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尽,凌越跟着墨渊的脚步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忽然听见苏沐瑶一声低呼:“在那儿!”
前方那棵被劈断的老槐树下,萧战趴在地上,后背的衣服被血染成深褐色,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翻卷着,混着泥土和草屑,触目惊心。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臂死死环住胸口,像是怀里揣着什么稀世珍宝,哪怕昏迷着,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萧战!”凌越快步冲过去,蹲下身时膝盖撞到石块也没察觉。他小心翼翼地将萧战翻转过来,才发现对方胸口的衣服虽也沾了血,却完好无损,显然是被刻意护住的。
“他怀里……”苏沐瑶声音发颤,伸手想碰,又怕弄疼他。
凌越轻轻掰开萧战僵硬的手指,一枚巴掌大的金属牌露了出来——那是他之前交给萧战的界域钥匙仿制品,边缘还刻着几道伪装的符文,此刻被体温焐得温热,牌面却没沾半点血迹。
“这傻子……”凌越喉咙发紧,指尖抚过仿制品上萧战的指痕,忽然想起出发前的叮嘱,“我说过这只是幌子,没必要拼命护着。”
云鹤真人蹲下身,指尖搭在萧战腕脉上,眉头越皱越紧:“内息紊乱,经脉断了三道,还有焚天阁的火毒在侵蚀丹田……得赶紧清理伤口,否则火毒攻心就麻烦了。”
墨渊从储物戒里取出疗伤丹药和干净的布条,沉声道:“我来稳住他的气息,凌越,你的微源之力能净化毒素,你来处理火毒。”
凌越点头,深吸一口气,将微源之力凝聚在掌心。他的指尖刚触到萧战后背的伤口,对方就猛地抽搐了一下,牙关咬得咯咯响,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忍一忍,很快就好。”凌越放柔了声音,微源之力如细密的暖流,一点点渗进伤口。那些附着在血肉上的黑色火毒,遇到金色的微源之力便像冰雪遇阳,迅速消融。
苏沐瑶蹲在旁边,用干净的布条蘸着清水,轻轻擦拭萧战脸上的血污,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他。“他身上有七道伤口,都是被炎狱的巨斧劈的,还有三道是暗影殿的淬毒匕首……”她说着,声音哽咽起来,“刚才得多疼啊。”
墨渊一边喂萧战服下丹药,一边沉声道:“炎狱和影煞下手太狠,这已经不是伏击,是下死手了。”他瞥了眼那枚界域钥匙仿制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们是真把这仿制品当成真钥匙了,看来我们的计划起作用了。”
凌越手上的动作没停,微源之力流转得更快。他看着萧战苍白如纸的脸,想起这家伙平时总爱咋咋呼呼,抢他的灵果,跟他拌嘴,此刻却安静地躺着,浑身是伤,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刚才肯定拼尽全力了。”凌越低声道,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后怕,“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会乖乖被打成这样。”
云鹤真人叹了口气:“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关键时刻比谁都靠谱。他护住这仿制品,就是怕激进派拿到‘钥匙’后更加肆无忌惮。”
半个时辰后,萧战后背的伤口终于不再渗血,黑色的火毒也被清除干净,只剩下翻卷的皮肉在微源之力的滋养下,慢慢长出新的肉芽。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凌越收回手,指尖有些发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将萧战小心地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又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件柔软的披风裹在他身上。
“他什么时候能醒?”苏沐瑶轻声问。
“丹药和微源之力都起作用了,火毒清了,经脉也稳住了,估计明天就能醒。”云鹤真人道,“只是醒了后,恐怕得养上三个月才能恢复。”
墨渊站起身,望着炎狱和影煞逃窜的方向,眼神冷冽:“等他醒了,我们得好好问问当时的情况。激进派这次暴露的马脚,可不止伏击这一件事。”
凌越低头看着怀里昏迷的萧战,对方似乎感觉到了温暖,往他怀里蹭了蹭,嘴角还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梦话。他抬手,轻轻拂开萧战额前汗湿的碎发,低声道:“安心睡吧,剩下的事,我们来处理。”
苏沐瑶看着这一幕,悄悄对墨渊道:“你看他们,平时总吵吵闹闹,关键时刻倒是真亲。”
墨渊勾了勾唇角,没说话,目光却投向密林深处,那里隐约能看到激进派据点的方向。他知道,这次伏击虽险,却也让激进派露出了獠牙,接下来,该轮到守序派反击了。
凌越低头,对上萧战在睡梦中微微颤动的睫毛,忽然开口:“等你醒了,我把那筐灵果都让给你,不跟你抢了。”
怀里的人似乎听懂了,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哼,像是在回应。
凌越笑了笑,抬头看向墨渊:“我们先带他回营地吧,这里不安全。”
墨渊点头:“我让人先去探路,确保回程没有埋伏。”他顿了顿,补充道,“激进派这次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们的野心,也该让所有人都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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