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青云山还浸在墨色里，玉清殿广场已燃起数百盏油灯，将积雪照得如同白昼。各脉弟子身着不同颜色的道袍，按方位列队——通天峰的青、龙首峰的白、小竹峰的粉……衣袂翻飞间，剑穗轻摇，透着一股少年人的英气。
叶天跟着林惊羽站在广场东侧的观礼台，身边多是各脉的师长，为首者正是青云门掌门道玄真人，他身着八卦紫绶仙衣，手持浮尘，目光平和地扫过广场。
“叶兄看那边。”林惊羽指向龙首峰队列前的一个少年，那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身形单薄，握着剑的手却很稳，“那是张小凡，我师弟，性子虽木讷，剑法却很扎实。”
叶天望去，正见那叫张小凡的少年被身边的同门推搡了一下，脸颊微红，连忙低下头，倒有几分可爱。
“再看小竹峰那边。”林惊羽又指向另一侧，“那个穿粉衣的，是水月大师的弟子陆雪琪，一手‘神剑御雷真诀’已初窥门径，是这次小试的热门人选。”
叶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少女眉目清冷，站在队列中宛如一株寒梅，虽身着粉衣，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腰间佩剑“天琊”泛着淡淡的蓝光，与火麟剑的烈红截然不同。
正打量着，道玄真人轻咳一声，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青云门小试，意在切磋琢磨，而非争强好胜。”道玄真人的声音传遍广场，“点到即止，莫伤和气。”他抬手示意，“开始吧。”
随着一声锣响，弟子们按抽签顺序两两对决。青云门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剑光如同流水般穿梭，时而刚猛如惊雷，时而轻柔如白云，太极玄清道的灵力在剑身上流转，泛起淡淡的光晕。
叶天看得认真，发现这方世界的剑法虽不以速度见长，却胜在借力打力，与天地共鸣，倒是与大唐的太极剑有些相似，又多了几分玄幻色彩。
“轮到张小凡了。”林惊羽提醒道。
只见张小凡走上比试台，对手是个来自朝阳峰的弟子，剑招凌厉，显然没把这个不起眼的同门放在眼里。几招过后，张小凡便落了下风，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掉下台去。
“认输吧！”朝阳峰弟子大喝一声，剑指张小凡心口。
就在这时，张小凡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看似狼狈，却恰好避开剑尖，同时手中的古剑“烧火棍”（他平日用来烧火的铁棍，不知为何当作佩剑）猛地横扫，竟将对手的剑磕飞出去！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响起低低的笑声——这哪里是剑法，分明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朝阳峰弟子又羞又怒，正想上前理论，却被裁判长老喝止：“胜负已分，退下！”
张小凡红着脸走下台，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叶天却微微皱眉，他刚才分明看到，那根“烧火棍”在碰到对方长剑时，闪过一丝极淡的黑气，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怎么了？”林惊羽注意到他的神色。
“没什么。”叶天摇头，“只是觉得那少年运气不错。”
比试继续进行，陆雪琪的出场引起了一阵轰动。她的剑法飘逸灵动，天琊剑蓝光暴涨，竟引动了空中的水汽，化作点点冰晶，随着剑光飞舞，美得不似凡尘。对手只撑了三招，便弃剑认输。
“好厉害！”观礼台上赞叹声不绝。
叶天也暗自点头，这等剑势，已隐隐有了“人剑合一”的雏形，比仙剑世界的许多修士都要精进。
就在陆雪琪走下台时，异变陡生！
广场西侧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一个弟子捂着脸倒在地上，脸上迅速浮现出黑色的斑点，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有毒！”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广场顿时乱了起来。
“保护掌门！”执法堂弟子立刻围成一圈，将道玄真人护在中间。
常箭纵身跃到那倒地弟子身边，检查片刻后，脸色铁青：“是万毒门的‘腐骨散’！”
叶天心中一凛，目光迅速扫过人群。火麟剑在鞘中微微发烫，指引着某个方向——广场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通天峰外门弟子服饰的人正悄悄后退，袖口闪过一丝银光，像是某种暗器。
“在那！”叶天低喝一声，火麟剑应声出鞘，红光如电般射向那人！
那人见状，转身就跑，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把毒粉，撒向追来的方向。
“小心！”林惊羽提醒道。
叶天早有防备，剑随身走，红光形成一道屏障，将毒粉尽数挡开。他的速度比在仙剑世界时更快，显然混沌空间的那次爆发，竟让他的内力精进了几分。
两人一追一逃，很快冲出广场，往后山跑去。那人对地形极为熟悉，专挑狭窄的山道跑，显然在青云山潜伏了许久。
“哪里跑！”叶天低喝一声，将内力灌注于剑，使出“燎原剑法”中的“星火”，数道赤色剑气射向那人的脚踝。
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回头看向叶天，脸上露出怨毒的神色：“是你！”
叶天认出他——正是昨夜在小院外徘徊的黑影。
“万毒门的奸细，潜伏在青云门做什么？”叶天的剑指着他的咽喉。
那人突然怪笑起来，嘴角溢出黑血：“你以为……只有我一个吗？”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个黑色的哨子，用力吹响。
尖锐的哨声在山谷间回荡，紧接着，广场方向传来更多的惨叫，显然有同伙趁机发难！
“不好！”叶天心中一沉，正想逼问，却见那人头一歪，竟已毒发身亡——嘴里藏着剧毒，显然早有死志。
叶天没时间追查，转身往广场跑。刚到广场边缘，就见数十个弟子倒在地上，症状与之前那人一样，执法堂弟子正忙着分发解药，却杯水车薪。
“是调虎离山计！”林惊羽迎上来，脸色凝重，“他们的目标不是掌门，是普通弟子！”
道玄真人站在玉清殿前，双手结印，太极玄清道的灵力化作一道巨大的光罩，将广场笼罩其中：“关闭山门，彻查所有外门弟子！”
叶天看着那些痛苦呻吟的弟子，又看了看手中的火麟剑，突然道：“或许我的剑能解毒！”
“什么？”林惊羽一愣。
叶天没解释，纵身跃到一个倒地的弟子身边，将火麟剑的剑身贴近他的伤口。剑身上的红光缓缓渗入，那弟子脸上的黑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溃烂的皮肤也开始愈合！
“有效！”众人惊呼。
“快！让叶兄试试！”道玄真人当机立断。
叶天不再犹豫，手持火麟剑在广场上穿梭，红光所过之处，中毒的弟子纷纷好转。火麟剑的烈气仿佛天生克制这阴毒的腐骨散，不到半个时辰，所有中毒弟子都脱离了危险。
当最后一个弟子清醒过来时，叶天也有些脱力，火麟剑的红光黯淡了许多，剑身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消耗过度。
“叶兄大恩，青云门感激不尽！”道玄真人走上前，对着叶天郑重一揖，“先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观礼台上的长老们也纷纷拱手，看向叶天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敬佩。
林惊羽递来一壶灵泉水：“先歇歇。”
叶天接过水，刚喝了一口，就见张小凡怯生生地走过来，手里捧着个药囊：“叶……叶大哥，这是我采的解毒草，虽然没你的剑厉害，但……”
叶天笑了笑，接过药囊：“多谢。”
广场上的混乱渐渐平息，奸细已被尽数抓获，只是大多跟刚才那人一样，服毒自尽了，没留下任何线索。
道玄真人看着叶天，眼神复杂：“叶兄的剑，果然能克万邪。只是……万毒门此次行动，未免太过蹊跷，像是在试探什么。”
叶天握着火麟剑，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只是开始。万毒门的背后，恐怕还有更大的阴谋，而那根在张小凡手中、闪过黑气的“烧火棍”，或许正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他看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火麟剑的红光在掌心慢慢复苏，映着他坚定的眼神。看来在这诛仙世界，他又得握紧剑柄，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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