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南昌北门。
孙策亲自挑选的数十名精锐斥候,口中衔着短刃,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沿着城墙阴影向上攀爬。他们利用飞爪和绳索,动作娴熟敏捷,城头守军因连日平静而产生的松懈,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呃……”
几声微不可闻的闷响,城垛后几名打着哈欠的守军被迅速割喉,软软倒地。孙策军斥候迅速控制了北门城楼附近的一小段城墙。
“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为首的斥候军侯低吼着。
绞盘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吊桥缓缓落下,横跨在护城河上。与此同时,几名士卒奋力抬起沉重的门闩,试图将北门推开。
“敌袭!北门敌袭!”终于,远处的守军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凄厉的警报声划破夜空!
“杀——!”早已潜伏在城外的孙策,见吊桥落下,城门洞开,眼中精光爆射,持枪向前一挥,一马当先冲过吊桥!身后五千养精蓄锐已久的江东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涌向那洞开的城门!
“挡住他们!快挡住!”闻讯赶来的守军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组织着零散的抵抗。双方士卒在狭窄的城门洞内瞬间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嘶吼声、兵刃碰撞声、垂死哀嚎声瞬间响成一片!
孙策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每一刺都精准狠辣,挡者披靡,硬生生在混乱的敌群中杀开一条血路,眼看就要彻底冲入城内!
“孙策休得猖狂!东莱太史慈在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雷霆般的暴喝自长街尽头炸响!但见太史慈一身玄甲,纵马如飞,手中长枪遥指孙策,如同离弦之箭般冲杀过来!他原本在靠近东门的营区休息,听闻北门警报,心知不妙,立刻披甲上马,直奔这最危急的战场!
“太史慈?来得好!”孙策见来将威风凛凛,气势逼人,不惊反喜,他今夜就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南昌,任何敢于阻挡他的敌将,都将被他碾碎!他舍弃了身边纠缠的普通士卒,拨转马头,长枪一振,直取太史慈!
“看枪!”
两马交错,双枪并举!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巨响,火星四溅!两人身形都是微微一晃,心中同时凛然:“好大的力气!”
孙策枪法传承自其父孙坚,经过多年沙场磨砺,更添狠辣霸道,势大力沉,如同狂风暴雨,枪影重重,将太史慈周身要害笼罩。他年轻气盛,体力充沛,每一枪都蕴含着开山裂石般的力量,试图以绝对的强势压垮对手。
太史慈的枪法则更为灵动机变,兼具力量与技巧。他深知孙策勇力惊人,不宜硬拼,便以精妙的招式周旋,长枪或刺或扫,或格或挡,将孙策的猛攻一一化解,枪尖如同毒蛇吐信,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寻隙反击,逼得孙策也不得不回枪防守。
两人在城门洞前的空地上舍命搏杀,枪来枪往,马蹄盘旋,战作一团,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周围双方的士卒都被这惊心动魄的对决所慑,一时竟忘了厮杀,不由自主地让出了一片空地。
转眼间,三十余合已过。孙策越战越勇,狂暴的攻势如同钱塘江潮,一浪高过一浪,他凭借略胜一筹的爆发力和悍勇,渐渐占据了上风,太史慈的守势被压缩,显得有些左支右绌。
“太史子义!仅此而已吗?”孙策大喝一声,手中长枪使得如同风车一般,一枪快似一枪,逼得太史慈连连后退。
太史慈虎口发麻,气息微乱,心知再这般纯以长兵器对攻,恐难持久。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格开孙策一记猛刺,借着两马错镫的瞬间,竟将手中长枪往地上一掷,同时闪电般从马鞍两侧抽出两柄寒光闪闪的短戟!
“孙伯符!试试某家短兵!”
太史慈咆哮一声,不等孙策完全拨转马头,已从马背上飞身扑下,如同猎豹般揉身疾进,瞬间抢入孙策长枪难以发挥的内圈!双戟一上一下,如同旋风般卷向孙策腰腹和坐骑!
这一下变起肘腋,完全出乎孙策意料!他长枪在外,回救不及,只得猛地一勒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同时身体极力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斩向腰腹的一戟,但坐骑的前胸却被另一柄短戟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希津津!”战马惨嘶一声,踉跄欲倒。
孙策又惊又怒,顺势从马背上滚落,在地上一个翻滚,卸去力道,手持长枪警惕地看向太史慈。他失了战马,长兵器的优势在大幅削弱!
太史慈得势不饶人,根本不给孙策调整的机会,双戟挥舞如轮,再次贴身猛攻!他弃马步战,身形更加灵活,双戟短小精悍,在这近身缠斗中威力尽显,劈、砍、勾、锁,招招狠辣,专攻孙策下三路和关节要害,逼得孙策只能以长枪勉强格挡,步步后退,狼狈不堪!
“保护主公!”孙策的亲兵见状,红着眼睛想要冲上来救援。
“拦住他们!”太史慈带来的士卒以及闻讯赶来的刘彦所部拼死上前,将孙策亲兵死死挡住。
城门洞处的争夺更加白热化。孙策军凭借最初的突袭和孙策的勇猛,一度控制了城门内侧部分区域,但太史慈的及时赶到以及刘彦部的投入,使得守军兵力逐渐占据优势。越来越多的守军从四面八方涌来,箭矢如雨点般射向试图冲进城门的孙策军。
孙策被太史慈以命搏命的打法死死缠住,无法脱身指挥,眼睁睁看着己方突入城内的士卒在守军优势兵力的围攻下不断倒下,控制区域被一步步压缩。
“将军!顶不住了!守军太多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军侯冲到孙策附近,嘶声喊道。
孙策目眦欲裂,一枪逼退太史慈,环顾四周,只见麾下儿郎在狭窄的城门区域死伤惨重,而守军的援兵似乎无穷无尽。他知道,今夜奇袭的突然性已然丧失,若再纠缠下去,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撤!退出城外!”尽管心中万分不甘,孙策还是发出了这道艰难的命令。
“想走?留下命来!”太史慈岂肯放过,双戟一摆,再次揉身攻上。
孙策怒吼一声,不再保留,将毕生所学发挥到极致,长枪舞动如屏,奋力挡住太史慈的猛攻,且战且退。在亲兵拼死掩护下,他终于退到了吊桥边。
“关闭城门!拉起吊桥!”太史慈见孙策要跑,也不追击,立刻指挥士卒抢夺城门控制权。
残存的孙策军士卒狼狈地逃出城门,守军冒着箭雨,奋力将沉重的城门再次合拢,插上门闩,绞盘转动,吊桥也缓缓升起。
孙策站在护城河外,看着眼前再次紧闭的南昌北门,以及城头严阵以待的守军和那面刺眼的“刘”字大旗,胸口剧烈起伏,方才与太史慈搏杀的疲惫与此刻功败垂成的怒火交织,几乎让他吐出血来!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再次踏足这座城池!
南昌城主府内。
刘繇已被外面杀声惊醒,正自惶惶,亲兵连滚带爬冲入禀报:“州牧!大事不好!孙策…孙策率军奇袭北门,太史慈将军正在死战,但…但北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什么?!”刘繇吓得面无人色,手中茶盏“啪”地摔得粉碎。他脑海空白,只剩一个念头:城门已开,城还能守吗?
他猛地抓住亲兵,声音颤抖:“张英呢?快传张英!”
张英顶盔贯甲匆匆赶来,还未开口,刘繇便急问:“张英!你实话告诉本州牧,这城…还守得住吗?”
张英面色凝重,沉声道:“明公,孙策骁勇,士气正盛。太史将军虽暂时稳住北门,然我军兵力、士气皆处下风。即便此次击退突袭,孙策围城猛攻,只怕…南昌难守。”
刘繇脸色更白:“快!立刻传令给沈风,让他火速回援!只要他能回师,与城内里应外合,必能击退孙策!”
张英苦笑:“明公,传令给沈将军容易,但等他回援,至少需七日之久。可我们…恐怕最多只能坚守三日。”
刘繇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力气,瘫坐下来。他喃喃道:“守不住…守不住…”
忽然,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惧与决绝:“本州牧是朝廷钦命的扬州牧!绝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落在孙策那逆贼手中!”
他猛地站起,抓住张英手臂,指甲几乎掐入肉中:“张英,你立刻点齐本部丹阳亲兵,护送本州牧从东门突围!立刻!马上!”
张英看着刘繇惊惶失据的模样,心中暗叹,但知事不可为,抱拳沉声道:“末将…遵命!”
刘繇在张英及百余名丹阳亲兵护卫下,匆忙撤离府邸,径直朝东门疾驰。此刻的他,只想尽快逃离这座危城,什么州牧威严,坐镇南昌的雄心,尽数抛诸脑后。
然而,刘繇自东门出逃的举动,如何能逃过城外孙策军的眼睛?东门大开,守军见主将已逃,士气瞬间崩溃,防线如冰雪消融。越来越多的孙策军士卒如潮水般从东门涌入城内,喊杀声如燎原之火,迅速向内城蔓延。
南昌城,这座不久前才被沈风“收复”的豫章郡治所,在刘繇惊惶失措的逃窜中,再度敞开了大门!
夜幕深沉,笼罩着这座正在陷落的城池,绝望与喊杀声在街巷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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