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红一眼瞧见他，脸上顿时漾起笑意，眸中掠过一抹羞涩，轻唤了一声：“江大哥！”
“小红啊，今天你爷爷打算讲哪一段？”
江泓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髻。
这段日子没来，想打听些内情，可那老头嘴巴比铁还牢，问他准是白搭。
孙小红脸颊微红，却不闪避，反而踮起脚尖，悄悄凑近他耳边，似要低语。
就在这时，孙白发踱步而来，瞪了孙小红一眼，语气带笑又无奈：“你这丫头，又想往外漏我的底细不成？”
孙小红立刻缩回身子，手指绞着衣角，像只受惊的小鹿般低头站在一旁。
“好了好了，江小子，你也别探了，待会儿自然开讲。”
孙老头摆摆手，神情淡然。
江泓早就和这对爷孙熟稔，说话也不拘礼数：“得了吧，孙老头，就你花样多！”
话音未落，门口光影微动。
一名白衣青年坐在轮椅之上，静静驶入，正是无情。
“江公子！”
他声音清冷如霜，面容依旧冷峻，唯有一缕目光落在江泓身上时，隐隐透出一丝暖意。
“无情姑娘，你也来了？”
江泓含笑迎上前。
六扇门耳目众多，想必早已察觉孙老头来历不凡。
眼下孩童失踪案迟迟无进展，她前来碰运气，也在情理之中。
“嗯。”
无情轻轻颔首，目光转向台上老者，“听闻三润居孙前辈通晓八方消息，特来聆听一二。”
孙老头似乎明白她所求为何，缓缓摇头：“可惜啊，这件事老头子我也毫无头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无情神色未变，如古井无波，静立原地，仿佛早已预料此答。
她此行不过是抱着一丝侥幸，本就没指望真能查出什么线索。
江家、丐帮、六扇门三方联手都无功而返，足见此事棘手。
孙老头展现出的情报手段，尚在合理范围之内。
倘若他真知道凶手身份，那才真正令人忌惮。
这反应早在江泓意料之中。
他一笑，道：“既然来了三润居，无情姑娘何不听一回孙老先生讲古，也算不虚此行。”
“正有此念。”无情微微颔首。
“若不介意，不如移步我的雅间？”
江泓常来此处，早在此处留了专属包厢。
无情略一迟疑，轻声道：“那就叨扰了。”
“荣幸之至。”
他走到轮椅旁，自然而然地推起便走。
这般亲近的举动，让无情耳尖微热，连忙垂眸掩去神色，无人察觉她的局促。
孙老头如今在三润居已拥趸众多。
不单是他口才出众，更因他说的全是江湖近来的秘闻轶事。
江泓目光淡淡扫过大厅，那些听书之人中，少不得各方势力安插的眼线。
“江公子应该清楚孙前辈的底细吧？”
无情倚着窗棂，望着街市人流如织。
“略知一二。”
孙老头在此地盘桓已久，若江家连他的来历都摸不清，那暗桩也就白设了。
“孙氏一族隐于世外，以探察机密见长，背后实力不容小觑。”
无情看似随意提醒，实则点到即止。
苏州茶楼突然冒出个通晓内情的人物，六扇门自然第一时间追查其背景。
“洛阳果真是人杰地灵啊。”江泓轻叹。
江家在洛阳与当地豪强联手，经营香露、皂脂等物，主攻达官贵人市场。
也因此对那座城池有了几分了解。
可那个地方——未至宗师之境前，他是绝不会轻易踏足的。
太过危险，毫无退路！
无情语气淡淡，却意味深长：“大汉传承千年，纵然四分五裂，上层根基却未动摇，底蕴藏得极深。”
的确，眼下虽群雄割据，诸侯各自为政，却无人敢公然称帝反叛，皆是怕落人口实，替他人铺路。
两人闲话几句，台上孙老头已登台落座。
他环顾四周，手中醒木一拍：“诸位，往日我讲的多是江湖新事，今日换个口味。”
“孙老爷子，莫不是要讲些风月情事？”有人打趣，引得满堂哄笑。
孙老头佯装恼怒：“老夫一把年纪，哪像你们后生整日想这些？筋骨都懒得动喽！”
众人哄然起哄。
先天以上武者，只要寿元未尽，精力旺盛远胜常人。
孙老头虽须发皆白，可一身气血比寻常壮汉还盛三分。
这话不过图个乐子，谁也不会当真。
“孙老，今儿要说啥？”
台下有人追问。
孙老头神秘一笑：“今日，我便来说说江湖上那些……罕见奇功！”
一听“功法”二字，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除了少数几门天下皆知的绝学，大多数顶尖武学向来秘而不宣。
行走江湖的人，谁不曾幻想过得一部旷世秘籍，名震八荒？
因此，孙老头话音刚落，所有人无不竖耳倾听。
江泓也来了兴致。
他对金系武功最为熟悉，全因当年金大侠笔下的影视作品流传最广。
至于其他几位名家笔下的武学体系，除却几部经典外，他所知甚少。
“之所以今日专讲功法，是因为前些日子，江湖发生了一桩隐秘之事，未曾外传，鲜有人知。”
说到这儿，孙老头目光若有似无地朝江泓所在包厢瞥了一眼。
“这事，还得从数月前民间频发的孩童失踪案说起……”
他将江州四城数百幼童离奇失踪一事娓娓道来，所述内容与江家、六扇门掌握的信息几乎一致。
江泓眉心微动。
孙家若要在民间布下大量眼线，代价极高，可能性极低。
其消息来源，极可能出自江家、丐帮或官府内部。
江家子弟皆自幼培养，根脉清晰，外聘之人最多只能接触边缘事务，难以触及核心机密。
要在江家安插关键卧底，难度极大，近乎不可能。
反观衙门——派系林立，人员混杂，寻常消息极易泄露。
至于丐帮，更是鱼龙混杂，消息本就难守。
如此看来，真相或许并不遥远。
想在丐帮安插眼线，本就不是难事。
可这般隐秘之事，终究难以藏得滴水不漏。
江泓暗自推测，孙家的消息，恐怕是从朝中渠道得来。
无情似也察觉到了什么，却只是轻轻摇头，未发一言。
当孙老头开口说出那番话时，满堂哗然。
“几百个孩子无声无息地失踪，我竟毫无察觉？”
“那人掳走如此多幼童，究竟意欲何为？”
“丧尽天良之徒，人人皆可诛之！”
有人震惊失色，有人满心困惑，更有人大怒拍案，情绪纷杂，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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