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崎刚站在底线,胸膛剧烈起伏,汗水从湿透的发梢滴落,在深蓝色硬地球场上溅开细小的水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感,如同铁匠铺里被反复捶打的钢铁。他抬起手臂,用护腕擦了擦模糊视线的汗水,目光投向记分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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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清风的冠军点。
龙崎刚的目光又移向球网对面。清风站立的位置几乎与开赛时无异,双脚微开,重心下沉,唯有呼吸的节奏稍显急促。最让龙崎刚在意的是那双眼睛——沉静如深潭,没有胜利在望的狂喜,也没有最后一分的焦躁,只有纯粹到令人心悸的专注。
“这就是你看世界的角度吗?”龙崎刚低声自语,手指摩挲着网球粗糙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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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冠军点:钢铁的余烬
裁判的报分声落下,场馆内近万名观众的嘈杂瞬间沉寂。这是主题挑战赛“镜像回廊”的决赛现场,两个从近百名精英中厮杀出来的选手,此刻站在了决定冠军归属的悬崖边。
龙崎刚将球高高抛起——那一瞬间,他23年的人生如走马灯般闪过:六岁第一次握拍,十二岁赢得地区少年组冠军,十六岁因伤错过职业选拔,十九岁被“岛屿”发掘,在无数个日夜用汗水浇筑出这具被称为“山岳”的身躯。
外角侧旋,球速193公里\/小时。
网球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精准地砸在发球区外角边线处,弹起后带着强烈的侧旋向外场窜去。这一球放在任何比赛中都堪称完美。
但清风动了。
他的启动快得违背常理,不是爆发式的猛冲,而是一种流畅的滑步,仿佛早就预判到了球路。球拍在最后一刻切入球的旋转轴心,不是硬碰硬的对抗,而是巧妙的引导——球被改变了旋转方向,以更快的转速飞回球场。
回球路线:中路深区。
龙崎刚咬紧牙关,身体如弹簧般压缩后释放,正手挥拍的动作大开大合,每一块肌肉都爆发出积蓄已久的力量。球化作一道黄绿色的闪电,直扑清风反手位死角。
压线!
边裁毫不犹豫地指向界内,主裁判确认:“In!”
30-40。
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龙崎刚握紧拳头,低吼一声,那不是庆祝,而是释放压力的咆哮。他望向对手,清风只是微微点头,仿佛刚才那个惊险的救球只是比赛中的普通一分。
“果然,没那么简单。”龙崎刚深吸一口气,抹去滴入眼中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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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冠军点:涅盘的火焰
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龙崎刚站回发球线后。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两颗球,选择了那颗绒毛磨损较少的一颗——这是他从小到大的迷信,关键分要用“新一些”的球。
一发,他决定搏杀。
抛球、起跳、转体、挥拍——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球速计的显示瞬间跳到208公里\/小时。但就在球离开拍面的刹那,龙崎刚感到手腕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僵硬。
出界,偏右15厘米。
“Fault!”裁判的声音冷峻如铁。
龙崎刚闭上眼,深深吸气。氧气涌入肺部,带来短暂的清明。他知道,自己的体能已接近极限,连续三盘高强度对抗,尤其是第二盘被6-1横扫后第三盘的绝地反击,几乎榨干了每一分储备。
二发,必须保证成功率。
他选择了稳妥的上旋发球,球速降至168公里\/小时,落点在中路偏反手位。这不是一个具有攻击性的发球,但深度足够,旋转强烈,弹跳后会有明显的前冲。
清风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在龙崎刚抛球的瞬间,清风体内的真气开始以某种玄妙的轨迹运转。那不是武学典籍中记载的任何一种周天循环,而是在“镜像回廊”的数百场模拟对战中,他与无数个“自己”交锋后领悟到的独特流动方式。
球来了。
清风踏步迎前,没有暴力的抽击,没有炫技的变线。他的正手挥拍轨迹圆润如满月,拍面在触球瞬间微微倾斜,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频率高速震动。
那一球,融合了清风的全部感悟:
有从石川毅的“静之刃”中学到的极致控制,有与无数镜像自我对抗中领悟的真我之道,有在高压下淬炼出的心境澄明。
球在空中划出的弧线美得令人窒息——抛物线最高点恰到好处地越过球网上沿30厘米,随后急速下坠,落点紧贴底线,弹起后带着强烈的混合旋转,既有前冲的上旋,又有侧向的偏移,更隐含着一种奇特的“引导”意图,仿佛在邀请对手按照特定的轨迹回击。
龙崎刚看懂了这一球的可怕。这不是纯粹的网球技术,这是一种“境界”的体现。他奋力向后场奔跑,鞋底与硬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底线后两米处勉强将球捞起。
回球又高又飘,落在中场,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清风没有犹豫。他快步上网,步伐轻盈如风,在球弹至最高点时正手挥出——干净利落的斜线制胜分,球擦着边线飞出,撞击在后场挡板上,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响声。
“啪!”
然后是寂静。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持续了整整三秒。
接着,掌声、欢呼声、惊叹声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般轰然爆发!声浪几乎要掀翻场馆的穹顶,闪光灯连成一片星海,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Game,Set,match!清风获胜!7-6,1-6,7-5!”
“主题挑战赛‘镜像回廊’最终冠军:清风(Id-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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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后:握手与告别
清风站在原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口气中,不仅有三盘苦战的疲惫,有冠军点的压力释放,更有着某种更深层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明悟。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握拍的虎口处已经磨出了血泡,手指因长时间紧握而微微颤抖。但体内那股真气却异常活跃,那点本源光明在经历极致的精神与体能消耗后,不仅没有黯淡,反而更加凝实,仿佛淬火后的精钢。
球网对面,龙崎刚双手撑膝,低着头剧烈喘息。汗水从下巴滴落,在脚边形成一小片深色水渍。他的肩膀微微耸动,那不是哭泣,而是身体到达极限后的自然反应。
十秒钟后,他直起身,用毛巾狠狠抹了把脸,将所有的疲惫、不甘与遗憾都擦去。当他抬起头时,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敬意与昂扬的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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