,都在苦中坚守,都在盼着苦尽甘来,可最终,却都没能躲过苦的宿命。或许,这就是人生,生来便是苦的,一辈子都在与苦相伴,熬着苦,忍着苦,品着苦,直到生命的尽头,也未必能等到那一丝甜。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中,我回到了幼时的院子里,外婆牵着我的手,在田埂上挖苦菜,露水沾湿了我们的衣角,苦菜的清苦萦绕在鼻尖,外婆笑着说:“孩子,苦不怕,只要心不苦,日子就不算苦。”母亲站在院门口,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苦菜汤,笑着朝我们招手:“快回来喝汤,喝了汤,就不苦了。”我笑着跑过去,接过苦菜汤,抿了一口,竟没有了往日的苦涩,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甜,甜得人心头暖暖的,甜得让人舍不得醒来。

可终究,还是醒了。窗外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依旧是刺骨的寒风,依旧是那股挥之不去的苦香。我睁开眼睛,望着阴暗潮湿的屋顶,眼眶里泛起淡淡的水汽。原来,那所谓的甜,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是苦难中的一丝慰藉,醒来之后,依旧是无尽的苦涩,依旧是难熬的日子。

我慢慢起身,走到院中。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却依旧带着几分寒凉,几分苦涩。阶前的败叶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苦香。院中的老楸树,经过一夜的风雨,又落了几片枯叶,枝桠依旧光秃秃地指向天空,却依旧顽强地挺立着。我走到墙角,望着那盆干枯的苦菜,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苦菜,生来便是苦的,却依旧执着地活着,执着地散发着自己的苦香,哪怕无人欣赏,哪怕无人懂得,哪怕一辈子都只能与苦相伴。

辰时已过,巷陌里渐渐有了行人的踪迹,药铺的梆子声又响了起来,沉闷而缓慢,依旧带着几分苦涩。卖艺人的琴声也渐渐清晰起来,沙哑而婉转,诉说着无尽的苦难与期盼。我站在院门口,望着巷陌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有的步履匆匆,神色疲惫,有的面带愁容,满心沧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生活的苦涩,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几分不为人知的煎熬。

我忽然明白,这世间,没有谁的人生是不苦的。苦,是生命的底色,是生活的真相,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宿命。有人苦在清贫,有人苦在离别,有人苦在病痛,有人苦在执念,可无论苦的模样如何,终究都是一场漫长的煎熬,一场无尽的修行。

我转身回到院内,重新生起一盆炭火,舀出些许昨日熬好的苦菜汤,放在炭火上温热。汤渐渐热了起来,苦香愈发浓烈,钻进鼻腔,苦得人喉头发紧,却又偏偏让人觉得安心。我盛在粗瓷碗里,一口一口,慢慢喝着,细细品味着那股纯粹的苦。我不再期盼所谓的苦尽甘来,不再执着于那些虚幻的甜,我只愿,能在这无尽的苦涩中,守住自己的本心,守住一份淡淡的安宁,像这老楸树一样,像这苦菜一样,耐得住苦,守得住寒,哪怕一辈子都与苦相伴,哪怕一辈子都只能在苦中挣扎,也依旧执着地活着,依旧认真地品味着这人生的苦,品味着这生命的真谛。

日头渐渐升高,微弱的阳光透过灰蒙蒙的云层,洒下淡淡的暖意,落在院中的老楸树上,落在墙角的苦菜上,落在我手中的粗瓷碗上。风里的苦香依旧在弥漫,伴着阳光的暖意,竟少了几分寒凉,多了几分绵长。我坐在炭火旁,握着温热的粗瓷碗,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或许,苦并非全然是坏事,它能让人清醒,让人坚韧,让人懂得珍惜那些微不足道的温暖,让人在苦难中,看清自己的本心,看清生命的真相。

我想起了母亲说过的话:“做人要像苦菜一样,耐得住苦,守得住本。”或许,这就是苦的意义,不是为了等待甜的降临,而是为了在苦中,活出自己的模样,活出生命的韧性。哪怕一生清贫,哪怕一生苦涩,哪怕一生都无人知晓,也依旧要认真地活着,认真地品味着每一份苦,认真地坚守着自己的本心,不卑不亢,不怨不艾。

朔风又起,卷着阶前的败叶,打着旋儿落在我的脚边。我弯腰捡起一片枯叶,叶片干枯发黄,边缘泛着焦痕,却依旧透着一股淡淡的苦香。我将枯叶放在鼻尖轻嗅,那股清苦,竟让人心头泛起阵阵暖意。我忽然觉得,这苦,早已刻进了我的骨血里,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成了我无法割舍的执念。它像一场漫长的梦,一场醒不来的梦,梦里有母亲的汤药,有外婆的苦菜,有卖艺人的琴声,有济生堂的梆子声,有无数的苦涩与思念,有无尽的煎熬与坚守。

日子一天天过去,深秋渐渐远去,寒冬悄然降临。朔风愈发凛冽,卷着漫天的飞雪,将整个巷陌都裹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院中的老楸树被白雪覆盖,枝桠上积着厚厚的积雪,却依旧顽强地挺立着。墙角的苦菜被白雪掩埋,却依旧在雪下默默坚守,等待着来年春天的生机。我依旧每日坐在炭火旁,熬一碗苦菜汤,品一口苦丁茶,听着药铺的梆子声,听着卖艺人的琴声,在无尽的苦涩中,守着一份淡淡的安宁,守着那些苦涩的回忆,守着自己的本心。

我知道,这无尽的苦,还会继续下去,这漫长的煎熬,还会日复一日。可我不再害怕,不再迷茫,不再执着于那些虚幻的甜。我只愿,能在这苦寒的岁月里,守住这一碗苦菜汤的温暖,守住这一缕苦香的绵长,守住自己心中那一丝淡淡的微光。哪怕一生都与苦相伴,哪怕一生都只能在苦中挣扎,也依旧要认真地活着,认真地品味着这人生的苦,认真地书写着属于自己的,苦涩却又坚韧的生命篇章。

雪越下越大,漫天的飞雪像无数的精灵,在风里飞舞,落在屋顶上,落在青石板上,落在院中的老楸树上,落在我手中的粗瓷碗上。风里的苦香被白雪包裹着,愈发绵长,愈发醇厚,像一杯陈年的苦酒,越品越浓,越品越让人安心。我坐在炭火旁,望着漫天飞雪,握着温热的粗瓷碗,心中满是平静与安宁。我知道,这苦,会伴随我一生,这寒,会缠绕我一世,可我依旧会坚守下去,在苦中修行,在寒中坚守,直到生命的尽头,直到那缕苦香,与寒烟一同,消散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又一日,天放晴了,阳光透过厚厚的积雪,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巷陌,也照亮了我的小院。我推开柴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巷口的老妪依旧在墙根下卖苦菜,篮中的苦菜被白雪覆盖,却依旧透着一股清苦的气息。卖艺人依旧在老槐树下拉二胡,琴声依旧沙哑而婉转,却多了几分执着与坚韧。济生堂的梆子声依旧在巷陌中回荡,沉闷而缓慢,依旧带着几分苦涩,却也带着几分生机。

我走到巷口,买了一把苦菜,递给老妪几枚铜板。老妪笑着道谢,眉眼间带着几分暖意:“多谢爷,这雪天里,苦菜难挖,却也最养人,苦过了,开春就有新的苦菜冒出来了,就有希望了……”我望着老妪的笑容,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淡淡的暖意。或许,那些所谓的希望,那些所谓的甜,并非不存在,只是它藏在苦的深处,藏在坚守的尽头,藏在每一个不放弃的灵魂里。它不像蜜糖那般浓烈,不像花香那般清润,它是一种淡淡的、绵长的甜,是苦过之后,心底泛起的一丝慰藉,是坚守之后,眼中燃起的一丝微光。

我提着苦菜,慢慢走回小院。院中的老楸树,枝桠上的积雪渐渐融化,露出光秃秃的枝桠,却隐约能看到枝尖上冒出的一点点嫩绿,微弱而顽强,像一丝希望,像一缕微光。我走到墙角,拨开厚厚的积雪,那些干枯的苦菜底下,竟也冒出了一点点嫩绿的新芽,沾着融化的雪水,透着一股淡淡的清苦,也透着一股顽强的生机。

我生起炭火,将苦菜清洗干净,放进锅里,小火慢熬。苦菜的清苦渐渐弥漫开来,混着炭火的暖意,让人觉得安心。我盛在粗瓷碗里,一口一口,慢慢喝着,细细品味着那股苦,品味着苦中藏着的那一丝微弱的甜。我忽然明白,这人生,就像这苦菜汤,苦是底色,甜是点缀,没有苦的铺垫,便没有甜的珍贵;没有熬的坚守,便没有品的滋味。那些无尽的苦涩,那些漫长的煎熬,都不是徒劳的,它们是生命的磨砺,是成长的修行,是通往希望的必经之路。

我坐在炭火旁,望着院中的老楸树,望着墙角的苦菜新芽,望着漫天的白雪渐渐融化,心中满是平静与安宁。我不再抱怨生活的苦涩,不再执着于那些虚幻的甜,我只愿,能在这苦寒的岁月里,认真地活着,认真地熬着,认真地品味着每一份苦,认真地守护着每一丝微光。我相信,终有一天,那些熬不尽的苦,会化作心底的甜;那些漫长的煎熬,会化作前行的力量;那些坚守的时光,会化作生命中最珍贵的印记。

寒冬渐渐远去,早春悄然降临。院中的老楸树,枝桠上的嫩芽渐渐舒展,露出淡淡的葱茏,风一吹,便发出簌簌的声响,带着几分生机与希望。墙角的苦菜,新芽渐渐长大,叶片翠绿,沾着露水,散发着一股清新的苦香,不再像寒冬那般苦涩,反而多了几分清润与生机。巷陌里,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脸上的愁容渐渐散去,多了几分笑意。药铺的梆子声依旧在回荡,却多了几分轻快;卖艺人的琴声依旧在飘扬,却多了几分喜悦;老妪的苦菜摊前,渐渐有了更多的行人,苦香依旧,却多了几分热闹。

我依旧每日坐在院中的老楸树下,熬一碗苦菜汤,品一口苦丁茶,听着巷陌里的声响,看着院中的草木抽枝发芽,感受着生活中的每一份苦,每一份甜,每一份微光。我知道,这人生的苦,依旧会继续,这漫长的修行,依旧会前行,可我不再害怕,不再迷茫,因为我懂得了,苦是生命的底色,也是生命的馈赠,它让我们坚韧,让我们清醒,让我们懂得珍惜,让我们在苦难中,活出自己的模样,活出生命的韧性。

我望着院中的苦菜,望着枝头的嫩芽,望着巷陌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淡淡的感动。这世间的苦,或许永远都熬不尽,可那些藏在苦中的希望,那些藏在苦中的甜,那些藏在苦中的坚守与热爱,却永远都不会消失。它们像春天的嫩芽,像清晨的露水,像风中的苦香,微弱却顽强,绵长而坚定,陪伴着我们,走过每一个苦难的日子,走过每一段漫长的旅程。

我拿起手中的粗瓷碗,抿了一口温热的苦菜汤,苦香在口中弥漫,渐渐化作一丝淡淡的甜,甜得人心头暖暖的,甜得让人充满希望。我知道,这苦,这甜,这寒,这暖,都是人生的滋味,都是生命的真谛。我愿,余生皆苦,却也余生皆甜;愿,在苦中坚守,在甜中感恩;愿,每一份苦,都能化作前行的力量;每一份坚守,都能收获岁月的温柔;愿,这缕苦香,伴着寒烟,伴着岁月,永远萦绕在人间,萦绕在每一个不放弃的灵魂深处,诉说着生命的坚韧,诉说着人生的真谛。

暮色渐浓,夕阳透过枝头的嫩芽,洒下淡淡的金光,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落在我手中的粗瓷碗上,落在墙角的苦菜上。风里的苦香依旧在弥漫,伴着夕阳的暖意,愈发绵长,愈发醇厚。我坐在老楸树下,握着温热的粗瓷碗,望着远方的晚霞,心中满是平静与安宁。我知道,这场与苦相伴的旅程,还会继续下去,可我会带着这份坚韧,带着这份感恩,带着这份对生命的热爱,勇敢地走下去,在苦中修行,在甜中绽放,直到生命的尽头,直到那缕苦香,与岁月一同,沉淀成最珍贵的回忆,最动人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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