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公差！”
一声暴雷般的怒吼，炸响在“华夏利剑”旅的兵工厂。
瘸子李一脚踹在一名年轻工人的屁股上，通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像一头濒死的困兽。
“老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是公差！这都快差出半毫米了！”
他抢过卡尺，指着那根刚打磨好的炮管，手抖得像筛糠。
“你是想让这炮管子在旅长面前炸膛，把咱们的脸都崩到天上去吗？！”
年轻工人吓得一哆嗦，满脸通红，屁都不敢放一个。
瘸子李胸膛剧烈起伏，只觉得喉咙里一股血腥味。
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自从沈征那个杀千刀的，把“半个月，一百门迫击炮，五万发炮弹”的军令状拍在他桌上后，整个兵工厂就疯了。
可光疯有什么用？
这他娘的哪是兵工厂，分明就是个铁匠铺！全靠人力轮锤子砸！
一百门炮？他就是把全根据地的铁匠都绑来，累死也完不成！
*完了，老子这回非得让那小子枪毙了不可。*
“厂长！厂长！”
一个干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怀里死死抱着一个沉重的木箱。
“旅长……旅长派人送来的！”
“送什么？送催命符吗？！”瘸子李没好气地吼道，“告诉他，老子就是个打铁的，不是他娘的许愿池里的王八！”
骂归骂，他的目光还是被那个木箱吸引了。
箱子很普通，但上面用油漆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道闪电，劈开了半个齿轮。
他撬开箱子。
里面没有金条，没有大洋，只有一堆闪着冰冷幽光的钢铁零件，和一本厚厚的册子。
“这……这是啥玩意？”瘸子李满心困惑。
“上帝！我的上帝啊！”
一声怪叫，德国工程师汉斯张像见了鬼一样扑了过来。
他一把抢过那本册子，双手剧烈颤抖，翻得哗哗作响，深度近视的镜片后面，爆发出狂热到扭曲的光！
“流水线……是流水线！他……他把一个现代工厂的灵魂给拆了送了过来！”
汉斯张语无伦次，指着箱子里的零件，又指着图纸，激动得满脸涨红。
“有了这些！我们不需要那么多老师傅！我们可以把工序分解！用机器代替人力！”
瘸子李脑子嗡的一声，他听得云里雾里，但死死抓住了关键。
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地问：“你的意思是……能快？”
“不是快！是飞！”
汉斯张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吼声甚至盖过了打铁声。
“如果我们能把这些装起来，一天……不！半天！我们就能造出一门炮！而且每一门的精度都他娘的一模一样！”
半天……一门炮？
瘸子李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死死盯着箱子里的零件，又看了看图纸上那些他看不懂、但感觉牛逼坏了的线条，粗糙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这小子……他娘的是个神仙吗？！*
【叮！检测到宿主消耗1000积分，兑换【简易生产线升级套件】已送达。】
【套件功能：生产效率提升500%，产品合格率提升至98%以上。】
远处了望塔上，沈征听着脑海中的提示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的底气，到了。
一个星期后。
兵工厂，已然脱胎换骨。
一条由轨道、传送带和各种奇怪机械组成的简陋“生产线”，如巨龙般贯穿整个车间。
“启动！”
随着瘸子李一声嘶吼，汉斯张亲手合上了电闸！
“嗡——”
沉睡的钢铁巨兽，苏醒了！
烧红的钢锭被机械臂夹起，精准送入液压机。
“轰！”
一声巨响，地面巨震！以往需要几个壮汉轮锤半天的炮管雏形，瞬间完成！
炮管顺着传送带进入自动车床，火星四溅，不到十分钟，一根内壁光滑、尺寸精准的炮管就完成了切削！
所有工人都看傻了，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像是在参观什么神迹。
瘸子李抚摸着第一根走下生产线的、还带着温热的炮管，眼眶瞬间红了。
他猛地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是做梦！
“他娘的……”
他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娘的……这才是仙法！这才是真正的仙法啊！”
……
如果说兵工厂是跳动的心脏，那赵刚的后勤部，就是冷静的大脑。
房间里，只有算盘珠子清脆的拨动声。
墙上的巨幅地图上，红、蓝、绿、黄各色线条，将整个根据地变成了一张精密的大网。
“报告！政委，第一批‘根据地贸易券’已发放。我们用高一成的价，从老乡手里收了三万斤红薯。同时，供销社用低两成的价，对外出售食盐和布匹。”
赵刚点点头，在账本上记下一笔。
这是沈征的“经济内循环”，用经济手段，把鬼子挤出去！
“干得不错。”赵刚放下笔，“记住，对老乡，一定要公平！这是铁的纪律！”
“是！”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一个老汉，牵着个七八岁的小孙女，手里提着篮子，被哨兵拦在门口。
“俺要见赵政委！俺是来送东西的！”
赵刚闻声走了出去。
老汉看到他，浑浊的眼睛一亮，“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政委！俺听说部队要打冈村宁次那个狗日的！俺没啥本事，家里就剩下这几只鸡下的蛋了，给战士们补补身子！”
篮子里，二十几个鸡蛋，被谷糠小心翼翼地包裹着。
在这片穷地方，这几乎就是一笔巨款！
赵刚眼眶一热，连忙去扶：“老乡，这使不得！我们有纪律……”
“啥纪律不纪律的！”老汉脖子一梗，就是不起来，“俺儿子，就是被鬼子杀的！是‘华夏利剑’给俺报了仇！你们不收，就是看不起俺们这些老百姓！”
周围，越来越多的百姓围了过来。
他们手里，提着晒干的野菜，拿着纳好的鞋底，甚至有个汉子，直接扛着自家的门板冲了过来！
“政委！收下吧！部队强大了，我们的家才安全！”
“是啊！俺家的门板结实，给部队修工事用！”
看着那一双双朴实而坚定的眼睛，赵刚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终于懂了。
懂了沈征那句话的真正分量——
“战争机器，不光要有钢铁，更要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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