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吃完早饭,将碗筷收拾好,蓝小蝶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木屋。晨光刺眼,她微微眯了下眼,看向自己的工棚方向,脚步不由加快。
身体深处还残留着昨夜激情的余韵和酸痛,每一步都提醒着她关系的彻底改变。但此刻,占据她脑海主流的,却是对黑木样本新发现的强烈期待,以及“疾风弩”改进方案的数个灵感火花。
当她快步走进工棚,看到火锤已经在那里鼓捣炉子,看到实验台上那截被仔细剖开的黑色木材时,所有的羞涩、甜蜜、身体记忆都被一种更强大的、属于创造者和探索者的兴奋所覆盖。
她几乎是小跑到实验台前,眼睛死死盯着那光滑奇异的截面,脑海中昨夜陆沉舟带来的所有感官风暴,仿佛都化作了此刻洞察材料奥秘的灵感和动力。
于是,当陆沉舟和火锤在稍晚些时候一同走进工棚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晨光中,少女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眼下的淡青显示睡眠依然不足,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两簇火焰,全部心神都吸附在那奇异的黑色木材上,外界的一切,包括昨夜那场身心的彻底蜕变,似乎都成了推动她此刻极致专注的背景音。
黑木样本的分析,在蓝小蝶废寝忘食的钻研下,以惊人的速度推进。她几乎将工棚当成了家,连苏婉儿每日送来的三餐,都常常放到微凉才匆匆扒拉几口。
“陆大哥!火锤大叔!你们快来看!”第三日清晨,蓝小蝶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声音却异常亢奋地将陆沉舟和火锤唤到她的实验台前。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不容错辩的、发现重大秘密的亢奋,瞬间将两人的注意力,拉回到了决定“基石”命运的、现实而紧迫的技术攻坚之上。
实验台上,一小截黑木被纵向剖开,露出内部致密如玉石、纹理几不可察的截面。旁边放着几件简单的测试工具——磁石、铜线、装有不同液体的陶碗、甚至还有一小块从潮汐石上剥落的、不起眼的碎屑。
“首先,它绝对不是普通的植物木质。”蓝小蝶指着剖开面,“你们看,完全没有导管、筛管这些植物输送组织的痕迹,质地均一到不可思议,就像……一整块天然形成的、有机和无机物完美融合的复合材料。”
火锤用粗手指摸了摸截面,又掂了掂旁边另一块同等体积的生铁,啧啧称奇:“怪哉,真他娘的怪哉!比铁轻,却比铁硬。”
“还有更怪的。”蓝小蝶眼睛发亮,拿起那块潮汐石碎屑,小心翼翼地靠近黑木截面。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当碎屑接近到约一指距离时,竟微微向黑木方向偏转,仿佛受到微弱的吸引!而用磁石测试,却毫无反应。
“它对潮汐石有反应!”蓝小蝶兴奋道,“虽然很微弱,但我测试了十几次,都这样!而且,我还发现……”她拿起两根细铜线,一端连接黑木,另一端分别浸入醋和盐水中,“它的导电性非常非常弱,几乎可以忽略,但是……当我把潮汐石碎屑放在旁边时,导电性会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增强!虽然变化太小,我的简陋仪器几乎测不出来,但趋势是存在的!”
陆沉舟眉头紧锁。潮汐石,黑木,都对彼此有微弱的、非磁性的特殊反应?这超出了他的常识范畴。慕容芷信中提到的“前朝秘藏”、“龙脉余气”,拓跋月说过的“吸收地火精华”,还有这诡异的互动……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珍珠,被一根名为“异常”的线隐隐串联。
“这意味着什么?”陆沉舟沉声问。
“我不知道确切原理。”蓝小蝶老实承认,但随即语气变得笃定,“但我猜测,这种黑木的生长环境,一定与潮汐石,或者说,与某种特殊的地质能量场有关。它可能是在那种环境下,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漫长时间和特殊条件,才变异成这样的。它的坚硬、沉重、均质,以及这种微弱的能量互动特性,可能都源于此。”
她拿起那截黑木,对着晨光仔细端详:“司徒雷用它来做弩臂或箭杆,恐怕不仅仅是看中它的坚硬。我怀疑,如果配合特定的、也许同样蕴含特殊能量的弓弦或机括,射出的箭矢可能会有我们无法理解的特性……比如,更稳定地穿透能量屏障?或者,对某些特殊目标有额外伤害?” 她越说越觉得可能性太多,反而无从确定。
“弱点呢?”陆沉舟抓住关键。
蓝小蝶放下黑木,脸上露出一丝挫败:“暂时……没找到明显的物理弱点。试过了,它不怕火灼,极难点燃,不怕水浸,不怕常酸腐蚀。我用火锤大叔新打的钢凿全力凿击,也只能留下很浅的痕迹。或许……极高的温度,或者某种特定的能量频率能破坏它?但这只是猜测,我们现在做不到。”
虽然没有找到明确的弱点,但这些发现已经价值连城。至少他们知道了司徒雷在制作的东西,可能不仅仅是精良的武器,而是涉及某种古老或隐秘力量的造物。
就在蓝小蝶这边取得进展的同时,沐晓月那边的追踪也有了重大突破。
她亲自带领最精锐的手下,利用缴获的怒涛帮快艇,远远缀上了那艘从鬼哭礁离开的单桅船。凭借着高超的航海技术和沐晓月对海流、风向的精确把握,他们在保持安全距离的情况下,跟踪了整整两天一夜。
单桅船的航线向东北方向延伸,逐渐远离常见的贸易航道,驶入了一片海图标注模糊、以风浪诡谲和暗礁闻名的海域。这里岛屿稀疏,海水颜色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蓝。
最终,在第三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单桅船的目的地出现在望远镜的视野边缘——那是一座孤悬海外、形状狰狞的岛屿。岛屿主体呈暗红色,顶部有淡淡的、即使在夜晚也能依稀分辨的烟雾缭绕,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硫磺气息。
“黑礁岛……”负责了望的水手低声确认。这与海狼带回的信息吻合。
单桅船熟练地绕开岛屿周围犬牙交错的礁石带,驶向岛屿背风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天然凹槽。沐晓月等人不敢再靠近,将船藏匿在一块巨大的礁石阴影后,利用蓝小蝶改进过的、视距更远的单筒望远镜继续观察。
他们看到,凹槽内似乎有一个简陋的码头,隐约有火光和人影。单桅船靠岸后,船上的人开始卸下一些箱笼,同时从岛上搬出一些长条状的、深色的货物——正是黑木原木。交换过程很快,单桅船装载完毕,并未过多停留,便再次起航,沿着原路返回。
而黑礁岛上,那片暗红色的山体,在晨曦微光中,隐约可见一些非自然形成的、如同伤口般的开采痕迹。
“岛上有人长期居住和开采。”沐晓月放下望远镜,眼神冰冷,“规模不小。守卫情况不明,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获取了关键航线和目的地信息,沐晓月果断下令返航。继续停留风险太大。
“司徒雷以黑礁岛为原料产地,以鬼哭礁为秘密加工点,正在制造一批特殊的、可能蕴含非常规力量的弩箭。”陆沉舟总结道,手指在海图的黑礁岛和鬼哭礁之间划了一条线,“同时,他通过怒涛帮在北海收购大量常规战争物资。他的目标,绝不仅仅是我们。”
“他想干什么?造反吗?”彭大虎瞪大了眼睛。
“未必是直接造反,但肯定是在积蓄一支足以改变某种局势的力量。”拓跋月接口,她久在海上,对力量的嗅觉异常敏锐,“北海偏远,朝廷鞭长莫及,正是做这种脏活的好地方。等东西造好了,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去……谁知道他会用在哪儿?”
“必须阻止他。”陆沉舟斩钉截铁,“在他把这批东西造好、运走之前。”
“怎么阻止?”苏婉儿轻声问,眼中忧色更深,“黑礁岛易守难攻,鬼哭礁戒备森严。硬拼,我们没有胜算。”
“不一定要硬拼。”陆沉舟目光落在海图上,眼神锐利如鹰,“掐断他的运输线,或者,毁掉他的加工点。”
他看向沐晓月:“晓月,单桅船的往返规律,摸清了吗?”
沐晓月点头:“根据观测和潮汐推算,下一次从鬼哭礁出发前往黑礁岛,大约在五天后。从黑礁岛满载返回,大约在七天后。航行时间约两天一夜。”
“好。”陆沉舟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单桅船往返航线的中间某个位置,那里有一片标注着“乱流区”和“移动暗沙”的危险海域,“就在这里,我们给它准备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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