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火绿洲的黎明，总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柔和的人造晨光，模拟着旧世界太阳的温度，缓缓洒落在由活化植物缠绕而成的建筑上，为一切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边。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泥土的气息，混合着夜来香若有若无的芬芳，这是奥莉维亚“生态循环区”的最新成果——试图在这片死寂的废土上，重新拼凑出生命应有的味道。
林默站在自己那栋二层小楼的露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部传来隐约的刺痛，不是源于污染，而是精神力透支后，意识海龟裂处传来的、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的反馈。他左眼中的混沌星璇比平日黯淡些许，旋转也显得滞涩，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
秦月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将一件轻薄但保暖的外袍披在他肩上。“清晨风凉，你现在的状态，禁不起任何额外的能量消耗。”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散发着奇异草木清香的药剂，那是她根据档案馆的古方，结合绿洲现有草药调配的，专门用于温养精神。
林默接过，没有拒绝。药剂入口微苦，随即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缓慢渗入他干涸的精神领域，带来些许慰藉。他看向下方逐渐苏醒的绿洲。
训练场上，凯尔文正带着新招募的守卫进行晨练，口号声铿锵有力；田间，早起的居民已经开始照料那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作物；
孩子们在由废弃轮胎和合成材料搭建的简易游乐设施间追逐嬉戏，笑声清脆，与废土的整体基调格格不入，却又是这片绿洲最宝贵的财富。
“德里克报上来的物资清单我看过了，”林默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星尘合金的初步熔炼测试很成功，奥莉维亚说，足以将我们核心区域的防御矩阵能量导性提升三成。”
“这是好消息。”秦月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俯瞰这片他们亲手建立的家园，“但坏消息是，外围哨点传回影像，血狼的残部像受伤的疯狗，活动反而更频繁了。另外，有三个不同方向的游荡者团体，都在向我们这边靠拢，人数加起来超过两百。”
“是听到了‘编织者’的名声，来寻求庇护的？”林默微微蹙眉。人口的增加意味着力量的壮大，也意味着资源消耗的加速和内部管理难度的提升。
“不全是。”秦月摇头，“影像分析显示，他们携带的物资很少，状态更像是……逃难。据零星的情报碎片，他们原本的栖息地，出现了奇怪的‘死寂区’，范围内的生物变得呆滞，仿佛失去了‘魂’。”
林默的左眼不易察觉地波动了一下。李维昨日才模糊地向他提及，感应到远方有一个不自然的“秩序空洞”……线索似乎正在汇拢。
就在这时，一阵略带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瓦力那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露台入口，他手里捏着一块扭曲的、泛着不祥暗紫色光泽的金属碎片。
“林，看看这个。”瓦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闷，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其中的凝重。“巡逻队在西北方向十五公里处发现的。附近有战斗痕迹，能量残留……很熟悉，像是总部那帮杂碎的手笔，但又有点不一样。”
林默接过碎片，指尖触碰到金属的瞬间，一股微弱但极其纯粹的“秩序”意念试图沿着他的感知反向侵蚀，带着一种要将一切思维都冻结、捋顺的冰冷意图。他左眼中的星璇微微一荡，将那丝意念碾碎。
“是总部的‘肃正’系列武器能量核心的残片，”林默确认道，“但其中混杂了另一种东西……更古老，更……空洞。”他想起了老瞎眼的警告——“戏命的碎片”。
“看来，我们的‘老朋友’们并没闲着。”林默将碎片递给秦月，“让奥莉维亚和李维优先分析这个。另外，通知凯尔文和德里克，一小时后会议室集合。”
瓦力点了点头，转身下楼，木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秦月看着林默：“你的身体……”
“还能撑得住开会。”林默打断她，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片未知的、正在酝酿着新威胁的废土。“风暴从未远离，我们只是暂时处在风眼里。而且……”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决断，“有些人，似乎觉得我林默暂时提不动刀了。”
他的话语很轻，却让秦月感受到了一种隐而不发的锋芒。明争暗斗，从来不只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是情报、资源、人心与意志的无形交锋。绿洲的晨曦虽美，但潜藏在光影之下的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喜欢因果，归墟观测者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因果，归墟观测者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