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更暖了。
我躺在竹制的摇椅上，听风吹过枣树的声音。
楚奶奶放下针线，去翻晒冬天的棉被。
“把被子抖一抖，晒得更透。”她对我说。
我照做起身，把被子高高举起，用力一抖，灰尘在阳光里飞。
院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老伴提着水壶，往花盆里浇水。
“这几棵花今年开得早。”他说。
“天暖得快。”楚奶奶回答。
过了几天，枣花谢了，树上长出小枣子，绿色，像小珠子。
我站在树下看，觉得很新鲜。
“别老盯着看，枣子还没熟。”楚奶奶说。
“我想看看它怎么长大。”我笑。
几个月后，渐渐的风里有听到蝉叫，有草味，还有井里的凉气。
中午热的时候，我们把竹床搬到树荫下。
楚奶奶摇着扇子，给我讲她年轻时的事。
“那时候，我跟你爷爷第一次见面……”她慢慢说。
风吹过来，枣叶响。我听得入神，张熙在一旁笑，“奶奶，你讲过好几遍了。”
楚奶奶也笑，“讲几遍都不嫌多。”
一天中午，邻居家的鸡跑进来。
我追着赶，鸡在院子里乱飞。
陈爷爷拿着扫帚帮忙，最后把鸡赶出去了。
“以后把院门关上。”楚奶奶说。
我点点头，“知道了。”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好的是天气闷热。
一天下午，天突然暗下来，风刮得枣树叶子乱响。
我们赶紧收衣服。
雨点落下，砸在院子的石板上，发出啪啪声。
“这雨来得猛。”老伴说。
“下一阵就好。”楚奶奶把衣服抱进屋。
雨后，空气很清新。
枣树上的叶子更绿了，小枣子也更亮了。
我站在树下，看见水珠从叶子上滴下来。
…………
慢慢的枣子由绿变红，挂满枝头，树枝都弯了。
我和张熙搬梯子，拿篮子，一个个摘下来。
“这个大，给你留着。”楚奶奶把一个红枣放进我手里。
我握着枣子，心里暖暖的。
陈爷爷把枣子晒在窗台上，“晒干了，过年熬粥。”
晚上，我们在院子里吃枣子。
张熙咬了一口，“真甜。”
“甜就多吃点。”楚奶奶递过来一小碗。
邻居们也来帮忙摘枣。
王姨一边摘一边笑，“枣树长的可真好。”
“多收点，分给大家。”楚奶奶说。
……………
秋天来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凉。
枣叶一片片落下，铺在院子的石板路上。
我走过去，脚下发出沙沙声。
“别踩坏了叶子，扫起来可以当柴烧。”老伴说。
我点点头，把叶子扫到一起。
楚奶奶开始收拾院子，把夏天用的竹席、扇子洗干净收好，把棉被拿出来晒。
“你帮我搬一下被子。”她对我说。
我答应着，抱起被子，阳光照在被子上，有棉花味。
一天傍晚，我和张熙坐在门口看日落，天边的云彩红得像火。
“明天会是好天气。”张熙说。
“希望别起风。”我说。
冬天也来了，院子里的枣树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
一天早上，我被安静叫醒。
平时这时，路上有人走路、有自行车声，今天没有。
我拉开窗帘，院子全被雪盖住了。
枣树枝上挂着雪球，屋檐下有长长的冰溜子。
我推开窗，冷气灌进来。
院子很静，只有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楚奶奶站在门口，双手放在袖子里，眼睛眯着，“好雪，好雪啊。”
陈爷爷拿出扫帚，从门口开始扫出一条路。
雪落在他肩上，化成水。
楚奶奶进屋拿毛巾，递给他，“歇会儿，别冻着。”
老伴摆摆手，“没事。”
我和张熙在院子里滚雪球，做了一个雪人。
用红枣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把楚奶奶的旧围巾给它围上。
楚奶奶走过来，看了看，“这围巾给它围，合适。”
张熙笑，“像个小老头。”
中午，我们在屋里生火。
锅里炖羊肉汤，放了葱花和香菜。窗外还在下雪。
张熙端着碗，站在窗前，“要是每天都这么安静就好了。”
楚奶奶把馍片推到她面前，“安静也得有人陪啊。”
下午，雪下得更大。
远处的房子和树都看不清了。
枣树只剩下一个影子。
陈爷爷搬凳子坐在门口，抽旱烟，烟在冷空气里散开。
我和张熙在屋里打牌，楚奶奶坐在旁边剥花生，“添点柴火，别灭了。”
我去炉膛添了几根柴，火更大了，屋里更暖。
傍晚，雪停了。
天上有很多星星，院子很静，远处有狗叫，雪地上有小动物的脚印。
楚奶奶把灯打开，灯光照在雪上，很亮。
我们吃剩下的羊肉汤泡馍，聊今天的雪。
楚奶奶说，“明年春天，种几棵腊梅，冬天开花，香。”
我和张熙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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