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的喧嚣渐渐沉淀,水帘洞内日夜欢宴的气息也转为一种紧张而亢奋的练兵氛围。
孙悟空坐镇中央,督促群猴操练武艺,布设岗哨,将一座灵山福地经营得铁桶一般。
他那根击杀混世魔王的铁木棍被供奉在王座旁,成了猴族勇武的象征,但孙悟空每次目光扫过,眉头总会微微皱起。
太轻,太脆,配不上。
这个念头如同心魔,日夜滋扰。
他试过山中精铁,炼过海底寒铜,甚至驱使小妖搜集四方陨铁,却始终寻不到一件真正能承载他如今磅礴法力与桀骜战意的神兵。
寻常兵器,在他手中舞不上几个回合,便要崩碎。
更令他烦闷的是,每当他试图以七十二变神通附于兵器之上,或者以筋斗云极速催动时,这些凡铁便率先承受不住,化为齑粉。
“难道俺老孙一身通天本事,竟要困于这无趁手兵刃之窘境?”
这一日,他于水帘洞前演练棍法,再次崩碎了一根百炼铁棍,不由得烦躁地将断棍掷入深潭,激起滔天水浪。
“大王息怒!”
一位见多识广的老猴(通臂猿猴近亲)见状,上前献策,“老猴曾闻,我东胜神洲毗邻东海,那东海龙宫之中,龙王敖广坐拥四海,掌管天下水族,更兼收藏了无数上古流传、天地生成的奇珍异宝,神兵利器更是数不胜数。
大王何不去那东海龙宫走一遭?以大王神通,向龙王‘借’一两件宝贝,料那老龙王不敢不给。”
东海龙宫?龙王敖广?神兵利器?
孙悟空眼中金光骤亮!
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迷雾!是啊,他怎么忘了这茬!
四海龙宫富甲天下,尤其东海龙宫,乃是四海之首,传闻其宝库之中,甚至有上古大能遗留的至宝!
“借?”孙悟空咧嘴一笑,抓耳挠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不容置疑的霸道,“好主意!俺老孙正要去‘借’件趁手的家伙!孩儿们,看好家,待俺老孙去去就回!”
他行事向来风风火火,念头一起,便再也按捺不住。当下也不走水路,直接驾起筋斗云,金光一闪,便已来到东海上空。
俯瞰下方,碧波万顷,浩瀚无涯。
寻常修士寻龙宫,需以避水诀开道,或持拜帖通传。但孙悟空哪管这些规矩?
他眼中金光凝聚,运转法力于双目,直接施展出得自灵台山、又经“变数”烙印浸染的“破妄金睛”神通(非火眼金睛,乃更本源洞察之术)!
眸中金光如实质利剑,刺破重重水幕、禁制幻象,径直看到了海底深处,那一片恢弘磅礴、珠光宝气冲霄的宫殿群落——东海龙宫!
“找到了!”孙悟空哈哈一笑,也不施展什么避水诀,将身一纵,头下脚上,如同金色流星,直直朝着那海底龙宫入口处撞去!
筋斗云在他身周化作一层薄薄的金色气罩,分开万顷海水,速度之快,气势之猛,竟在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真空通道,两侧海水轰然排开,久久不能合拢!
他这不请自来、蛮横无比的入场方式,瞬间惊动了龙宫外围的巡海夜叉、虾兵蟹将!
“何方妖孽,敢擅闯龙宫禁地?!”
一声暴喝,一队身穿鳞甲、手持钢叉的夜叉带着滚滚妖力(水族妖力)冲了上来,试图阻拦。
“聒噪!”孙悟空看也不看,随手一挥,磅礴的法力如同无形的巨浪拍出!
那些最多相当于炼神还虚境界的夜叉兵将,如何能挡?顿时如遭重击,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珊瑚礁上,昏死过去。
孙悟空身形不停,如同一道金色闪电,穿过重重殿宇回廊,所过之处,虾兵蟹将纷纷被气势慑服或随手扫开,竟无一人能阻其片刻!
他目标明确,直奔龙宫核心——水晶宫正殿!
此刻,东海龙王敖广正在殿中与龟丞相商议布雨之事,忽听得宫外喧哗大乱,喊杀声、惊呼声、器物碎裂声迅速逼近,不由勃然变色:“怎么回事?!谁敢在龙宫撒野?!”
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水晶宫那以万年玄冰和深海琉璃铸就的厚重殿门,竟被人从外一脚踹得粉碎!
冰晶琉璃碎片四溅中,一道金光裹挟着桀骜不驯的磅礴气息,大踏步闯了进来!
来者一身金毛,雷公嘴脸,身穿不知从哪个妖王身上扒来的不合身锁子甲(击杀混世魔王所得),目光如电,扫视殿内,最后落在高坐龙王宝座的敖广身上,咧嘴一笑:“嘿!老龙王,俺老孙有礼了!”
敖广又惊又怒,他坐镇东海无数年,何曾见过如此嚣张、如此蛮横的闯入者?
而且对方气息深沉,竟让他这天仙境界的龙王都感到一丝压力!
他强压怒火,沉声道:“你是何方神圣?为何擅闯我龙宫,毁我宫门,伤我水族?”
孙悟空大咧咧地走到殿中,也不行礼,拱手道:“老龙王莫怪,俺老孙乃花果山水帘洞天生圣人孙悟空!
今日到此,别无他事,只是近来操练武艺,缺件趁手的兵器。久闻龙宫珍宝无数,特来向老邻居‘借’一件使使!用完就还,用完就还!”
他嘴上说着“借”和“还”,但那语气神态,哪有半分客气与归还之意?
敖广听得眼皮直跳,花果山?那不就是几百年前目运金光惊扰天庭的石头猴子么?怎么如今这般厉害了?还“天生圣人”?好大的口气!
他心中愠怒,但见对方气势汹汹,神通不明,也不敢直接翻脸,只得耐着性子道:
“原来是花果山的美猴王。我龙宫确有兵刃库,但不知大王使何种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槊棍棒,拐子流星,应有尽有,可任大王挑选一件称手的。”
他打定主意,先应付过去,挑件不错的兵器打发走这瘟神再说。
谁知孙悟空闻言,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你那些寻常刀枪,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如何配得上俺老孙?
老孙要的,是真正的神兵!能大能小,能重能轻,随俺老孙心意变化的真正宝贝!若是没有,嘿嘿,俺老孙可不依!”
敖广心中暗骂,这猢狲好生贪心!但对方显然不是易与之辈。
他眼珠一转,对龟丞相使了个眼色。龟丞相会意,躬身道:“大王息怒,我龙宫确有一处‘藏珍阁’,收藏了些上古奇珍,或有大王所需之物。请大王随老臣一观?”
孙悟空金睛一闪,似笑非笑:“带路!”
藏珍阁内,宝光四溢,琳琅满目。
敖广亲自作陪,命人取来各种珍奇兵刃:有重达万钧的寒铁重戟,有锋锐无匹的秋水长剑,有自带雷霆的紫电金瓜锤……无一不是人间难寻的宝物。
敖广指着这些宝物,略带自得道:“猴王请看,这些皆是我龙宫珍藏,寻常地仙求得一件都难,猴王可随意挑选。”
孙悟空随手拿起那寒铁重戟,掂量一下,撇撇嘴:
“轻了!”又拿起紫电锤,挥舞两下,摇头:“花哨有余,力道不足!”
他行走在宝库中,目光扫过一件件神兵,体内“斗战”烙印与“破则”真意微微跳动,却始终没有遇到能引起强烈共鸣之物。
这些兵刃虽好,却总差了点什么,仿佛……缺了“灵性”,或者说,缺了那种能承载他“变数”之道的“不确定”与“无限可能”的特质。
他心中越发不耐,语气也冷了下来:“老龙王,你莫不是拿这些破烂糊弄俺老孙?若再没有真正的宝贝,休怪俺老孙不客气,拆了你这藏珍阁,自己去找!”
敖广脸色一变,心中又惊又怒。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跟在后面的龙婆(龙王正妻)突然轻轻拉了拉敖广的袖子,低声道:“陛下,臣妾想起一事。
我东海深处,靠近海眼之处,有一根上古禹王治水时留下的定子,名曰‘定海神珍铁’。
此物重不可计,能大能小,更兼有镇海定波之能。只是……此物自禹王留下后,便无人能撼动分毫,一直矗立海眼之畔,被视为我东海镇海之宝,等闲不可轻动……”
她声音虽低,但如何瞒得过孙悟空的耳朵?
“定海神珍铁”?能大能小?重不可计?镇海之宝?
孙悟空眼中金光爆射!就是它了!
冥冥中,体内那沉寂的“变数”烙印,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前所未有的悸动与渴望!
“在哪?!快带俺老孙去瞧瞧!”孙悟空急不可耐。
敖广脸色变幻,定海神珍铁非同小可,乃是禹王遗物,关乎东海气运稳定。
但看这猢狲势在必得的样子,若不允,今日恐难善了。
他心中权衡,终究是眼前祸患更急,只得咬牙道:“既然猴王执意要看……也罢,便请随我来。”
东海极深处,临近归墟海眼。此地水流湍急,暗流汹涌,寻常水族根本不敢靠近。
在一片幽暗的海底平原上,一根黑黝黝、毫不起眼的铁柱,静静矗立。
铁柱高耸,直插向上方无尽海水,不知其顶在何处。
柱身布满青苔与古老的水族符咒,看似朴实无华,却散发着一种镇压四海、定鼎乾坤的古老、厚重、不屈的浩瀚气息!
正是定海神珍铁!
孙悟空一见到此物,心脏便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体内“斗战”烙印沸腾,“破则”真意雀跃,就连那深植的“变数”道韵,也仿佛遇到了最契合的载体,欢呼雀跃!
他能感觉到,这根铁柱,绝非寻常金属,其材质似金非金,似铁非铁,蕴含着一种“随心变化”、“重而无量”、“破尽万法”的潜在神韵,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好宝贝!好宝贝!”孙悟空喜得抓耳挠腮,绕着铁柱转了三圈,越看越爱。
敖广在一旁道:“猴王,此乃禹王定海神铁,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更有随心意变化之能。
只是……自禹王之后,再无人能将其撼动,更遑论运用。猴王若是喜欢,不妨试试?若能拿得动,借与猴王也无妨。”
他心中存了侥幸,此铁镇海无数元会,从未动摇,这猴子再厉害,难道还能搬走不成?
“一万三千五百斤?嘿嘿,正好合俺老孙心意!”孙悟空大笑,走上前去,伸出毛手,轻轻抚摸那冰凉粗糙的柱身。
他并未立刻用力去拔,而是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其中。
混沌珠内。
就在孙悟空触摸到定海神珍铁的刹那,一直沉寂推演的凌尘,猛然睁眼!
他眼中混沌光晕急速旋转,那枚“变数”符文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就是此刻!”凌尘低喝。
他毫不犹豫,将刚刚凝聚出的、那一丝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变数”法则之力,顺着与孙悟空之间那条最粗壮的因果线,全部灌注过去!
这并非直接增强孙悟空力量,而是如同最精妙的催化剂,激活定海神珍铁深处,那自禹王治水、承载了人族不屈意志与“定数中求变数”(大禹治水,改堵为疏,本就是变通之道)的古老灵性!
同时,将这股灵性,与孙悟空体内的“变数”、“斗战”烙印,进行最深层次的共鸣与绑定!
“此铁非凡铁,乃人族抗争天灾、以智慧变通定鼎乾坤之志所凝!其性本‘定’,其根在‘变’!
悟空,以你‘变数’之心,引动其‘变化’之根,以你‘斗战’之志,契合其‘定鼎’之威!”
凌尘的意念,化作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孙悟空心神与定海神珍铁灵性共鸣的巅峰时刻,轰然炸响!
海底。
孙悟空福至心灵,猛地睁眼,眼中金光璀璨如大日!
他不再试图蛮力拔取,而是将自身那桀骜不驯、渴望打破一切束缚的“变数”意志,以及对力量、对自由的无尽渴望,毫无保留地灌注进手掌,灌注进与神铁接触的每一个细胞!
“大禹治水,堵不如疏,以变通定乾坤!俺老孙今日,便要以这‘变’与‘战’之心,让你这定海之物,成为我打破定数、战天斗地的神兵!”
“大!大!大!或者……小!小!小!”
他心念狂涌,不再拘泥于“拔”,而是直接沟通、命令、同化!
“嗡——!!!”
定海神珍铁,那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黝黑柱身,骤然间爆发出万丈金光!
柱身上附着的青苔水垢簌簌脱落,露出底下铭刻的古老山川河岳图文与“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字样!
更有一道道龙形霞光、凤影瑞气自铁中腾起,环绕柱身,发出清越激昂的嗡鸣,仿佛在回应,在欢呼!
整片海底剧烈震动!归墟海眼都为之翻腾!敖广与龙族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得目瞪口呆,连连后退!
在孙悟空心意催动下,那顶天立地的巨大铁柱,竟真的开始急速缩小!
眨眼间,便化作一根碗口粗细、二丈长短、通体乌黑却隐泛金霞的铁棒,轻巧地落入孙悟空掌中!
入手沉重无比,却与他力量完美契合;心意微动,便觉轻重如意,大小由心;更有一股血脉相连、如臂使指的灵性传递而来,其中蕴含的“定鼎”之威与“变化”之妙,与他体内烙印共鸣震荡,仿佛这棒子本就该属于他!
“好!好一根如意金箍棒!”
孙悟空手握神兵,只觉豪气干云,力量仿佛无穷无尽!他随手一挥,棒风所过,海底礁石无声化为齑粉,暗流倒卷!
他转头,看向面如土色的敖广,咧嘴一笑:“老龙王,多谢厚赠!这件宝贝,甚合俺老孙心意!俺老孙说话算话,这便算是‘借’的,待我用腻了,自当奉还!告辞!”
说罢,也不管敖广如何反应,驾起筋斗云,分开水路,金光一闪,便消失无踪,只留下龙宫一片狼藉与龙王气急败坏的怒吼。
混沌珠内。
凌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意念),眼中光芒敛去,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满意。
“神兵认主,‘变数’之刃初成。此棒经吾催化,灵性已与悟空‘变数’、‘斗战’本源深度绑定,未来成长,不可限量。更关键的是……”
他目光投向龙宫方向,又仿佛看到了更深远的天机,“强取定海神珍铁,此因果……已然种下。敖广必不会善罢甘休,天庭……也快要坐不住了。”
他重新闭目,加速恢复。棋盘之上,最重要的棋子,已然握住了最锋利的武器。
风暴,即将全面升级。而执棋者的身影,也在风暴眼中,越来越清晰。
喜欢洪荒:开局混沌魔神,修炼遮天法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洪荒:开局混沌魔神,修炼遮天法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