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是二合一）
天幻击败Lancer的同时，征服王与英雄王也分出了胜负。
征服王发起冲锋之时，吉尔伽美什也用【王库之钥】取出了即使在那拥有无尽宝藏的【王之宝库】中也是至高的武器。
EA，Enuma Elish，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三段圆柱状的奇异剑身，这并非通常意义上的“宝具”，而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珍藏的、记述了世界与神明诞生之前景象的“创世记忆”本身，是连“世界”这一概念都能予以“切裂”与“再定义”的理外之力！
“此乃天地乖离，开辟虚无之星！仰望吧，然后湮灭——Enuma Elish！（天地乖离开辟之剑）”
他挥下了剑。
没有浩大的声光效果前奏，只有三段剑刃旋转陡然加速到极致，迸发出暗红色的、如同将世界表层剥离后显露出的“虚无”之光！那光芒并非射出，而是以其为中心，急速膨胀、扩散，形成一个不断增生的、吞噬一切的暗红“断层”！
一个心象世界，就这样如同被热刀划过的黄油般被“切开”。
征服王驾驶战马跳到高空之上躲过一劫，可他身后的战士们却躲闪不及，掉入了那被切开的巨大裂缝之中，纷纷消失。
雷鸣之后，虚幻的荒漠回到了被黑夜笼罩的大桥之上。
无论是谁都已明白，征服王输了，输的彻彻底底，韦伯在混乱中看向了征服王，他的面容覆盖着悲伤，却没有一丝对即将面临死亡的畏惧。
征服王的战马稳稳地落地停下，面对这场征服的最后，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看向了此世的“御主”，如今的朋友，韦伯·维尔维特。
“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问你，韦伯·维尔维特，你可愿意成为我的臣子？”
少年已然理解，今夜之后，两人或无法再度相遇，他啜泣，但仍然坚持地说出了内心的最真挚的回答：
“您是我唯一的王，我愿侍奉于您，效忠于您，请您指引我前进，请让我与您怀抱相同的梦想。”
回答已经得到，征服王欣慰地笑了。
那双宽厚的大手最后一次伸向了这位“臣子”，将他从战马上温柔地放下，接下来，是明知死亡，却仍然冲锋的征服之战。
“向臣子展示梦想是我这个王的责任！见证我所展现的梦想，并传承后世，则是你这个臣子的责任！”
看着那个仍在成长路上的“臣子”，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再次用他那露出洁白牙齿的憨厚笑容给予嘱托。
“活下去，韦伯，见证一切，并活着告诉后人，让他们知道，你的王有着何种风采，我伊斯坎达尔如何疾驰于大地之上！”
韦伯早已泣不成声，但征服王相信，他已将这份嘱托铭记在心。
“来，出征吧，布西发拉斯（战马）！”
结束看戏的吉尔伽美什也收起来戏弄的心态，满天的黄金涟漪出现，无数的宝具袭向了冲锋的征服王。
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在宝具雨的袭击下显得格外漫长，战马被击杀，征服王身上也插上了好几把宝具，鲜血直流。
韦伯强忍着泪水，想要将自己的王最后的姿态牢记于心。
战马消散，征服王就用双腿冲锋，而最后，终于，浑身插满宝具、几乎成为一个血人的征服王，冲破了最后一段宝具之雨的拦截，抵达了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面前！两人之间，已不足五步。
鲜血模糊了视线，生命如风中残烛，但伊斯坎达尔眼中燃烧的火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他发出了生命最后全部力量凝聚而成的战吼，将手中那柄陪伴他征服四方的塞浦路特之剑，用尽残存的全部力气，朝着吉尔伽美什那平静无波的脸庞，奋力斩下！
这一剑，无关胜负，只为践行霸道！为展示给身后的臣子看，何为王至死不休的意志！
剑刃破空，带着血与风，即将触及那金色的发梢——
就在这一刹那。
“哗啦啦——！”
数道银色的锁链，突兀地从吉尔伽美什身旁的金色涟漪中激射而出！它们并非实体金属，却闪耀着神秘的符文光泽，速度快得超越了濒死之人的反应，精准无比地缠绕上了征服王挥剑的手臂、身躯、双腿！
天之锁（Enkidu）——对神性特化的最强束缚宝具，其“律神”的特性面对神性越高者束缚力越强。而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虽非神明，其灵魂本质中那份源自宙斯之子（赫拉克勒斯）的血脉，以及其作为“征服王”被部分神格化的事迹，使其依然具备相当程度的“神性”。
锁链收紧！
“呃……！” 伊斯坎达尔斩下的动作被强行定格在半空，锁链上传来的不仅是物理的束缚，更有一股直接作用于灵基、压制神性的力量，让他残存的力量瞬间被彻底封禁。他奋力挣扎，锁链却纹丝不动，反而因他神性的挣扎而收得更紧，深深勒入伤口，带来更剧烈的痛苦。
他整个人被天之锁牢牢束缚，悬挂在半空，如同被钉在命运终点的标本。鲜血顺着锁链滴落，染红了银色的链身。
韦伯的呼吸停滞了，心脏像是被那只锁链死死攥住。
而吉尔伽美什也带着对征服王那“霸道”王道的认可，他拿起了EA，刺穿了征服王的心脏。
濒死之时，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听到，胸中心潮澎湃的声音。
“原来，这胸中的澎湃，就是，无尽之海的浪涛声啊……”
征服王的梦想，就是到达那世界尽头的“无尽之海”，而如今的他，终于听到了，那无尽之海的浪涛声。
构成肉身的灵子消散，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死亡。
最后对这位对手表示敬意后，*吉尔伽美什走向了韦伯。
“小子，你是他的御主吧。”
“不，我是他的臣子！”
哪怕内心害怕到极致，但这时的韦伯还是拿出以往人生都未曾出现过的勇气，哪怕，哪怕，眼前之人弹手之间便能杀他千次万次。
他也要，喊出那句话，他，韦伯·维尔维特，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臣子，唯独这一点，不能改变。
也是这时，吉尔伽美什才注意到，韦伯的手中早已没有了令咒，刚才的战斗中，他的的确确是以臣子的身份参加的。
“切勿动摇你此刻的忠诚。”
最后，吉尔伽美什留下告诫，化作金光散去，只留下韦伯看向征服王消散的地方，心如刀绞……
另一边，圆藏山脚下。
明白了隐藏圣剑对眼前的敌人毫无用处时，Saber解开了风王结界对圣剑的隐藏。
嗡——！
原本空无一物的剑柄处，耀眼夺目的黄金之光轰然爆发！如同旭日挣脱地平线，照亮了周遭的黑暗！缠绕剑身的气流瞬间散去，露出其下那柄华美、神圣、仿佛由星辰与誓言熔铸而成的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的真容！剑身流淌着太阳般的纹理，散发出令人心魂震慑的威严与纯粹的光辉。
与此同时，那从风王结界中解放出来的庞大魔力，并未回归Saber自身，而是被她毫不吝惜地、全部灌注于手中的圣剑，进而转化为更直接、更狂暴的进攻力量！圣剑的金光因为这份决绝的灌注而变得更加炽烈，剑刃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发出承受重压的哀鸣。
“哦？终于舍得亮出真家伙，打算硬碰硬了吗？” 黑希儿挑了挑眉，猩红的眼中兴趣更浓，她将肩上的镰刀顺势滑落，单手握住长长的柄尾，随意地拖在身侧，另一只手则挑衅般地对Saber勾了勾手指，“这才对嘛！让我看看，你这把号称最强圣剑的玩意儿，到底有多‘胜利’！”
Saber没有回应对方的挑衅，她的眼神沉静如水，所有杂念——对过往的追悔、对未来的迷茫、对兰斯洛特的哀思、对切嗣支持的感激——此刻都被压缩、提炼，化为最纯粹的战意与贯彻骑士道的信念。她双手稳稳握住圣剑，剑尖斜指地面，摆出了一个最为经典、也最具压迫力的冲锋起手式。
“以此剑，践行誓言，开拓前路！”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原地！不是依靠风速，而是纯粹由磅礴魔力爆发推动的、超越音速的突进！脚下地面炸裂，碎石飞溅，金色的轨迹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直刺黑希儿！
“来得好！” 黑希儿不惊反喜，娇小的身躯微微下沉，拖在身后的镰刀猛然由下至上反撩而起！漆黑的刀刃划出一道完美的半圆，刃锋上缠绕的暗红能量如同沸腾的血液，与奔袭而来的黄金剑光悍然对撞！
铛——————！！！！！！
不再是先前试探性的清脆交击，而是如同洪钟大吕般的、震耳欲聋的轰鸣！金与黑红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都强横无匹的能量剧烈冲突、挤压、爆炸！碰撞中心迸发出的冲击波呈球形扩散，将方圆数十米内的地表植被尽数掀飞、撕碎，连坚实的岩石都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为了防止战斗的余波将卫宫切嗣等人震死，天幻带着几人来到了安全的地方。
“轰！”
Excalibur的金色光芒与漆黑的镰刀刀芒对撞，大片的森林被直接湮灭殆尽。
战斗已进入最后阶段。
“Ex——calibur！！！”
在又一次被黑希儿以精妙绝伦的镰刀技法配合诡异能量震退后，Saber终于不再犹豫！她深知，常规战斗已无法取胜，对手的强大与深不见底，远超她过往所遇的任何敌人！唯有倾注一切，以圣剑的至高光辉，做最后一搏！
她将圣剑高举过头，全身剩余的所有魔力，连同身为“亚瑟王”的全部荣耀、信念、乃至那一丝残存的、对完美救赎的执念，尽数灌入剑身！誓约胜利之剑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仿佛要撕裂苍穹的咆哮！黄金的光芒不再是流于表面，而是化作了实质的、不断压缩增生的光之洪流，在剑尖凝聚成一颗令人无法直视的微型太阳！周围的空气被电离，发出噼啪声响，空间都因这股过于集中的庞大能量而剧烈扭曲！
“就是现在，Saber！” 山崖上，卫宫切嗣眼中厉芒一闪，不再有任何保留，举起了那仅剩最后一道令咒的手臂！这并非用于强制命令，而是——最后的助推与强化！
“以吾卫宫切嗣最后的令咒命之——解放吧！将你此刻所有的意志、力量、乃至存在本身，尽数化为这一剑！超越极限！”
嗡——！
最后一道鲜红的令咒骤然燃尽，化作一股远比之前两道令咒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强制力与魔力洪流，无视空间距离，瞬间注入Saber濒临极限的灵基！
“呃啊啊啊——！！！”
Saber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决绝的长啸，切嗣这不顾一切的“助推”，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火星，让她本就达到临界点的力量彻底失控般暴涨！圣剑上的光芒猛地扩张了数倍，那凝聚的光之太阳变得更加狂暴、更加不稳定，散发出的威压让远在山崖上的众人都感到呼吸困难！
这一击，将抽干她现界的所有魔力，甚至可能动摇灵基根本！是真正意义上的，舍身全力的誓约胜利之剑！
面对这汇聚了骑士王全部信念、御主最后加持、堪称此生最巅峰的一击，黑希儿脸上的嬉笑终于彻底收敛。她猩红的眼眸中，映照着那团毁灭性的黄金光芒，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升腾起一股棋逢对手的、近乎灼热的兴奋与敬意。
“不错……这一剑，才配得上‘最强圣剑’的名号！” 她低声赞叹，双手重新握紧了插在地上的【血渊之眸·如一】。
她没有选择闪避，也没有试图打断。面对如此璀璨而决绝的一击，任何取巧都是对双方战士身份的侮辱。她只是缓缓将巨大的镰刀横举过头，周身的暗红能量不再逸散，而是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倒卷回镰刀之中！镰刀那漆黑的刃身逐渐变得暗红透明，仿佛由凝固的血液与深渊的暗影铸成。
“那么，我也用这一招来回应吧——” 黑希儿的声音变得空灵而肃杀，“此乃，血渊终景·万象归寂。”
她将积蓄到顶点的镰刀，对着那已化身为光之矢、疾驰而来的Saber，轻轻挥落。
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一道薄如蝉翼、仿佛将光线都吞噬殆尽的暗红细线，悄无声息地向前蔓延。
下一刻——
黄金的洪流与暗红的细线，于战场中央，无声碰撞。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
无声的湮灭。
以碰撞点为中心，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绝对虚无领域瞬间生成！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只有最纯粹的“存在抹消”！领域内的一切——岩石、泥土、树木、空气、甚至光线和声音——都在接触那金红交织的诡异平衡点的瞬间，化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半球形巨坑！
光芒散尽。
巨坑边缘，黑希儿单膝跪地，用镰刀支撑着身体，微微喘息。她身上的衣物有些破损，脸色略显苍白，显然接下并抵消那一记超规格的誓约胜利之剑，对她而言也绝非轻松。但她的眼神依旧明亮，甚至带着一丝酣畅淋漓后的满足。
而巨坑的另一边……
Saber的身影重新浮现，却已黯淡如风中残烛。她手中的誓约胜利之剑光芒尽失，变回了那柄华美却平凡的黄金之剑。她身上的银色铠甲布满了细微的裂痕，灵基如同碎裂的琉璃，正从那些裂痕中不断飘散出金色的光粒。她试图站直身体，却一个踉跄，只能用剑勉强支撑，才没有倒下。
败了。
倾尽所有，甚至透支灵基的一击，依然败了。
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失败者的沮丧或怨恨。那双碧绿的眼眸望向对面的黑希儿，反而带着一丝释然与清澈。她感受到了，对方在最后时刻，也以同样认真的、毫无保留的一击回应了她。这是战士之间最高的敬意。
“很……厉害……” Saber的声音微弱却清晰，“你的力量……你的道路……我，见识到了……”
黑希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Saber面前不远处，看着这位即将消散的骑士王，难得地收起了所有嘲弄，认真地点了点头：“你也不赖，骑士王。那一剑，够劲。”
Saber微微扯动嘴角，似乎想笑，却牵动了崩坏的灵基，更多的光粒逸散而出。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视野也逐渐模糊。最后的时刻，她脑海中闪过的，不是卡姆兰的惨状，不是臣子的面容，而是拔出石中剑前，那片宁静的湖畔，和心中那份最初、最纯粹的“想要守护”的愿望。
（或许……这样也好……）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时，一个金色的杯型虚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是圣杯！
与此同时，天幻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我也曾历经执念的折磨，所以我不会再劝什么了，我会用圣杯把你送到你拔出选王之剑的那天，到那时，你做出什么选择就看你的内心吧。”
“是再次握紧它，以你如今遍历战火、见证生死、体会过忠诚与背叛、理解了执着与释然之后的全新目光与心境，去重新面对那条你已知晓其艰难与代价的王者之路；”
“还是选择转身，将手收回，为自己、也为那个时代，寻找另一种或许存在、你却从未允许自己设想的可能性……”
“这选择的权力与重量，将完全由你承担。圣杯之力保证的，是你‘能够’做出选择，并以你的意志，将那个选择变为现实。”
话音落下。
那金色的杯型虚影光芒大盛！纯净的圣杯之力化作一道坚实无比的桥梁，一端连接着Saber即将崩溃的灵基与灵魂核心，另一端则深深锚定在那个决定命运的时空坐标！
没有抵抗，Saber残存的意识与全部的记忆、情感、感悟，被这股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包裹、牵引，向着时光的源头逆流而上！
最后映入她感知的，是天幻那平静注视的眼眸，以及他留下的最后话语：
“去吧。用你此刻的灵魂，去回答彼时的疑问。”
咻——
仿佛穿过了一条由星光与记忆铺就的隧道，时间的乱流轻柔地拂过她完整的意识。
当周围的波动渐渐平息，光芒散去……
清凉的夜风，带着湖畔特有的湿润水汽与青草芬芳，真实地拂过她的脸颊。
潺潺的流水声，清脆悦耳。
璀璨的星空倒映在如镜的湖面上，碎成万千闪烁的银鳞。
她“站”在熟悉的湖畔草地上，感受着脚下青草的柔软与湖水的微凉。她低下头，看到了自己那双还未因常年握剑而布满茧子、略显纤细的手，身上是那套朴素的衣裙。夜风吹动她金色的发丝。
不是旁观者。她就在这里。她就是那个即将做出选择的少女——阿尔托莉雅。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感悟，如同潮水般涌回，却又与她此刻年轻的身体和鲜活的心跳完美融合。卡姆兰的黄昏、臣子的目光、圆桌的誓言、理想国的幻梦、兰斯洛特最后的忏悔、征服王豪迈的质问、切嗣沉默的支援、爱丽丝菲尔温柔的微笑、与英雄王倾尽一切的激战……以及，那贯穿始终的、对自身道路的怀疑与执着。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历经沧桑却依旧明亮的星辰，望向湖中央那块岩石上——那柄在星光与月光下闪烁着神秘光辉的长剑。
石中剑。选王之剑。
身体里，那个十五岁少女的紧张、忐忑、对未来的茫然，以及对家园最纯粹的保护欲，依旧鲜活地跳动着。但此刻主导这具身体的，是历经了千年追寻、十载征战、最终在一场超越时空的对决中直面了自身全部荣光与悔恨的，骑士王的灵魂。
她缓缓地，向着湖中央，向着那柄剑走去。
水花在她脚下轻轻溅起。
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又异常清晰。
她能改变。天幻给予的圣杯之力在她灵魂中低语，只要她此刻转身，走向另一条路，那么不列颠的命运、她个人的命运，或许都将截然不同。那些悲剧，那些遗憾，或许可以避免。
她停下了脚步，湖水没过她的小腿。她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剑柄。
脑海中，闪过的却不是避免悲剧的轻松未来，而是——
是贝狄威尔爵士在她临终时哀恸却忠诚的眼神；
是兰斯洛特在疯狂与愧疚中最终找回的骑士尊严；
是加拉哈德抵达圣杯时的纯粹之光；
是那些在她旗帜下，明知前路艰险，却依然选择追随她、与她共同追寻理想的人们的身影；
是与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那场全力以赴、毫无保留的对决中，彼此认可的“王者”之道；
甚至是卫宫切嗣那在绝望中依旧试图抓住一丝光芒的、扭曲却真实的愿望……
这些，难道都是错误吗？
这份沉重，这份孤独，这份最终走向崩坏的结局……但在这条路上，那些闪耀的瞬间、真挚的情感、崇高的牺牲、以及即便在尽头也未曾完全熄灭的理想之火——它们，难道没有意义吗？
如果放弃了，如果在此转身，那么与她共同走过那条荆棘之路的所有人，他们的忠诚、牺牲、欢笑与泪水，又将被置于何地？她与他们共同书写的那段历史，哪怕以悲剧收场，难道就因此可以被轻易否定和覆盖吗？
不。
一个清晰无比的声音，从她灵魂的最深处响起。
那不是圣杯的许诺，不是旁人的劝诫，而是她遍历一切之后，对自己、对过去、对那些与她命运交织的所有人，最郑重的回答。
我所经历的一切，并非无意义的错误。那是我作为“王”的选择，是我的臣民与我共同背负的命运。即便结局残酷，那条路上绽放的光辉，本身即是意义。
改变过去，并非救赎，而是对过往所有存在价值的否定。而我已经……不再否定。
她伸出手，不再是出于懵懂的责任感，而是以完全知晓一切后果的、清醒的意志，坚定地握向了那冰冷的剑柄。
指尖触碰到金属的刹那，湖中仙女的低语仿佛在耳边响起，星光似乎更加璀璨。
但是——
如果这就是我的选择，我的道路，我的罪与荣光……
那么，即便重来千百次，即便知晓所有苦痛与终结……
她的五指收拢，紧紧握住剑柄。熟悉的、仿佛与灵魂相连的重量传来。
我依然会，再次握住这把剑。
然后，以我如今更透彻的目光、更坚韧的心，去走完那条路。去保护我能保护的，去珍惜我曾忽略的，去更早地理解，去更勇敢地面对。不是为了改变那个结局，而是为了无愧于这条路上，每一个瞬间的光辉。
“喝——！”
伴随着一声清冽的娇喝，她手臂用力，将那柄选王之剑，从顽石之中，猛然拔出！
“铮——！”
璀璨的金色光辉，比记忆中的更加纯粹、更加磅礴，自剑身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湖畔，也照亮了她坚毅而美丽的容颜。星之光、湖之光、剑之光，与她眼中那历经沧桑却愈发坚定的光芒，交相辉映。
圣杯赋予的“改变”之力，在她做出决断的瞬间，如同完成使命般悄然消散，化为稳固此一历史选择的基石。
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潘多拉贡，于此再度诞生。
但这一次，她的眼中，除了最初的决心，还沉淀了穿越千年的智慧、宽恕与释然，以及对未来道路上每一份羁绊的珍视。
“看来，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站在现在的时空中，天幻已经得知了阿尔托莉雅·潘多拉贡的选择。
从天幻的话语中，众人得知了Saber最终的选择，除开懵圈的伊莉雅外，众人都为Saber得到了自己的答案而欣慰。
“那么，只有最后一个人需要解决了呢。”
金色的身影在天幻话落之时显现，圣杯战争最后的敌人，吉尔伽美什，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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