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之眼的地下实验室里，星髓灯的光晕在云襄的银丝眼镜片上折射出冷光。他正用星髓笔在悬浮投影板上绘制复杂的能量拓扑图，笔尖划过的轨迹凝结成血色符文——那是墨翟独创的“熵能共振方程”。
“混沌法则炮的核心，是让无序吞噬有序。”云襄的声音有些沙哑，指尖悬停在投影板中央的螺旋状结构上，“神庭用编程矩阵固化混沌，我们则用混沌的‘吞噬态’瓦解矩阵。但问题在于……”他突然调出一段实验录像：一团灰雾状的混沌能量从谐振腔喷涌而出，却在触及目标前分裂成无数碎片，将实验室的墙壁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林小棠的银针突然刺入投影板，冻结了画面：“这就是你说的‘规则奇点’？”
“是，但它的弹道比飓风还不可控。”云襄苦笑，“我试过用星髓液稳定能量流，可混沌的熵增效应会瞬间吞噬任何秩序。”他调出三年前墨翟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羊皮纸上画着个狰狞的怪物：“墨翟大人称它为‘混沌饕餮’——越强大的混沌能量，越会反噬载体。”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星髓灯的火焰扭曲成蛇形。周铁撞开铁门冲进来，战斧上还挂着神庭巡逻队的残肢：“见鬼！边境的熵潮提前了！那些狗娘养的……”他话音未落，一道金色锁链从虚空中射出，将他钉在墙上。
“是神庭的秩序编程傀儡。”林小棠的银针化作流光，刺入傀儡关节处的符文，“用混沌能量中和它的秩序核心！”
云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你看它的能量回路——”
在银针与符文接触的瞬间，傀儡胸腔裂开，露出颗跳动的紫色水晶。云襄的瞳孔骤缩：“暗血龙脉结晶！章邯将军当年用这个镇压熵潮……”他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旧伤：“三十年前我参与过一次清剿，当时这玩意儿被封在三百丈深的冰层里——而现在，它出现在边境！”
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变成诡异的笑声。周铁的战斧劈开傀儡，却见它的核心处嵌着块青铜残片，上面刻着神庭的秩序篆文：“创世法典第柒卷·熵潮观测者”。
“他们找到了章邯的坟墓。”云襄的声音发抖，“这傀儡是冲暗血龙脉来的。”
寂灭之眼的祭坛深处，章邯的冰棺正在融化。
当云襄将青铜残片嵌入祭坛的凹槽时，冰棺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管状纹路。林小棠的银针刚触到冰棺，整座祭坛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无数星髓花从地底钻出，缠绕成巨大的茧。
“是记忆共鸣。”云襄将星髓液泼向茧壳，“章邯将军的意识被封在熵能火种里……”
茧壳裂开的瞬间，章邯的虚影缓缓坐起。他的铠甲上布满裂痕，左眼是空洞的窟窿，右手却紧握着半截暗血龙脉结晶：“三百年了……你们居然还没死透。”
“当年你镇压熵潮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小棠的银针抵住虚影的咽喉。
章邯的虚影突然大笑，笑声震得祭坛上的星髓灯接连炸裂：“你们真以为暗血龙脉是救世主？当年我抽干整条龙脉镇压熵潮，结果……”他的身体突然透明化，露出胸腔内跳动的紫色水晶，“看清楚了！这就是暗血龙脉的代价——它不是能量源，是熵能火种的‘孵化器’！”
虚影的右手突然穿透林小棠的胸膛，抓住她的心脏：“情感纽带？呵，那不过是龙脉枯竭后的自我欺骗！要驱动混沌法则炮，需要活人的灵魂当燃料——就像我当年……”
周铁的战斧突然劈碎虚影。破碎的冰棺里，半截暗血龙脉结晶滚落在地，表面布满血管状的凸起。云襄颤抖着捡起结晶：“章邯将军的尸骸在哪儿？”
“都被神庭做成了傀儡。”虚影消散前，林小棠的瞳孔闪过一行金色小字：“熔炉已死，新火种在寂灭之眼的胃囊里。”
御前会议的青铜圆桌上，星髓地图正在燃烧。
周铁一拳砸在地图上的“神庭边境”位置：“老子说过，神庭的狗崽子敢来，俺就把他们的狗头挂上朱雀门！”他的左眼缠着渗血的绷带，那是三天前与熵潮傀儡交手留下的伤。
林小棠将茶盏推到赢稷面前：“陛下，混沌法则炮的理论模型显示，单次发射需要消耗相当于‘焚毁十万顷良田’的能量。”她调出全息投影，画面中是帝都的微缩模型，“如果炮口偏差超过三度……”
“会炸掉西市和粮仓。”赢稷打断她，指尖划过模型中的皇宫，“周爱卿，你确定能承受反噬？”
“老子是军人，死在战场上不丢人！”周铁拍案而起，战斧重重砸地，“倒是某些文官，整天嚷着‘以德服人’，等神庭的狗啃到帝都城墙下，看他们舍不舍得用命去守！”
云襄突然咳嗽着站起来：“陛下，容我补充数据。”他在星髓板上画出两个交叠的螺旋，“混沌法则炮的发射需要三个条件：1暗血龙脉结晶作为能量锚点；2情感纽带编织的‘意志导航网’；3……”他停顿了一下，“需要活人作为‘能量导管’。”
朝堂死寂。
“周铁将军，”赢稷缓缓起身，“你愿意成为第一个载体吗？”
周铁的战斧哐当落地。他望向御座后的星髓屏风——上面绣着章邯将军镇压熵潮的英姿，铠甲上的裂痕与冰棺里的虚影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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