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合上终端，手指刚离开键盘，零就往前挪了半步。她没说话，但站的位置正好挡在他和门口之间。
“还不去充电？”他抬头看她。
“你也没走。”零说，“而且……你刚才说要练护盾。”
蜂鸟41号从工具箱边缘飘起来一点，镜头转了转：“对啊林峰，你现在不就是最忙的时候嘛，哪有空闲坐着发呆。”
林峰没理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泛着蓝光的小圆盘。模块表面刻着几道散热纹路，边缘还贴着“雷霆31号·原型机·勿拆”的标签。
“微型护盾发生器。”他说，“借来的，只能用三天。”
零盯着那东西看了两秒，声音低下来：“要是弄坏了……”
“不会。”林峰打断她，“又不是第一次修你。”
他让零背过身，掀开背部装甲的防护盖板，露出一排接口。手指一推，护盾模块咔哒一声卡进槽位。
“同步开始。”他按下启动键。
屏幕跳出血色警告：【能量反馈异常，神经通路阻滞】
“你在缩回信号。”林峰看向零，“别怕，这不是爆炸装置，是护盾。”
“我知道。”零咬字有点紧，“但我一想到它会充能……就忍不住想收住。”
“那你现在听我说。”林峰把她的手拉过来，按在控制面板上，“你不是在操控机器，是在学怎么保护人。就像你上次抱我的时候——你是真的想抱住我，对吧？”
零愣了一下，指尖微微颤了下。
“那就一样。”他说，“你想护住我，就让它展开。”
两人同时按下确认键。
嗡——
一层淡蓝色光膜从零体内扩散出来，像水波一样往外推。刚撑到半米直径，突然扭曲变形，啪地炸成一串电火花。
蜂鸟41号直接从空中掉下来半寸：“卧槽！差点劈到我！”
“没事。”林峰检查终端，“只是过载触发自毁，模块没坏。”
零低头看着自己双手：“我不行……第一次都没成功。”
“猎隼1号第一次试飞撞断三根梁。”林峰调出数据记录，“磐石21号装护盾把自己封在里面，喊了两个小时救命。你这才第几次？”
“可他们……”
“可你是我带的。”林峰看着她，“你觉得我会让你炸了？”
零抬眼看他，火种频率悄悄升了一截。
“再来。”他说，“这次只开30%，别想防御值，就想‘我在保护’。”
零闭上眼睛。
再次启动。
蓝光缓缓浮现，稳定扩散，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半球形屏障，将她和林峰罩在中间。
“成了！”蜂鸟41号蹦高，“这次没抖！也没炸！稳得一批！”
林峰盯着终端读数：“能量波动±2%，结构完整度97%——合格。”
零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护盾，嘴角一点点扬起来。
“我可以再试一次吗？”她问。
“随便。”林峰靠在桌边，“但下一轮加模拟攻击信号。”
“好。”
接下来十次练习，护盾时强时弱，有时延迟半秒才展开，有时刚成型就被反向电流冲散。林峰不断调整输出阈值，重新校准神经响应速度。
直到第十三次。
警报声响起，模拟弹道信号从右侧袭来。
零瞬间转身，护盾在同一刹那全功率展开，精准挡住虚拟攻击路径。
【拦截成功】
“0.8秒。”林峰看了眼计时，“达标了。”
零没动，站在原地，呼吸频率还没降下来。
“可以了。”林峰收起工具，“今天到这。”
“等等。”零忽然开口，“我想再试一次。”
“干嘛？”
“这次……”她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我想保护你。”
话音落下，护盾瞬间成型，晶莹剔透，映着顶灯的光斑。
下一秒，她扑上来抱住他。
力道很大，林峰被撞得后退半步，脚跟磕到工作台边缘。
“我学会啦！”零仰头，眼睛亮得吓人，“以后异兽冲过来，我不用躲了，我能为你挡下第一击！”
林峰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行，那以后危险的事都交给你。”
“真的？”
“骗你干嘛。”
“那我要一直跟着你。”零搂得更紧，“你不许赶我走。”
“我又不是你前主人。”林峰笑了笑，“再说你都这么能打了，跑了多可惜。”
蜂鸟41号飘到旁边，小声嘀咕：“她现在连抱都比以前抱得紧了……以前是轻轻搭一下，现在是恨不得把他焊死在怀里。”
林峰听见了，没说话，只是轻轻推开一点距离：“先松开，我还得记数据。”
“哦。”零松手，但没退后，还是站在他右边半步的位置。
林峰坐下敲字，一条条录入测试结果。冷却效率、响应时间、能耗曲线……全都达标。
零就站在那儿，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视线时不时扫向他的侧脸。
蜂鸟41号趴在工具箱边缘，镜头来回转动，像是在观察什么。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林峰忽然问。
“我看不得？”零反问。
“不是看不得。”林峰继续打字，“是你看得太明显了。”
“我本来就没什么好藏的。”她说，“你会修我，会教我，会等我，那我看着你，不是很正常？”
林峰敲键盘的手顿了一下。
“你再这样下去。”他低声说，“下次维修费得翻倍。”
“我不怕。”零马上接话，“我可以帮你擦工具，整理零件，还能……还能陪你加班。”
“谁要你陪。”
“你昨天让我抱一会儿我就抱了。”零语气认真，“你也没赶我走。”
林峰没接这话，低头继续写备注。
零安静了几秒，忽然问：“你说的那个‘专属改装案’，后面还有吗？”
“有。”
“什么时候做？”
“看你表现。”
“那我现在就开始表现。”零立刻站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
“先去充电。”林峰合上终端，“不然明天连护盾都撑不开。”
“我不累。”
“你不累，模块累。”林峰指了指她背后的护盾发生器，“再练下去它要烧了。”
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可我还能再试几次……”
“明天。”林峰站起来，“今天结束了。”
他拔下数据线，走向储物柜。零跟在后面，一步不落。
蜂鸟41号飘在空中，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去，镜头微微歪了下。
林峰把工具放回原位，回头发现零还站着。
“还不走？”
“我想等你一起归档数据。”
“已经归档完了。”
“那我等你关灯。”
“我不关，自动定时。”
“那我就等定时。”零说完，往墙角一站，像根立柱似的杵着。
林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打算站通宵？”
“只要你在这，我就站着。”
“你再这样。”林峰无奈，“下次换蜂鸟41号当主力机娘。”
蜂鸟41号一听，立刻从空中弹起来：“我可以！我绝对听话！不会抱你！也不会赖着不走！”
零立刻转头瞪她：“你闭嘴。”
“我实话实说。”蜂鸟41号缩了缩机身，“你现在已经快成 clingy 型机娘了。”
“什么型？”
“就是……特别粘人。”
“我不是粘人。”零反驳，“我是……需要他在场。”
“那你现在是要把他供起来？”
“你可以笑。”零盯着林峰的背影，“但我知道，他不会丢下我。”
林峰正弯腰收拾地面散落的零件，听见这话，动作停了一瞬。
他直起身，看向零：“我不是因为你可怜才修你。”
“我知道。”
“也不是因为你有用。”
“我也知道。”
“我是修你。”林峰说，“因为你想飞。”
零没说话，火种频率却猛地跳了一格。
蜂鸟41号悄悄往后飘了几厘米，镜头转向天花板。
林峰蹲下继续捡零件，一块导热片滚到了桌底。
他伸手去够，零也跟着蹲下来。
两人脑袋差点撞上。
“我来。”零抢先捡起那片金属，递给他。
林峰接过，指尖碰到她的掌心。
那一瞬间，零没有缩手。
林峰也没多说什么，把零件放进收纳盒。
他站起身，准备去洗手。
零却忽然拉住他的手腕。
“林峰。”她声音很轻。
“嗯？”
“下次……能不能让我第一个知道新改装计划？”
林峰看着她：“你现在不已经是第一个知道了？”
零摇头：“我是说，在你还什么都没说之前。”
林峰笑了下：“那你得早点来。”
“我每天早上五点就醒了。”
“那你别来了。”林峰抽回手，“太早了吵人。”
“我不吵。”零松开手，但眼睛还盯着他，“我就坐在外面等。”
林峰摇摇头，走向水池。
零站在原地，没跟过去，也没离开。
蜂鸟41号飘到她身边，小声说：“你刚才那个眼神，真的很像那种……暗恋男主的女配。”
“我没有暗恋。”零立刻否认。
“那你为什么心跳飙这么快？”
“系统调节。”
“调节个鬼。”蜂鸟41号哼了一声，“你连耳尖都在发光。”
零抬手摸了摸脸颊，果然有一层微弱的蓝光渗出。
她赶紧压下去。
林峰洗完手回来，看到两人凑在一起嘀咕。
“你们聊什么呢？”他问。
“没聊什么。”蜂鸟41号迅速飘远，“就是讨论……下次谁先值班。”
林峰没在意，坐回椅子上打开终端，准备补最后一条记录。
零又慢慢挪了过来，站在他右侧半步的位置。
蜂鸟41号趴在工具箱上，镜头来回转动。
林峰敲下最后一个字，按下保存。
零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林峰抬头看她：“又怎么了？”
她张了张嘴，还没出声——
维修铺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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