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的黑暗空间中,时间失去了意义。墨辰不知枯坐了多久,体内几近枯竭的灵力终于恢复了一成左右,神魂的刺痛也稍稍缓解。他睁开眼,四周依旧是无垠的黑暗与远处恒定的星斑光点。
他尝试向最近的一个光点移动,过程依旧缓慢如龟爬,仿佛在粘稠的胶水中前行。但这一次,他有了新的发现。随着靠近,那光点逐渐变大,显现出模糊的轮廓——那并非出口,而是一座悬浮在黑暗中的、由某种白玉般的石材构筑的微型平台,平台中央,矗立着一面与他之前在隐秘石室中见过的、类似的古朴铜镜。
“又是一个观测点?”墨辰心中一动,加速(相对而言)向那平台靠近。
当他终于踏上这直径不过三丈的圆形平台时,怀中的“影钥”令牌再次散发出温和的波动,与平台中央的铜镜产生共鸣。铜镜镜面如同被唤醒,混沌的灰色褪去,显现出的却并非外界的景象,而是一行行流淌的、由纯粹意念构成的古老文字:
“后来者,持钥而至,可见此讯。”
“此地乃‘星穹之间’,守寂遴选传承者之试炼地。”
“散落于此的‘星镜’,映照万千世界碎片,亦藏传承烙印与过往印记。”
“以汝之寂灭火,点亮星镜,承接试炼。通过者,可得馈赠,知秘辛,或见归途。”
“力有不逮,心志不坚者,慎之。”
文字缓缓流淌完毕,镜面再次恢复混沌。
墨辰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影钥”不仅是钥匙,更是进入这处守寂一族传承试炼之地的凭证。那些远处的星斑光点,都是一面面承载着不同试炼或信息的“星镜”!
他看向脚下这座平台和中央的铜镜,这应该就是第一处试炼点。所谓的“点亮星镜”,想必需要他以自身的力量去激发。
略作调息,将状态调整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最佳,墨辰深吸一口气,将右手按在冰凉的镜面上,同时引动丹田内那缕恢复不多的星殒混沌炎。
起初,镜面毫无反应。但随着墨辰将一丝蕴含着他自身“寂灭”真意的混沌火苗小心翼翼渡入镜中,“嗡——!”
整个白玉平台微微一震,中央的铜镜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镜面不再是灰色,而是化作一片旋转的星云漩涡!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锁定了墨辰的神识,将他的一部分意识猛地拉扯进去!
……
意识恍惚间,墨辰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荒芜、死寂的破碎大地上。天空是暗红色的,布满裂痕,脚下是焦黑的土壤与嶙峋的怪石,远处传来无数怨魂哀嚎般的风声。
“试炼一:净蚀之地。”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意念在他脑海中响起。
“此地曾被‘蚀灵瘴’本源污染,万物凋零,邪祟滋生。以汝之寂灭火,净化百里核心,时限:一炷香。”
“失败,神念受损。成功,可得‘净邪咒印’一缕。”
话音刚落,墨辰便感觉到四周那令人窒息的邪秽之气如同活物般向他涌来,大地裂开缝隙,钻出无数由精纯邪力构成的、没有固定形态的扭曲阴影,发出刺耳的尖啸,疯狂扑来!
这竟是要他在意识层面,模拟净化一片被严重污染的土地!而且对手是无形无质、专攻神魂的邪力阴影!
墨辰眼神一凝,不敢大意。他这缕被拉入的意识体瞬间凝聚,模拟出阴阳寂火的力量——虽然远不如本体强大,但寂灭真意的本质仍在!
他并指如剑,混沌色的火焰在指尖跳跃,迎向那汹涌而来的邪力阴影!
“嗤嗤嗤——!”
意识层面的交锋凶险异常!每一次寂火与邪影的碰撞,都伴随着神识的剧烈消耗与震荡。墨辰必须高度集中精神,精准操控着每一分力量,将扑来的阴影不断净化、湮灭。
同时,他还要分心寻找这片意识空间的核心污染源。他的神识如同雷达般扫过荒芜大地,终于在地平线尽头,发现了一处不断向外喷涌着浓郁紫黑色邪气的泉眼!
那就是目标!
墨辰一边抵挡着源源不断的阴影攻击,一边向着泉眼艰难推进。意识体的消耗极大,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开始变得迟缓,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坚持住!”他心中怒吼,凭借着坚韧无比的意志,将寂灭火光催发到极致,所过之处,阴影纷纷退散湮灭。
终于,在感觉意识体即将到达极限时,他冲到了那口邪气泉眼之前!
“寂灭!净世!”
他将所有残存的力量,化作一道凝练的混沌火矛,狠狠刺入泉眼之中!
“轰——!”
整个意识空间剧烈震动,泉眼内的邪气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般疯狂爆发,但随即被更强大的寂灭之力强行抚平、净化!暗红色的天空开始褪色,荒芜的大地萌发出细微的绿意,哀嚎的风声渐渐平息……
“试炼一,通过。”
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
“赐汝,‘净邪咒印’。”
一点纯净的、带着清凉气息的白色光点融入墨辰这缕意识体,随即,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推出了这片意识空间。
……
白玉平台上,墨辰猛地睁开眼睛,脸色更加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神识消耗巨大。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自己的识海中,多了一枚散发着纯净白光、由无数细微符文构成的奇异咒印。这咒印缓缓旋转,散发出的气息让他对邪秽之力的感知更加敏锐,甚至隐隐觉得,日后施展寂灭火净化邪物时,能更省力,效果更强!
他看向中央的铜镜,镜面已恢复平静,但镜框边缘,悄然亮起了一道细微的白色纹路。
“看来,点亮星镜,便是通过试炼,点亮纹路。”墨辰若有所思地看向黑暗中其他遥远的光点,“每一面星镜,都代表着一场不同的试炼和一种可能的收获。”
前路依旧漫长,但方向已然明确。他需要恢复,然后去往下一面星镜,接受新的试炼,获取更强的力量与更多的知识,直到找到离开的方法,或者……触及守寂一族更深层的秘密。
他盘膝坐下,再次进入深沉的调息。这一次,他的目标更加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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