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这话让陈帆一脸无奈：“厂长，谁送礼大白天不避人？这是别人帮我捎的东西。
您这么大领导，还能缺这些？”
“诶，考验考验你，年轻人要经得起诱惑，正直最重要！送礼这套可要不得。”
张明话锋一转：“陈帆，你跟我说实话，劳模这事到底怎么回事？别光说拍电影赚外汇，据我所知电影圈就你一个入选，《红楼梦》剧组都没人评上。
虽然资历年龄不是绝对标准，但差距这么大，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厂长，保密条例规定的事，您能听吗？”
“我……”
张明一时语塞。
居然涉及保密，看来事情不简单！
“既然涉及保密那就不多问了。
劳模评选结果已定，下星期大会堂举行表彰大会，你作为本市劳动模范参加。”
你或许有机会被评选为全国劳动模范，但我个人认为希望不算太大。
若能当选，自然最好，对你、对我、对我们整个北影厂都有积极影响。
甚至可以说，这对整个影视行业乃至文化领域，也将起到推动作用。”
见陈默陷入思索，李振华继续开口：“你年纪尚轻，这次若评不上，未来还有机会。
若能评上，当然是锦上添花。”
“这件事最终要看上边的意见。
评选标准除了实绩，也有其他考量因素。
像你这个年纪获评全国劳模，确实有些惹眼。”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只是提醒你，别陷进期待中而不自知。”
李振华边说边取出茶叶，为陈默泡了一杯茶：“另外，大众电影百花奖再过一阵就要揭晓了。
我收到消息，你的作品得票数很高，获奖可能性不小，先跟你透个风。”
“接下来我要去长影厂谈些事情，不在厂里期间，有事可以找老张。”
“明白。”
听李振华这么说，陈默觉得获奖的可能性确实不低。
至于具体能拿到什么奖项，现在还说不准。
最终要看观众投票结果，毕竟这是真正由观众票选产生的奖项，代表群众的口碑。
和后来某些存在暗箱操作的评奖不同，那时的规则是一人一票——相当于后来一个Ip地址投一票。
陈默抽空在厂里看了去年上映的所有影片，对比之下，自己的作品确实具备一定优势。
去年的百花奖他未能到场，只看着老张带回一张奖状。
今年，他决定亲自去。
而且今年与去年不同，除了有机会见到那位为国奉献一生、甚至没有子女的先生之外，今年的获奖证书题词人也格外特别——将由郭沫若与老舍先生亲笔撰写。
这比后来那些明星签名珍贵得多，更别说是专为获奖者题词。
算算时间，离百花奖开奖还有一个多月。
李振华现在就透露消息，估计是投票初期就已拉开差距，否则他不会如此肯定。
“对了，过几天我出差期间，会有一位导演来厂里交流，你和老张负责接待。”
“能让厂长特意交代，肯定不是普通导演吧？”
“导演哪分什么大小！不过说起来，他确实不是无名之辈，而且你肯定听说过——他去年在百花奖上有作品获奖。”
不是小导演，还肯定认识，去年刚获奖？
陈默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获奖名单，忽然跳出一个名字。
“是谢金导演？”
“脑子转得挺快嘛，就是他。
他这次来我们北影厂交流，想近距离观察我们厂这位新锐导演的拍摄手法有何特别之处。
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这么有名的导演来跟我交流？我们能交流出什么？”
毫不夸张地说，谢金导演堪称从建国前到二十世纪末，国内观众跨越各年龄段最为熟悉的导演，没有之一。
自一九五零年起投身电影创作，直至二十一世纪仍活跃在影坛，大半生都奉献给了电影事业。
在电影圈里提起这个人，谁不得由衷地赞一句厉害。
他拍的电影口碑好，奖项也拿得多。
第一届百花奖，谢晋便是最大的赢家。
“人家是来交流学习的呗，谁让上影厂拿不出一部能在国际上挣外汇的片子。”
王磊把茶杯推过去：“就连同在沪上的海燕电影制片厂，都有一部电影挣了那么多外汇回来。
上影厂被身边的厂比下去了，能不着急吗？”
端着茶杯，赵伟有点不解地看着王磊：“主任，您赶在他来之前去长影，该不会是为了躲他吧？”
“我躲他？怎么可能，现在是我们比他们强，说是交流，其实就是来取经的。”
“只不过谢晋本人能放下这个身段，上影厂的领导们未必放得下。”
王磊说完自己也乐了：“还有一个原因，我怕见了谢晋导演，会忍不住想把他拉到我们北影厂来。
可人家家就在沪上，难挖得很。
正好借这次外出，眼不见心不烦。
到时候你好好表现表现，拍电影我们厂也不差，还能给国家赚外汇！”
“谢晋导演那边你正常相处就好，他拍电影确实有独到之处。”
“至于长影厂，这次一定要压他们一头。
在国内，咱们北影就是最顶尖的！”
“那长影厂那边呢？”
“这不就是去长影厂看看，交流一下，摸摸他们的底嘛。”
赵伟听完总算明白了，原来都是算计啊！
王磊这是想一手压住上影厂，一脚踢开长影厂，坐上国内电影厂的头把交椅。
有抱负，得支持！
拍电影也像分蛋糕，谁都想多分一块。
北影厂要是能把蛋糕做大，多分一点也理所当然。
从王磊那里确定了大会堂开会和百花奖的事，又问清楚了谢晋来的时间和接待安排，赵伟转身出了门。
后面的事情还真不少，够他忙活一阵的了。
从王磊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本来只拎着两幅画的袋子，现在多了一罐茶叶。
嘿，这不但不用给领导送礼，走的时候还能顺点东西，领导才能更安心工作。
“忙呢？”
回到自己办公桌前，看张建军低头写着什么，赵伟凑过去一看：“你可真认真，还做拍摄总结，够刻苦的。”
“不写不行，我没在正经院校学过，只能自己用笨办法一点点总结。”
张建军放下笔，看见赵伟拿出茶叶准备泡，一愣：“咦，这茶叶不是主任的吗？怎么到你手里了？”
“你还记得主任平时喝什么茶？”
“这茶叶可不好弄，我家老爷子都喝不上。”
“嗨，你早说啊，来来来，分你点。”
赵伟一点没客气：“主任夸我电影拍得好，临走时鼓励我送给我的，确实大方。”
“怪不得能把北影厂搞得这么红火，都是格局。”
刘建明品了口茶，眼中闪过惊喜：“这茶确实不错，难怪我父亲总惦记着。
要是给他捎些回去，说不定能换些他的珍藏。”
“喜欢就好，改天让老爷子喝个尽兴，喝完我再帮他寻。
就当是换你两幅画的报酬！至于老爷子的宝贝，还是留着吧，做儿子的别太贪心。
若有画作，不妨考虑我，我也能帮上忙！”
“呵呵。”
两人相视而笑。
王洋坐在办公室，喝着淡而无味的茶，一脸无奈。
他原以为张磊是来送礼，感谢他安排工作的事，起初还开着玩笑。
谁知完全不是这样！
非但没收到礼，张磊走时竟把他一整罐茶叶都拿走了，一点没剩！
那可是半年的量，现在全没了！
想到后续还要接待李导，自己去长影厂确实有点避风头的意思，只好作罢。
但以后见到张磊可得留个心眼。
北影厂建厂十几年，哪有员工顺领导东西的！
太不像话了！
简直反了天了！
随后几天，电影拍摄全部完成。
学生们补拍了一些零碎片段，但他们不知道，其中很多不会出现在最终成片。
meanwhile，张磊在城里帮赵晓梅安顿下来，安排她到电影院工作。
经过最初的生疏，赵晓梅很快上手，工作并不难。
随着对电影知识的了解，她才明白张磊现在的地位。
以前只知道他在电影厂工作，拍电影。
现在不同了，至少电影院的人都在夸他能干。
拍的电影口碑好，还能为国家赚外汇，全国独一份！
这让赵晓梅更觉差距太大，欠得太多。
在乡下时就知道，想进城落户工作有多难。
她认识的人里，没一个成功的。
就连表姐王芳，在城里也没正式工作。
她有意无意向同事打听这事，据他们说，几乎不可能办成。
包括现在工厂扩招，也只招城市户口的工人。
赵晓梅这才彻底明白这份工作的珍贵。
几天后，张磊感觉赵晓梅变了，温柔得让他有些不适应。
“你这体质也太弱了，在老家时也这样吗？”
“在老家哪做过这些啊！”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今天让你好好休息一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逞强！”
对于苏小柔，陈阳其实挺满意的。
这姑娘懂事，要求也不高，只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什么都愿意听你的，说是百依百顺也不为过。
甚至几次之后，还会主动配合。
比起同院那几户人家，苏小柔这性子确实难得，反正陈阳很喜欢。
缺点嘛，体质确实差了点，但知道不足就愿意努力弥补，这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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