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霜，浸透着少女苍白的面容。她僵立在幽蓝符文交织的法阵中央，瞳孔里倒映着围猎者的黑影——那是来索命的恶魔。
逃？这个念头刚升起便熄灭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女，面对四名嗜血的训灵师，连挣扎都是徒劳。沃德伦踱步的声音在寂静的洞穴里格外刺耳，像敲响丧钟的槌。
“何苦呢？”他停在挽沐雨面前，阴影笼罩着她，“你的灵魂稀薄得像张纸，本来毫无价值。偏偏要自寻死路。”
他朝思索多打了个手势。器灵在昏暗光线下凝成形体，长刀反射着法阵幽光。
“罪人挽沐雨，窃取元素能晶，判处死刑。”思索多的声音冰冷如铁，“能为萨门卡献祭，是你的荣耀。”
法阵蓝芒大盛，符文如活物般蠕动。长刀破空的尖啸刺破寂静，挽沐雨闭上眼，等待终结。
利刃撕裂血肉的闷响传来——却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她颤抖着睁眼，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面前，用躯体为她筑起最后屏障。
“哥……哥哥？！”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挽沐辰胸口贯穿着长刀，鲜血如泉涌出，却仍对她挤出微笑：“说好……一会就回来接你的……怎么……自己跑来了？”
他身子一晃，单膝跪地，染血的手轻抚她的发顶：“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妈的！这杂种从哪钻出来的？！”思索多暴躁地抽回刀，朝同伴怒吼，“仪式怎么会被人干扰？！”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没人看清这青年是如何突破结界，如鬼魅般出现在法阵中心的。
“哥哥！”挽沐雨紧紧抱住逐渐冰冷的躯体，泪水浸透他染血的衣襟。
思索多再度举刀，刃上红芒暴涨：“这次不会失手了！”
“尧……”挽沐辰咳着血沫，气息奄奄，“我答应你……带小雨离开萨门卡……用我的命换……”
“你知道她将去往何处。”空洞的声音在岩壁间回荡，“成为我们的一员。”
思索多持刀的手僵在半空。能在他毫无察觉下传音的人，实力深不可测。“阁下何人？请现身一见！”
“成为你们……也好过死在这里……”挽沐辰用尽最后力气站直，伤口血流如注。
“交易成立。”白光轰然迸发，吞没整个洞穴。当强光消退，法阵中央只剩破碎的蓝符。挽沐雨消失了。
“渣滓们，这份大礼……请笑纳。”随着话音，法阵核心的符文骤然崩裂，无数怨灵如决堤洪流涌出——那些曾被献祭的灵魂，带着积攒百年的怨恨扑向惊骇的剑影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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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沐雨从梦中惊醒，额发已被冷汗浸透。这是第几次重温那个夜晚了？哥哥最后的微笑历历在目，怀抱的温度仿佛还未散去。
黑衣人的话在耳边回响：“你哥哥用命换我出手。交易完成，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了。”
她记得那人蹲下身时黑袍翻动的弧度，记得他递来赤色匕首时指尖的温度：“也可以和你再做笔交易——我带你离开，把你哥哥的灵魂力量给你。但你要加入我们。”
“你们是谁？”
“我是尧。我们是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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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着刺痛的太阳穴环顾四周。身下是柔软洁白的大床，床头柜摆着食物与水。水杯压着的纸条字迹娟秀：“休息好了开门找我们，不许逃跑哦(^.^)！——拂晓之日”结尾的颜文字稍稍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门外传来少年少女的争论声。
“你们居然能找到这种民宿？”唐浩宇嗓门洪亮，沙发被他压得吱呀作响。
“本来想任务结束后顺便旅游的。”邵熙恒声音低沉，“现在没机会了。夏凌确认过，萨门卡全面封锁，我们成了瓮中之鳖。”
唐浩宇猛地坐起：“硬闯不行吗？那些守卫不过是普通人！”
叶夏凌翻阅典籍的沙沙声传来：“闯出去容易，但会落人口实。现在我们还占着理，动手就全完了。”
“没被通缉已是万幸。”黑月交叠双腿，“他们不敢明目张胆通缉我们——那等于自曝其丑。”
“等那个女孩醒吧。”邵熙恒望向紧闭的房门，“或许她能提供关键线索。”
“不必等，我醒了。”挽沐雨推门而出，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走到客厅中央，扫视众人：“你们想知道什么？”
几人交换眼神，邵熙恒开口：“说说第一次被捕的经过。小栗子说你逃出来了。”
泪痕再次爬满脸颊，挽沐雨攥紧拳头，开始讲述那个每夜在梦中重演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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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奇的程度让众人将信将疑，尤其是“天穹”的出现更添疑云。
“尧邀请你加入天穹？”唐浩宇惊愕，“据我所知他们成员稀少，但个个都是顶尖强者，为什么要收普通人？”
挽沐雨摇头。这些离她太遥远。自从失去哥哥，她早已无所依附，加入哪个组织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疑点在于，”叶夏凌看向唐浩宇和黑月，“洞穴里的爆破能晶痕迹从何而来？”
“我不知道。”挽沐雨回答干脆。
“可能和数周前的元素能晶失窃案有关。”黑月托腮沉思。
“光知道这些定不了罪。”邵熙恒眉头紧锁，“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如果证明那个法阵是灵魂献祭阵呢？”叶夏凌忽然抬头，眼眸发亮，“用虫眼拍下他们屠戮的证据！”
“但所有电子设备都失效了。”唐浩宇摆弄着虫眼，“他们敢这么嚣张，就是仗着这点。”
“在萨门卡找可用材料改造虫眼。”叶夏凌将碎发别到耳后，目光灼灼，“拿到证据后，当场格杀也未尝不可。”
“重点是阎罗。另外几个在档案里已经是死人。”邵熙恒颔首认同。
“我不信执政者毫不知情。”唐浩宇起身踱步，“查他办公室，肯定有收获。”
黑月转向挽沐雨：“你是通缉犯，最好待在这里。”
“我不在乎。”挽沐雨咬唇，“我要回地下城见小栗子。”
“你会连累他。”叶夏凌语气转冷，“待着别动，等我们还你清白。我以赛克西斯之名起誓，会让地下城所有人重见天日。”
“你拿什么保证？”挽沐雨瞪视着眼前气质高贵的少女。
“就凭你袭击邵熙恒那笔账我还没算！”叶夏凌拽住邵熙恒衣袖往外走，“行动！”
唐浩宇和黑月紧随其后，临出门前回头道：“她向来言出必行。你好自为之。”
房门合拢。晨光刺破云层，落在叶夏凌凝霜的侧脸上。她眺望着被诡异寂静笼罩的萨门卡，轻声道：“这场仗，不好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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