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庆后,雷国民立即着手准备。
上次的失手让他反思了失败的原因,归根结底是自己的武力尚不足够。于是,他决心强化体能,每日坚持长跑十五公里以上。
此外,武器也是关键。经过多年的“实践”,他得出一个结论:刀不如枪,枪不如斧,斧不如锤。
确定了兵器,他便开始专心练锤。
他在屋内的沙袋上画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圆圈,模拟各种情景下的攻击方式——迎面直击、侧身摆击、全身发力抽击,甚至包括倒地后的反击技巧。
但这还不够,他又晃动沙袋,练习在动态中的准确击中。
最后,他更练就了一手“飞锤”——正如评书中所说的“杀手锏”或“回马锤”,在必要时将铁锤脱手掷出,以求一招制敌。
如此苦练两个月,锤法终有所成。据他自述,即便是正面攻击,对方有所戒备,他也有把握在六秒内解决一名成年男子。
锤法虽已练就,动身之前,妻子刘有莲却忽然提议:“国民,这段时间你也没出门,生意又不忙,不如带我出去旅游一趟吧。”
雷国民想了想,自己虽走遍大半个中国,却从未以游玩之心出行,去的多是偏僻之地,知名景点几乎未曾踏足。
于是他点头应允,问妻子想去哪里。刘有莲早已想好:“云南。”
雷国民心中微微一沉,还是答应了。两人随即动身前往云南。
游玩半月,虽尽兴,雷国民心中却几乎日日浮现一个人的身影——张云明。
当年在中山市,两人争吵后不欢而散。后来他独自作案,一斧下去险些砍断自己的腿,那时他多么希望“明哥”能在身边。
如今在这条道上拼杀数年,总算混出个模样,还成了家,却不知张云明如今怎样。
对于张云明的离开,雷国民始终怀有愧疚——除了有些笨拙和胆怯之外,这位兄弟并无对不起他的地方。如今既然天意让他再临云南,怎能不去看看?
几经挣扎,他还是决定去一趟。
于是带着刘有莲来到河口县。自下车那刻起,眼前熟悉的草木街景,瞬间勾起无数回忆。
当年他只身来到云南,就在那样的小饭店里,张云明洒脱地坐到他身边,几瓶啤酒、几碟小菜,两人从此形影不离。
其实雷国民在外漂泊这么多年,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也只有张云明。而明哥对他更是毫无保留——妻子姓名、家庭住址、过往经历,无一隐瞒。
由于张云明的手机和座机都无法接通,雷国民决定直接上门寻找。
安顿好妻子后,他独自前往那处熟悉的住址。走到门前,他却愣住了:房子显然已久无人居。
但他并未放弃,当年在此与明哥相处一段时间,总还能找到相识的人。
很快,他见到张云明的一位亲戚。对方一眼认出他,不待他开口便说道:“你找云明?去年已经枪毙了。”
雷国民大惊,急忙追问详情。
那人告诉他:“张云明前几年去重庆,跟几个人一起贩毒,后来又持枪抢劫。被抓之后,1999年6月9日判了死刑,已经执行了。”
雷国民听罢,浑身一颤,后背陡然窜起一股寒意。
方才那些沉醉的怀旧之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侥幸。他加快脚步离开,一边走一边在心底告诫自己:幸亏从未向他透露真实身份!
当年与他分道扬镳,实在是明智至极,否则必受牵连!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油然而生。
回到旅馆,他立即带着妻子匆匆离开——此地不可久留。这次云南之行,反倒让他感到一种意外的“圆满”。
回到安庆,他对刘有莲说:“我得出去忙生意了。”简单收拾行装,便起身北上河南。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先后辗转河南的驻马店、周口,湖北的麻城、鄂州、黄石,江西的九江、瑞昌等地。
虽见到不少可考虑的目标,尤其是瑞昌某信用社,他较为中意。但综合比较,他仍更属意之前勘测过的宿州北关信用社。
他清楚记得那是一栋六层楼房,外围有一圈矮墙,金库设在值班室内,每晚有两人值守,但人员时常轮换,并不固定。
一楼某办公室有一扇后窗可以进入,只是窗外加装了铝合金防护网。
七月初,他再次前去查看,一切如旧,并无变化。
此前他在杭州购置了一台切割机,本是用来对付金库大门的,却一直未曾使用。此次若要对金库下手,切割机仍是必备工具。
但他近来听闻,有一种效率更高的切割方式——氧气乙炔火焰切割器,据说效果远胜于他之前买的便携设备。只是他并不掌握这门技术。
看来,还得再去别处转转。
随后,雷国民来到安徽滁州。在滁州火车站北侧的一处废品收购站,他看到了正在使用的氧气乙炔切割设备。收购站老板正用它切割废铁。
雷国民目光一闪,上前堆起笑容,称自家要做护栏,想买些铁管,又顺势请教起这工具的使用方法。
不等老板答话,他掏出六十块钱递过去,说是辛苦费,绝不耽误干活,只需简单讲解即可。
老板心想有钱不赚白不赚,便一边操作,一边讲解起来。不到一小时,雷国民已掌握了基本要领。
临走前,他又似随意地问了句,这套设备在哪儿能买到。
接下来需要一辆车。经过上次教训,他忽然想到:何必去抢?偷一辆不是更稳妥、风险更小吗?
想到这里,他几乎失笑——自己从前竟如此执拗,一条道走到黑,丝毫不知变通。
说干就干,他随即前往合肥,先偷了一副车牌,又转到池州买了一个车辆点火装置。
之后在汽车站附近,用螺丝刀撬开一辆红色面包车的车窗,进入驾驶室,接上点火装置,将车发动后径直开走。
换上偷来的车牌,他驱车先后辗转凤阳、淮北、蚌埠等地,购置了氧气乙炔切割工具、钢丝钳、吊床、螺纹钢、撬棍等物。
最后来到宿州,在此处买了剪刀、他最称手的铁锤以及手套等用品。
一切准备就绪。
2000年8月4日,他将车开到信用社附近,坐在面包车里静静观察。
令他意外的是,当晚值班的竟是两名四十岁上下的女子——对付她们容易多了,简直是天助我也!
他当即决定:今夜就动手,万一明天又换成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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