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上，狂风卷着砂砾，打在两人的脸上。
念握着自己的自己的长剑，呼吸微促。她看着面前这个步步紧逼的男人，眼中满是警惕与厌恶。林烬川身上的暗黑气息浓烈得令人作呕，那是她作为正义必须铲除的邪恶。
“林烬川，怎么不继续了？来。没办法，你把我带进你的梦境，制造这样的幻觉，不就是为了和我决一死战吗？不然至于你这么大费周章吗？”念的声音冷硬，没有一丝温度，“我不想杀你，但如果你之后再阻拦我们，我就不客气了，林烬川，我自认为我对你还是很心软的。”
林烬川停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他看着念。看着她因为战斗而有些凌乱的发丝，看着她那双清澈却只倒映着杀意的眼眸，看着她为了守护自己使命而对自己亮出的剑尖。
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只要和念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会很难受。
但他面上却扯出了一个狂狷而残忍的笑容，手中的黑刃微微抬起，指向念的心脏：“不想杀我？念，你也太自信了。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把你带回混舞庵，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毕竟，我本来就不是好人啊，这句话我想我应该和你的天女朋友说过了。”
他的声音狠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是假的，但没办法，他现在只能如此。
如果真的想杀她，刚才那三招足以致命的偷袭，他就不会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偏开半寸。
“那就试试！林烬川，大不了魂飞魄散，你是觉得我不能，还是觉得我不行？”念说着，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如电，长剑直刺林烬川的咽喉。她的剑快、准、狠，带着决绝的风系与冰系之力，没有丝毫留情——因为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恶魔，正用生命在玩一场戏。
“当！”两个武器碰撞的声音，林烬川的黑刃精准地格挡住了这一击，。
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滑落。但他纹丝不动，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
“为什么不躲？你在这赌我会不会心软吗？怎么可能。”念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刚才那一剑虽然快，但以林烬川的实力，完全可以侧身避开并反击，可他却选择了最吃亏的硬接。
“躲？”林烬川笑得更加猖狂，眼底却是一片荒芜的死寂，“面对你，我为什么要躲？念，我想看看，你所谓的正义，能不能真的刺穿我的心脏，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打败所谓的邪恶，坚持你所谓的正义。”
他猛地发力，推开念的剑，随即欺身而上。
这一次，他的攻势变得极其诡异。
明明每一招都看似招招致命，直逼念的要害，但在剑锋即将触碰到念身体的那一刹那，总会有一股极其细微的暗劲将攻击偏开毫厘。
“混风舞法·蚀骨刃！”
黑刃带着凄厉的风声刺向念的肩膀。念瞳孔一缩，想要回防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刃逼近——
“嘶——”念在一瞬间，倒吸凉气。
刀刃划破了她肩膀的衣料，在皮肤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仅仅是一道血痕。
这点伤对念来说微不足道，甚至比不上之前战斗中的擦伤。但这对林烬川来说，却像是自己亲手捅了自己一刀。
他在挥刀的瞬间，强行逆转了九成的力道，只留下了一成的余威。
“你在放水！”念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猛地后退，惊疑不定地看着林烬川，“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在逗我玩吗？”
林烬川背在身后的左手死死攥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以此来掩饰他因为那一划而颤抖的身体。
- 疼吗？
- 一定很疼吧。
- 是我弄疼你的。
他的内心在疯狂地嘶吼，在挣扎。但他看着念那惊疑的眼神，却只能将这股翻涌的奇怪感觉和悔意强行压回心底最深处，用更恶毒的语言来伪装。
“放水？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林烬川舔了舔黑刃上沾染的那一点点属于念的血迹，动作充满了亵渎的意味，眼神却暗得可怕，“我只是想慢慢玩死你。看着你像个无助的猎物一样在我刀下挣扎，真是……太迷人了，我想看着你冷冰冰的表情瓦解，懂吗。”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狠狠扎进了念的心里。她只觉得一阵恶心，手中的长剑光芒暴涨：“变态！我要杀了你！林烬川，你是真觉得我是个傻子吗？”
念彻底被激怒了。她不再保留，全身的风冰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整个人化作一道蓝色的流光，对着林烬川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冰凌·万剑归宗！”
无数道蓝色的剑气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林烬川完全笼罩。
林烬川看着这漫天而来的剑气，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温柔。
- 这就是你为了别人拼命的样子吗，念？
- 哪怕对手是我，你也毫不手软。
- 也好，死在你手里，或许是我最好的归宿，我们本来就是从一开始就是对立。
他没有召唤护盾，没有使用防御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关掉了所有的护体暗黑能量。
他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他身前不远处炸开，气浪将他掀翻在地。
林烬川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念那张写满惊愕的脸。
原来，在剑气即将贯穿他身体的瞬间，念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控制剑气擦着他的身体轰在了旁边的断墙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因为林烬川刚才那一瞬间的眼神太过空洞，或许是因为他那句“想看看能不能刺穿心脏”太过诡异。
“你……”念看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林烬川，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烬川撑着地面站起来。他的脸上全是灰尘，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看起来狼狈极了。但他看着念的眼神，却像是在看这世间唯一的珍宝。
- 你也舍不得杀我，对吗？
-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犹豫，也是因为我在你心里，或许还有一点点位置，哪怕是恨的位置。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疯狂地在他脑海中滋长，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感。
“怎么停手了？不应该呀，怎么了？你居然也会心软吗？”林烬川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怎么，下不去手了？念，你是不是……心里其实也有我？就算是恨我，就算是你想杀了我？”
这句话是试探，是赌博，更是他在绝望中抓着的最后一根稻草。
念愣住了？
心里有他？这个恶魔？
荒谬！
“你真是疯了！”要不说，睿风会选中你当他的徒弟！念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那是被羞辱后的愤怒，“林烬川，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刚才只是……只是不想让我的剑染上你的脏血！恶心你懂不懂！你现在立刻把我放出你的梦境！既然你不想打，你就不要在这浪费时间！”
脏血。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林烬川的心窝。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底的光亮在一瞬间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是啊，也对，是脏血。
他是混徒，是黑暗，是见不得光的阴沟老鼠。而她是光芒，是高高在上的风系传承。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立场，是正邪，更是云泥之别。
“脏血……呵……哈哈哈哈……”林烬川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捂着胸口，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好一个脏血……念，你说得对。”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柔情和隐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
既然她不领情，既然她觉得他恶心，既然他的深情只会被践踏……
那不如，就彻底毁了这一切吧。
“既然是脏血，那我就用这脏血，把你这朵高贵的莲花，彻底染黑！”
林烬川低吼一声，猛地转身，不再看念一眼。他没有再对念动手，而是笑了笑，念顿时感觉到一阵眩晕。
“不好！林烬川，你……”念惊呼一声，脸色大变。
她终于明白，林烬川刚才的那些“放水”、那些“废话”，根本不是为了和她纠缠，而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了让她卸下防备，为了在她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给她最致命的一击——带走她。
“林烬川！你卑鄙！！”说着，念就晕倒了，林烬川上前抱住她。
林烬川的速度极快，他在废墟间跳跃，黑色的风衣在空中猎猎作响。
- 对不起，念。
- 我不能杀你。
- 或者……逼你和我一起下地狱。
林烬川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心脏剧烈地抽搐着，疼得他几乎窒息。但他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加坚定。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念。
他的手在颤抖，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泛白，心像是被生生挖空了一样。
“念……”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风能听见，他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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