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早。”
“你今天不用过来水店，你直接去场子。阿欢已经过去了，你看看李老板中午之前还不还钱，不管他还没还钱，你中午都给我一个信。我今天有事，不过去了。”
老田说话的语气有些气促，想必昨天晚上肯定没有睡好。
难道今天这个钱要不回来，真会从我们这里扣？
欢哥白天都没有过去，只有晚上开场子的时候，他现在突然赶过去，难道李老板不还钱了？。
我心里各种猜测。
我急忙收拾完，打车往断山镇赶去。
十点，我到了平场。
谢庆和蓝红坐在麻将馆里。
没有看到欢哥。
我走进去，谢庆抬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皮肿得发黑，一看就是一夜没睡。
蓝红还是看着她的口袋小说。
“欢哥不是来了吗？怎么没有看到人。”
我给谢庆递了一支烟问道。
“在楼上。”
我正准备上楼，欢哥刚好走了下来。
欢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点十五分。
“欢哥，以你对李老板的了解，他能来吗？”
谢庆哑着嗓子问道。
“鬼他妈知道。你不应该问问你彪哥吗？昨天晚上奎哥打电话问了几个哥们，他们说李老板最近输了不少钱。唉，这事弄得。”
欢哥顺手摸一张麻将子，丢进了牌堆，接着走到了场坪外面。
“他妈的，如果12点他敢不还钱，我就去砍了他的手。”
谢庆说完也气冲冲的往外面走去。
谢庆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蓝红看了他一眼，接着看起手中的小说。
11点有人过来打麻将，蓝红这才起身去烧茶水。
“喂，奎哥，还没有。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欢哥在外面接了一个电话。
我连忙走到门口，看是否有好消息。
欢哥挂完电话转身对谢庆说：“你这边有没有车和人，最好是面包车。”
听到面包车三个字，我的心瞬咚咚咚地跳起来。
莫不是李老板不来，真的要去找人。
然后像港片那样子，把人关在车子里面，一顿毒打，然后丢到海里喂鱼？，不至于吧。
“人有两个，车子没有。”
谢庆也拿出手机。
“好，你安排两个人，我叫车子。”
欢哥又开始打电话。
“顺子，你把车子开到断山岗，这里有一个供销社，你开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欢哥放下电话，开始活动筋骨。时不时对着老槐树踹几脚。
不一会儿，两个黄毛骑着摩托车进来了。
“庆哥，什么情况，叫这么急。”
“是啊，他妈的，饭都没吃完。”
两个黄毛给谢庆打着招呼。
谢庆丢了两包芙蓉王过去。
“呆会出去帮我收个账，跟着我，还怕没饭吃？”
这两个黄毛，我好像见过，每天晚上在路口放哨的几个人里面有他们两个。
两个黄毛，都纹着花臂，高子高的头上还有一条疤，一看就是刀砍的。
我不由得往房里走去，只想离他们远点。
蓝红还在看小说。
“如果一会李老板没有过来还钱，我们是不是要去找他。”
我走到蓝红对面坐下，我和她之间隔着一个麻将桌。
蓝红抬头看了一下挂钟，11点四十。
她书揣进口袋说道：“那肯定了，谁也不能坏了场子的规矩。”
蓝红伸个懒腰朝外面走去。
我给老田打了一个电话。
他早上交代了，来不来都给他打个电话。
“老田，11点45了，李老板还没有来。”
我靠在墙角打的电话，我怕其它人听见。
免得别人认为我什么都不懂，没有见过世面。
“欢哥怎么说？”
老田迟疑了几秒后问道。
“他叫了车子，谢庆叫了两个人过来。应该要去找李老板。刚才蓝红说不能坏了规矩，这里面有什么规矩？”
“场子里稳好口借出来的钱，是一定要收回来的。规矩就是，有钱钱交待，没钱话交待。如果李老板一会过来了，哪怕身上的钱不够，先还一部分，剩下的计利息，都合规矩。如果到了12点，人不过来，就是坏了规矩，开场子，没有不放账的，但是如果有一笔收不回来，这个场子就没得开了。”
“好，我知道，我那我先挂了。”
我知道老田不会过来，我也懒得再问。
“你一会儿就跟着他们，不要冲动，见机行事，好，那挂了。”
什么叫不要冲动，就是叫我不要有动作？。
那什么又叫见机行事，保护好自己？
听老田这么一说，我现在有点理解在游戏厅的那次冲动了。
原来真不是20块的事，而是一个场子借钱的规矩。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么多人过去，李老板总不至于敢动手吧？
十一点五十，我也走到了外面。
昨天晚上我虽然想他输，现在却特别希望他能出现。
“嗡嗡嗡”
一辆金杯面包车从路口开了进来，我看到欢子和谢庆都没有走去，我知道肯定不是李老板，是欢哥叫过来的车子。
“欢哥。”
司机下车后，立马朝欢哥走去。司机中等身材，身高170左右，目测体重70KG。
欢子把司机叫到一边，说着些什么。
十二点整。
破钟“铛”地响了一下。
“操！”谢庆一脚踹翻了眼前的塑料凳。
“欢哥，李老板住哪里，我们过去找他。”
谢庆一边说，一边不停的翻着自己的头发。
“这事，你不应该问问你的彪哥吗？”
欢哥的语气有些责怪彪哥。
谢庆走进彪哥住的房子，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
“走，路路通出租车公司。”
谢庆大声喊道。
听到喊声，蹲在地上的两个黄毛立马站起来。
里屋的蓝红也急忙跑了出来。
欢哥又走到一边打起电话。
我猜应该是打给奎哥的。
“蓝红，去取四把轻的来。”
欢哥挂完电话走过来对蓝红说道。
蓝红大步往旁边的小房子走去。
“欢哥，东西车上有，不用取了吧。”
顺子对着欢哥说道。
“你那个太重了，别搞出事，只是收账，又不是打架，我量他李老板也不敢动手。”
欢哥拍拍司机的肩膀，做了一个让他们先上车的手势。
“嗡嗡嗡。”
车子启动了，蓝红背着一个黑色的帆布旅行包快步走过来。
“上车。”
7座金杯。蓝红坐在副驾驶。谢庆和两个黄毛坐在最后面。我坐在了侧面，
欢哥坐在门口位置。
我不知道欢哥这样安排有没有什么其它意思，老田让我跟着，我跟着就是。
“先去路路通出租车公司。”
“好的，欢哥。”
路上大家都没说话。空气像是冻住了。
我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跟我一样：钱拿不回来，怎么跟奎哥和彪哥交待。
奎哥和彪哥平时总是笑嘻嘻的，见谁都发烟，见谁都是兄弟。
不是踢到座位下面的刀，我都不愿相信他们这次会让我们带上刀去砍人。
我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隐隐觉得不安。
说不上害怕，毕竟前两次已经经历过，那次送水的时候，还亲眼看到砍人。
说不害怕吧，我心里已经打起退堂鼓，只想找不到李老板，或者李老板能当面把钱给出来。
甚至恨起李老板，明明还不出来钱，为什么要借。
也开始恨我爸，恨三手。脑袋一片混乱。
他妈的，又晕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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