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的暮春，江南已是草长莺飞。吉普车驶入扬州地界时，正赶上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整个城市仿佛都笼罩在一层湿润的青灰色薄纱里。
黑瞎子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家临着古运河、自带小码头的旧式旅社。旅社老板是个眼神浑浊、耳朵却灵光的老头，对黑瞎子这位“从北方来采风的齐画家”颇为热情，大约是看他给钱爽快，还带着个沉默寡言却气质独特的“助手”。
安顿下来后，照例是周舟的工作时间。他首先对鲁王宫获取的玉俑样本进行了更细致的非接触式扫描。
‘玉俑内部能量场极其惰性，与外界几乎无交互。干尸生命体征完全消失，未检测到尸蟞丹或其他寄生体残留。结构分析显示，玉片串联方式蕴含一种奇特的生物能量引导回路，原理不明，技术等级……极高。’ 周舟一边记录，一边暗自心惊。制造这玉俑的技术，恐怕远超这个时代，甚至可能涉及地外文明或史前遗迹。
他将分析数据加密存档，这玩意儿暂时动不了，也理解不了，只能先当个“技术标本”存着。
接下来是规划在扬州及周边区域的“清扫”活动。周舟调出系统520数据库里标记的几个地点：一个是位于城郊、据传是某个明代风水师隐居过的荒废小院；另一个是附近县镇一座香火早已断绝、仅存残垣断壁的古塔。
“目标明确，难度不高，就当饭后散步了。”黑瞎子看着周舟在意识里共享的地图标记，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重点是尝尝正宗的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
‘系统签到第天（1989年5月5号）！奖励：【自动恒温防水服（轻薄款）】。’周舟看着这套突然出现的、质感奇特的连体衣，觉得这系统真是越来越像哆啦A梦的口袋了。正好下雨，他立刻给三人都“装备”上（张起灵和黑瞎子的是正常尺寸，周舟的是特制微型版），效果拔群，雨水落在衣服上直接滑落，且能保持体感温度舒适。
雨稍小些，黑瞎子便背着画架出去了，美其名曰“捕捉雨巷意境”。张起灵则如同融入雨幕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前往第一个目标地点——那个荒废小院进行初步侦查。
周舟待在旅社房间内，一边监控着两人身上的传感器数据，一边例行扫描信号。
‘捕捉到长沙方向信号，内容提及‘人选确定’、‘接触失败’、‘排斥反应持续’……信号源稳定性比之前高，但仍无法精确定位。’ 周舟记录着，‘看来‘它’在吴家那边的‘备用计划’推进得并不顺利，遇到了强烈的抵抗或不适配。’
这对他们而言是个好消息。吴家内部越乱，越能牵制“它”的精力。
傍晚，张起灵率先返回，带回了小院侦查结果：“院落废弃已久，有近期人为活动痕迹，非普通村民。地下有微弱空洞回响，入口隐蔽，疑似小型密窖。无危险能量反应。”
几乎同时，黑瞎子也溜溜达达地回来了，画板上多了几幅意境朦胧的雨巷水墨速写，顺便还从街角老字号打包了热腾腾的蟹黄汤包和千层油糕。
“打听过了，”黑瞎子一边摆碗筷一边说，“那破院子本地人都嫌晦气，说是以前住的老道士脾气怪，死了没多久院子就荒了，偶尔有些外乡人会去转悠，神神秘秘的。”
目标吻合。三人决定当晚行动。
夜深人静，雨声渐歇。借着夜色掩护，张起灵和黑瞎子如同鬼魅般潜入荒院。周舟则通过黑瞎子领口隐藏的微型摄像头和传感器实时观察。
根据张起灵白天的定位，他们很快在灶台下的石板下找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入口。下去后，是一个不过十平米见方、布满灰尘的密窖。里面除了一些早已腐朽的木质家具残骸，只有一个上了锁的、包着铜角的旧木箱。
张起灵手指在锁扣处一拂，老旧的铜锁便无声滑落。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卷用油布包裹的、纸张泛黄的手札，以及几块刻满了奇异符号的龟甲。
‘手札内容扫描中……大部分是风水堪舆、丹药方术的杂记，但有零星几页提到了‘尸蟞’、‘青铜’、‘陨玉’等关键词，并绘有简易符号，与巴乃和鲁王宫所见有部分相似。’ 周舟快速分析着，‘龟甲符号更古老，信息密度高，内容涉及‘契约’、‘交换’、‘意志束缚’……正在尝试破译……’
这些信息虽然零碎，但无疑是与长生实验相关的旁证，且明显是有人（很可能是汪家）近期才放置于此，作为一个临时信息点或观察站。
“老规矩。”张起灵道。
黑瞎子立刻掏出特制燃料和工具，将手札和龟甲就地销毁、碾碎，确保无法复原。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留任何痕迹。
“搞定收工！”黑瞎子拍了拍手，“看来汪家在这江南水乡也没少下功夫，可惜啊，碰上了咱们这些不讲道理的‘清道夫’。”
第二天，他们以同样的效率处理了那座古塔。在塔基一处松动的砖石后，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壁龛，里面放着一枚材质特殊、刻满了微型符文的黑色玉环。玉环散发着微弱的、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
‘能量属性分析……偏向精神干扰与记忆引导，与天授之力有微弱同源性，但更为粗糙、强制。’ 周舟判断，‘这像是一个未完成品，或者……简化版的‘信标’？’
张起灵拿起玉环，指尖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和内里混乱的能量流，眉头微蹙。“低劣的仿制品。”他评价道，随即手指用力，玉环应声而碎，化为齑粉。那股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也随之消散。
两次“清扫”行动都顺利得出奇，目标地点存放的要么是零碎信息，要么是效果有限的半成品，仿佛汪家在此地的布局也只是试探性的，并未投入核心力量。
“感觉像是在玩扫雷游戏，清掉的都是边角料。”黑瞎子坐在旅社临河的窗前，一边嗑着本地特产的五香蚕豆，一边看着窗外雨后的运河，“真正的大家伙，估计都藏在西沙、云顶那种硬骨头里呢。”
周舟也有同感。他们的“旅行清理”计划，目前阶段更像是在清理外围的哨所和情报点，尚未触及核心堡垒。但这并非无用功，至少削弱了汪家的信息网络，并让他们对汪家的手段和布局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在扬州停留了三四天，品尝了各种淮扬名菜，又“清扫”了两处无关紧要的小标记点后，三人再次启程，沿着长江向下游而去。
‘系统签到第天（1989年5月10号）！奖励：【水下呼吸药剂（初级，效果半小时）】x3。’周舟看着这三支泛着淡蓝色荧光的药剂，心中一动。西沙海底墓……看来系统已经在为下一个潜在的重大目标做准备了。
他将药剂小心收好，目光投向东南方向。那里，是浩瀚的东海，以及沉睡在万顷碧波之下的更多秘密。
旅途仍在继续，清理工作也远未结束。但此刻，坐在平稳行驶的车内，听着黑瞎子不成调的哼唱，感受着张起灵平稳的呼吸，周舟觉得，这样一边“工作”一边“旅行”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至少，他们一直在前进，一直在为了最终的“逍遥”而努力。
（第13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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