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老板。”孙伟用力点头,犹豫着,终于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那……老板娘那边?还有您家里……我听说之前……”
“他们很安全,有妥善安排,不用担心。”李正给了他一个明确而坚定的眼神,试图传递一些信心,“去忙吧,像平时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孙伟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李正平静下蕴含的决绝,最终把话咽了回去,带着满腹的忧虑,转身轻轻带上了门。
孙伟带来的信息,让李正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对手的阵脚已乱。但这种“乱”,是困兽犹斗前的疯狂,反而可能让最后的反扑更加不可预测和极端。赵立春这座山还在,王竞泽和赵瑞龙的疯狂,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知道自己还有最后一道或许能保住性命的屏障。而己方的行动,就像在猛虎酣睡时,试图悄悄拔掉它最疼爱的幼崽的爪牙,每一步都必须悄无声息,迅如雷霆,绝不能给老虎彻底惊醒、暴起伤人的机会。
下午两点,李正准时出现在市政府三楼的小会议室。关于明年财政预算草案的专题讨论会,刘强主持,相关的副市长、财政局长、发改局长、几位重点部门的负责人参加。王竞泽没有出席,据说是去省里“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会议室里气氛格外微妙。李正的出现,像一颗冷水滴进了热油锅,虽然无声,却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种细微的、却无处不在的迸溅。刘强看到李正,眼中迅速闪过惊讶、询问,最终沉淀为一种沉甸甸的了然和凝重。他朝李正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示意会议开始。
会议讨论的是常规的预算编制问题,但所有人的心思似乎都不完全在数字上。财政局长汇报时,眼神几次飘向李正,又迅速移开,语气不如往日流畅。发改局长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李正很少发言,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存在,让会议室里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
会议进行到一半,李正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来,放在桌面下看了一眼。是一个没有存储的短号码,信息只有四个字:“已抵,勿动。”
是陈明或老韩的人发来的。王竞泽确实到了省城,而且他们的行踪被牢牢盯住。他去省城,是求见赵立春?还是在赵立春的授意或默许下,去进行最后的挣扎和交易?赵立春此刻的态度,是全然不知,是默许纵容,还是……已经在暗中布置应对甚至反制?
这个念头让李正后背泛起一层寒意。如果赵立春亲自出手干预,以其巅峰期的权势和影响力,这场秘密行动的难度和风险将呈几何级数增加,甚至可能被扼杀在摇篮里。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假设上:赵立春为了自己的政治安全和大局,未必会公然出手保护罪行确凿的儿子,或者,他们的行动足够快、足够隐秘,能在赵立春反应过来、施加影响之前,完成对赵瑞龙及其核心党羽的雷霆一击,造成既定事实。
这是一场豪赌。赌赵立春的党性、政治智慧和最终选择,也赌己方行动的精准与迅捷。
李正面色平静地将手机放回口袋,继续倾听讨论,但心脏却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每一分钟,都可能在省城发生影响全局的变数。
会议在一种沉闷而压抑的气氛中勉强结束。刘强宣布散会,众人如蒙大赦般迅速离开。刘强走到李正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李市长,留一下。”
等其他人都走光了,刘强关上会议室的门,脸上的凝重再也掩饰不住,甚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焦灼:“李正,跟我说实话,现在到底到什么程度了?王竞泽上午跟你谈了之后,下午就火急火燎去了省里,这不对劲!省里……是不是要出大事?” 他紧紧盯着李正的眼睛,“你们这次,是不是在……碰那个?” 他没有明说,但手指向上,做了个极其隐晦的手势。
李正看着这位一直并肩作战的战友,知道无法再完全隐瞒,但也不能透露核心机密。“老刘,”他同样压低了声音,“事态很严重,牵扯的人……位置很高。省里这次下了很大的决心,但阻力也前所未有。王竞泽去省里,不一定是好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稳住丰庆,不能让市里先乱起来,给省里的行动添乱,更不能……给某些人制造借口和机会。”
他没有提赵立春的名字,但“位置很高”、“阻力前所未有”、“制造借口”这些词,已经足够刘强明白他们在面对的是什么级别的对手和风险。
刘强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但眼神随即变得无比坚毅。他用力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市里这一摊子,我拼了命也给你稳住!经济不能垮,民生不能乱!需要我配合什么,你尽管说!还有……”他抓住李正的胳膊,力道很大,“你自己,一定要千万小心!我总觉得……这次的风浪,太大了。”
“我知道。”李正反手用力握了握刘强的胳膊,“快了,就快见分晓了。保重。”
喜欢名义:我只忠诚于人民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名义:我只忠诚于人民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