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夔牛钥现
青铜链道尽头的祭坛石门洞开着，门缝溢出的寒雾粘在脸上像蛛网。我反手将玉珏贴在门缝上，摇光星位幽蓝光晕渗入门内，瞬间绞碎凝结的冰碴——
嘎吱！
门内豁然现出倒悬的冰川穹窿！百丈冰崖如巨兽肋骨环抱，中央一潭黑水翻涌如沸。水面漂浮着厚腻尸蜡，蜡层裂开的气孔里时不时探出半寸长的冰尸蟞螯钳，搅得潭水咕嘟冒泡。潭心深处，一具夔牛纹青铜匣半陷在腐泥中，匣盖雷云浮雕的缝隙间不断渗出猩红血丝，如同活物呼吸。
“铜牌共鸣点就在匣子正上方！”雷鸣扯开战术背包掏出潜水镜，肋下旧伤淤紫被黑驴蹄盐煞反复揉搓后只剩淡痕。他咬碎一粒朱砂避毒丸混着唾沫抹在镜片，“这潭水比尸儡还毒，我下去捞！”
明玉的声波仪死死锁定潭底血丝：“血丝密度每秒增加0.3%，铜牌快被尸蜡封死了！”她突然按住雷鸣肩膀，“匣盖九孔排布像北斗勺柄！西周‘九音锁’——没密码硬撬会触发融蜡灌匣！”
冰崖陡坡滑如镜面，我们捆着伞绳坠至潭边。尸蜡腥臭熏得人脑仁发胀，玉珏贴上水面刹那，潭底突然翻起一串粘稠气泡，腐泥中猛地伸出三只枯骨手——是先前坠潭的九幽会喽啰尸骸！白骨五指大张着抓向匣盖，蜡液顺着指缝浇灌铜匣缝隙。
“他们在用尸骸炼的‘融蜡尸媒’封匣！”我抄起分金尺劈向骨手，“明玉辨音，雷鸣护法！”
尺锋斩断指骨的脆响中，明玉已跪伏潭边，医用镊尖端“嗒嗒”轻击匣盖音孔。她唇色发白，耳朵几乎贴住水面：“《周礼·春官》载大祭祀用‘九音阶’，铜匣需按西周雅乐顺序击孔——宫、商、角、徵、羽！”第一记轻叩落在左上孔时，潭心“嗡”地震开一圈涟漪。
第二具浮尸却在此刻从尸蜡层下拱起，腐烂的腹腔猛地喷出毒浆！
“低头！”雷鸣横身挡在明玉背后，军工铲残刃“当”地架住毒流。冲击力撞得他踉跄半步，靴底在冰面刮出白痕，但捆扎牢固的右肩稳稳扛住压力，“瑨哥，第三具尸骸在潭底掏匣子！”
我纵身扑入黑潭！
刺骨冰水裹着尸蜡渣灌进领口，眼前瞬间被墨汁般的浑浊吞噬。玉珏在胸前灼烫发光，视野里勉强映出潭底轮廓：第三具尸骸正用头骨猛撞铜匣侧壁，撞击处青铜竟已微微发软——这潭水在将尸骸炼成腐蚀青铜的活酸！
分金尺插进尸骸颈椎一绞，骨块四散崩裂。抓住铜匣提手的刹那，匣体突然震动，九音锁孔内“咔哒”弹出九根青铜尖刺！
“提手有反刺机关！”我急缩手，尖刺仍划破虎口旧痂。血珠沁入潭水刹那，玉珏蓝光暴涨，光流顺着伤口灌入经脉，硬生生将毒血逼回血管。
“徵音错位了！”明玉焦灼的喊声穿透水面，“音孔必须同步回响——雷鸣按住右下孔！”
岸上的雷鸣闻声将伞兵刀柄狠砸进指定音孔。明玉镊尖疾点，剩余五孔在十秒内被连续叩击：
宫—商—角—铛—羽！
最后一声羽音落定时，铜匣“咔嚓”弹开！猩红血丝如蛇缩回匣内，一枚夔牛独目造型的青铜牌浮出水面，牌身雷纹与我玉珏摇光星位交相辉映！
“祭坛大门的钥匙……”我攥紧铜牌爬上岸，“也是操控夔牛的信物！”
话音未落，深渊陡然响起震天牛哞！哞声裹挟的气浪撞得冰崖“咔嚓”开裂，五十厘米长的冰棱暴雨般砸落。一根尖锥直坠明玉头顶，她抱头翻滚躲闪，冰锥“噗嗤”扎进她刚跪坐的尸蜡层，蜡液溅上她小腿——
“别动！”雷鸣撕开急救包，朱砂药布狠狠擦过她皮肤。蜡毒灼出的红痕刚浮起，玉珏幽光已扫过伤处，红痕转瞬淡如蚊叮。明玉喘着气摸向小腿：“毒素……又消了？”
深渊的夔牛吼声却化作凄厉哀鸣！
祭坛石门内腾起血雾，雾中浮出九幽首领扭曲的脸：“闻人氏血脉持钥入坛时，夔牛即化骨为尘——你们亲手弑祖！”
血雾突然凝成九道蛇首雷纹，直射铜牌——
“当”地一声清响！
我手中铜牌与玉珏相击，雷纹竟凌空溃散。玉珏蓝光顺着铜牌纹路游走，最终在夔牛独目处凝成一点星光：“蛇纹惧玉珏……九幽会根本不能碰真铜牌！”
血雾人脸嘶吼着消散。冰潭重归死寂，唯有铜牌在掌心突突跳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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