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

如影随形如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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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墨颜稚女踏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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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的正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满室凝重。雕花窗棂将冬日的天光滤得昏沉,梁夫人斜倚在铺着厚厚锦垫的榻上,手中佛珠捻得飞快,眼神锐利如刀,直直落在邵氏身上。墨兰与苏氏分坐两侧,屏声静气,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她们皆知梁夫人素来沉稳,此刻这般神色,显然是动了真怒。

“邵氏,”梁夫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文茵究竟是何来历?我瞧着她识文断字,性子也稳,可这般人物,怎会流落到需要你荐来我梁家庄子做教书先生的地步?”她顿了顿,指尖重重磕在榻边的小几上,“我这庄子是曦曦的安稳地,绝不能再出任何纰漏。你今日必须说实话,半分掺不得假。”

邵氏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一僵,如同被霜打过的禾苗,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悲恸与愧疚交织着涌上来,未语泪先流,滚烫的泪珠砸在素色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苏氏见状,连忙起身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从袖中取出帕子递过去,低声安慰:“好妹妹,莫急,慢慢说。我们也是为了庄子的安危着想,并非要苛责你,你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便是。”

墨兰也颔首附和:“二嫂说得是,你且放宽心,有母亲和我们在,总能妥善处置。”

邵氏接过帕子,捂住脸抽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了些气息,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哽咽,断断续续地开口:“梁夫人……三弟妹……亲家……文茵她,她本是我的陪嫁丫鬟啊。”

一句话出口,如同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酸楚与痛苦瞬间将她淹没:“她自小跟着我,从邵家到顾家,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刚嫁过去那些年,大郎常年在生病,二郎常年在外奔波,府里是小秦氏一手把持。我一个外嫁的媳妇,无依无靠,全凭着文茵处处警醒,替我挡了不少明枪暗箭,我们主仆两个,在那深宅大院里,真是相依为命,熬过了多少难捱的日子……”

她的目光飘向远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光景,眼中满是怅然:“文茵她性子实诚,做事稳当,模样也周正,就是心思单纯了些。后来,她和小秦氏身边向妈妈的侄子看对了眼。那小伙子我见过,是个老实本分的,在府里做个普通管事,手脚勤快,为人也厚道。我瞧着是桩好姻缘,心里真心为她高兴,私下里都开始帮她筹备嫁妆,想着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能过上安稳日子。”

说到这里,邵氏的眼泪又汹涌而出,声音里淬着恨意与恐惧:“可谁能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不知为何,顾廷烨突然雷霆震怒,说是查到向妈妈参与了小秦氏火烧澄园的阴谋,不仅当场重罚了向妈妈,还寻了个由头,活活打死了她的独子!那小伙子是向妈妈的亲侄子,自然也受了牵连,被安了个‘通敌’的罪名,发配到了最苦最远的西北庄子上……没几日,就传来消息,说他……说他不堪劳役,活活累死了啊!”

“轰”的一声,这话如同惊雷,让墨兰和苏氏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她们虽早听闻顾廷烨手段狠厉,却未曾想他对府中下人竟如此酷烈,仅凭牵连便下此狠手。苏氏眉头紧锁,墨兰也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邵氏泣不成声,身体抖得如同筛糠,“我知道侯爷正在气头上,手段又狠,文茵是那小伙子的心上人,万一被迁怒,怕是性命难保!我只想赶紧把她送走,送回我邵家,藏起来,好歹保住她一条命。”

“可就在她收拾东西,准备连夜走的那天,侯爷突然来了我院里。”邵氏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他看都没看我,直接指着文茵,说她前几日在园子里‘偶遇’了他,回话时‘眼神闪烁,心思活泛’,还说她‘仗着识几个字,便想攀龙附凤,存了做姨娘的龌龊心思’!”

“就凭这莫须有的揣测!”邵氏猛地提高了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愤,“他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文茵,当场就做主,把她直接送到了边关军中,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岁、在战场上断了一条腿的残疾军汉!还美其名曰,是‘赏她一个出身’,‘成全她的心思’!”

邵氏转向墨兰和苏氏,泪水模糊了双眼,眼神里满是悔恨:“那时候,明兰……顾大娘子还常来我院里,温言细语地劝我,说这是门好亲,军户虽苦,但胜在可靠,那军汉虽有残疾,却有军功在身,文茵过去是正头娘子,比做丫鬟强百倍。我……我那时候胆小,也糊涂,被侯爷的威势吓得不敢多言,竟真的信了明兰的话,还觉得侯爷和大娘子是宽厚待人……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他们安抚我的说辞,哪里是为了文茵好啊!”

她痛苦地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起伏着:“直到三年后,我给死去的大郎(顾廷煜)去城外的庙里点长明灯……在庙后的杂院里,我看到了文茵!她……她浑身是伤,脸上、手上全是冻疮和疤痕,瘦得脱了形,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在刺骨的寒风里,给人浆洗那些最脏最累的衣物。她的手被冻得红肿溃烂,连拧衣服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她看到我,像看到了鬼一样,吓得脸色惨白,立刻蜷缩到墙角,拼命往里面躲,眼神里全是恐惧,连一声‘主子’都不敢叫。”邵氏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痛得无法呼吸,“我当下就想冲过去抱住她,问她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想带她走。可……可娴姐儿拉住了我,她当时也跟着我去了庙里,悄悄拽着我的衣袖,拼命地对我摇了摇头,眼神里全是哀求与警告,那眼神,不像是个小姑娘该有的,满是深宅大院里逼出来的隐忍与无奈。”

“我这才猛然惊醒,”邵氏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在那宁远侯府里,我什么也做不了,我连过问一句文茵的境况,都可能给她招来更大的祸事!侯爷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娴姐儿是怕我一时冲动,害了文茵啊!”

“后来,娴姐儿和锦哥儿被派去西北赴任前,”邵氏的眼中终于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像是黑暗中的一点星火,“她突然悄悄托人把文茵引到了我面前。我才知道,这些年,娴姐儿一直在暗中关照文茵,偷偷给她送吃的、送药,帮她避开那残疾军汉的打骂。也是娴姐儿费尽心思,托人找了个门路,等那军汉‘病故’了,还帮文茵办好了脱籍的文书,她这才算真正脱了身。”

“娴姐儿握着我的手说,”邵氏模仿着当年娴姐儿的语气,声音低沉而坚定,“‘母亲,文茵姐姐太苦了,府里的人我一个也信不过。只求您,若有机会,一定要给她找一个远离京城、远离顾家的地方,让她能清清白白做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再也不用受这些苦楚。’”

话说完,邵氏已是泪流满面,几乎虚脱,瘫坐在椅子上,连抬手拭泪的力气都没有了。“母亲,三弟妹,二嫂……文茵她真的太苦了。她这一生,什么都没做错,只是生为女子,身如浮萍,命如草芥,被这侯府的倾轧、被侯爷的一念之间,碾得粉身碎骨。我求你们,给她一个安生之处吧,她绝不会,也不敢再招惹任何是非了……”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邵氏压抑的哭泣声在空气中回荡。墨兰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茶水险些洒出来。

梁夫人闭着眼,久久没有说话,手中的佛珠却捻得更快了。良久,她才缓缓睁开眼,眼中的锐利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与决断:“罢了……也是个命苦的。”

她看向邵氏,语气缓和了些:“既然到了我梁家的庄子,曦姐儿也用着她,说她教得不错,那便留下吧。只要她安分守己,用心教人,过往之事,便既往不咎,谁也不许再提。”

她又看向墨兰,眼神带着一丝郑重:“你回去告诉曦姐儿,咱们梁家虽不比顾家势大,但也不至于连个教书的女先生都容不下。谁敢来庄子上寻衅,或是把这里的事外传,休怪我不客气。”

墨兰连忙应声:“是,母亲,女儿记下了。”

苏氏也点头道:“母亲说得是,文茵既是邵氏妹妹的人,又是个可怜人,咱们自当护她周全。”

邵氏闻言,连忙挣扎着起身行礼,泪水依旧在流,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感激的笑容:“多谢母亲,多谢亲家姐姐,多谢三弟妹……我替文茵,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行了,都下去吧。邵氏,你也别太伤心了,往后好好过日子。”

三人行礼告退,走出正房时,冬日的寒风扑面而来,却让她们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她们都明白,梁夫人的决定,不仅仅是收留一个可怜人那么简单。这无形中,让梁家与那深不可测的宁远侯府,在某个隐秘的层面上,有了一丝微妙的牵连——带着悲凉底色,也带着一丝无声的抗争。

而此刻,远在桑园的文茵,还在灯下细细琢磨着简化字的教法,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过往已被和盘托出,也不知道,梁家已为她撑起了一片小小的、安稳的天地。她身上背负的沉重过往,让她在桑园的教学生涯,蒙上了一层更为深刻的意义——她教的,是挣脱蒙昧与压迫的希望,而她自己,正是这希望最痛彻心扉的注脚。

初春的桑园,晨霜未散,蚕室里的寒意便顺着门缝往里钻。新孵化的蚕蚁细如发丝,密密麻麻地爬在蚕匾里的嫩桑叶上,稍遇寒气便蜷缩成一团,啃食桑叶的动作都慢了几分。负责照看蚕室的女工们裹着厚棉袄,每隔两个时辰便要起身添一次炭盆,既要提防炭火过旺熏着蚕蚁,又要担心火灭了冻着幼蚕,整夜下来,眼睛熬得通红,身心俱疲。

林苏站在蚕室角落,看着炭盆里跳跃的火苗,眉头微蹙。炭盆取暖不仅成本高昂,而且热量集中在局部,靠近炭盆的地方温度过高,墙角却依旧冰冷,温度不均极易导致蚕蚁生长不齐;更让人忧心的是,炭火燃烧产生的烟气虽有窗户缝隙可散,却仍有残留,长期下来,不仅蚕宝宝可能受影响,女工们也有煤气中毒的风险。

“四姑娘,又在琢磨啥呢?”阿蛮端着一碗热水走进来,见她盯着地面出神,好奇地问道。

林苏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阿蛮,我想到一个法子。”她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咱们在蚕室地下挖几条通道,一头连到屋外的火门,另一头通到烟囱,从外面烧火,让热气顺着地下通道流动,把整个地面烘热。这样屋里既没烟,温度又均匀,也省得你们整夜守着炭盆。”

阿蛮凑过来看了看,眼睛瞬间亮了:“这法子妙啊!听着就暖和又省心!四姑娘,我这就去寻人!园子里刘婶子的丈夫王大叔,还有陈嫂子的爹老陈头,都是做了几十年的老泥瓦匠,砌墙铺路、修灶搭炕样样在行,人也踏实可靠!”

不过半日,两位老匠人便被请了过来。王大叔约莫五十多岁,双手布满老茧,指关节因常年劳作有些变形;老陈头年纪稍长,头发已有些花白,却精神矍铄。两人站在蚕室里,看着面前不过七八岁的林苏,虽有些局促,却不敢怠慢——他们早听说这位四姑娘年纪虽小,却极有主意,桑园能有今日的光景,全靠她的调度。

林苏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取出早已画好的草图递过去。图纸上,“回”字形的通道清晰明了,标注了通道的深度、宽度,还有1.5°的倾斜角度,火门和烟囱的位置也一目了然。“王大叔,陈大叔,”她用最直白的话语解释,“沿着墙根底下挖沟,深度要够六七十厘米,宽度三十多厘米,得有这么点斜度,火门那头低,烟囱那头高,这样烟气才能顺顺利利流出去。沟里用青砖砌实,砖缝要抹严实,不能漏烟。地面再铺一层厚砖,外面留个添柴的火门,烟囱要砌得高过屋顶,防烟气倒灌。”

两位老匠人捧着图纸,眯着眼琢磨了半晌,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王大叔憨厚地笑道:“姑娘这法子,有点像早年给城里大老爷家暖阁修的‘地火龙’,只是更简便些,道理是相通的。俺们听姑娘的,这就动手试试!”

匠人们按照图纸开挖、砌砖,动作麻利。可点火测试时,问题立刻出现了——烟气根本走不远,大半从火门倒灌回来,呛得在场的人连连咳嗽,蚕室里瞬间烟雾弥漫,吓得女工们赶紧把蚕匾搬到屋外。

林苏捂着口鼻,仔细检查了通道:“是倾斜角度没算准,太陡了,烟气跑得太快,没来得及顺着通道往上走就往回涌;而且烟囱虽然高过屋顶,却正对着风口,风一吹,烟气更难排出。

调整了通道倾斜角度,将烟囱位置往背风处挪了挪。这次烟气倒是能顺着通道走了,可蚕室里总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几个女工待了半个时辰,便觉得头晕气短。

老陈头蹲在地上,敲了敲地面的砖:“姑娘,是砖缝没封严实。俺们用的普通黄泥,干了之后裂了细缝,烟气就从缝里窜进来了。”

林苏想起静安皇后残稿中提过的“三合土”,但石灰和沙子在庄子上不易获取,成本也高。她略一思索,说道:“用筛过的细黏土,混合大量草木灰,再加点水拌匀,这样勾缝更结实,还能防火。”

匠人们依言而行,用新的混合物重新封堵了所有砖缝,果然严实了许多。

解决了漏烟问题,新的麻烦又接踵而至——烧了大半个时辰,地面只有火门附近一小块是温热的,墙角依旧冰冷。

“是通道太长太曲折,‘回’字形绕得太远,热气走到后面就凉了。”林苏看着图纸,果断决定简化通道,“改成双‘U’形并行,缩短烟气流通的距离;再把通道挖深些,加到八十厘米,地面铺两层厚砖,砖下铺一层夯实的干燥沙土,这样能保温,不让热量轻易散掉。”

匠人们连夜修改,可点火后,升温依旧缓慢。原来,他们用的柴薪有些潮湿,燃烧不充分,火焰微弱,产生的热量自然有限。林苏当即让人换成干燥的硬木和木炭,火势果然旺了起来。

这次总算没有漏烟,温度也渐渐升了上来,众人都松了口气。可没想到,半夜值守的女工太困,添完柴后忘了关严火门外的挡板,一阵夜风吹过,火星溅了出来,引燃了堆在旁边的干草。

幸亏阿蛮深夜巡逻,发现及时,赶紧召集人用水浇灭,才没酿成大祸。林苏得知后,脸色凝重,立刻下令:“火门外必须用砖石砌出半米宽的安全隔离区,不准堆放任何易燃物;再做一个带卡扣的铁皮挡板,添完柴后必须扣紧,派专人每半个时辰检查一次。”

历经近半个月的反复调整、修补,第七次点火的时刻终于到来。

火门处,干燥的硬木被点燃,橙红色的火焰跳跃着,透过铁皮挡板的缝隙,映亮了匠人们紧张的脸庞。烟气顺着倾斜的通道无声流淌,没有一丝倒灌,烟囱顶端冒出袅袅青烟,在晨雾中渐渐散去。

蚕室内,负责照看蚕宝宝的女工先是试探性地用脚尖踩了踩地面,随即惊喜地叫出声:“热了!地真的热了!”她蹲下身,双手抚摸着地面,从门口到墙角,温热的触感均匀地蔓延开来,没有一处死角。

室内的寒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干燥温暖的气息。看蚕匾里,原本蜷缩的蚕蚁们舒展开来,密密麻麻地爬在桑叶上,欢快地啃食着,沙沙的声响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机。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阿蛮激动地拍手,女工们也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多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两位老匠人看着自己亲手砌筑的地龙,黝黑的脸上布满了自豪的红晕,王大叔搓着手笑道:“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修这么好用的暖房,四姑娘真是有大智慧!”

林苏伸手触摸着温热的地面,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这不仅仅是解决了蚕室的供暖问题,更是一次将古代匠人经验与科学思维结合的成功实践。她当即宣布,重赏两位匠人和参与试验的女工,每人除了月钱加倍,再额外赏赐两匹细布和十斤粮食。

随后,她将地龙的建造方法、材料配比、操作流程和注意事项一一记录下来,装订成册,取名《蚕室地龙营造法式》,以备将来在缫丝作坊、织布车间等需要恒温的场所推广应用。

夜幕降临,桑园的蚕室里不再需要彻夜不灭的炭盆,也没有了提心吊胆的守夜人。火门外,每隔三个时辰添一次柴即可,室内温暖如春,蚕宝宝们在恒温的环境中安然生长。

林苏站在蚕室门口,望着里面整齐排列的蚕匾,眼中满是坚定。她知道,任何技术的突破,都离不开朴素的需求与坚韧的尝试。

桑园蚕室“烧地龙”的成功,恰似一颗投入静水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并未局限于蚕匾之间,而是以惊人的速度,向着桑园内外扩散开来,引发了一连串深刻的变革。

最直接的改变,先发生在桑园内部。恒温无烟的蚕室里,蚕宝宝们仿佛得到了最妥帖的照料,成活率较往年提升了近三成,生长速度也明显加快——往日里因温度波动而出现的大小蚕混杂、蜕皮不齐的情况,如今几乎绝迹。待春蚕吐丝结茧时,那蚕茧个个饱满厚实,色泽匀净,掂在手里沉甸甸的,为后续缫丝工序打下了绝佳的原料基础。而照看蚕室的女工们,更是彻底摆脱了彻夜守炭盆的煎熬,不必再忍受烟熏火燎,也不用担惊受怕煤气中毒。温暖干燥的工作环境,让她们脸上的疲惫少了几分,干活的劲头却足了许多,连带着对桑园的归属感也悄然加深。

这股“暖流”并未止步于蚕室。林苏很快发现,地龙技术的应用场景远比想象中广泛。存放桑叶种子的库房,最怕潮湿霉变,修上地龙后,种子越冬的发芽率显着提高;预备用作缫丝作坊的几间大屋,提前铺设了地龙,待日后投入使用,蚕丝在干燥恒温的环境中加工,能最大程度保留光泽与韧性;甚至连女工们夜晚识字的仓库课堂,也请老匠人砌了个简化版的地龙。冬日的夜晚,当油灯亮起,地面的暖意缓缓升腾,驱散了逼人的寒气,女工们围坐在一起,握着粗糙的草纸和竹笔,识字的热情愈发高涨——在这里,她们不再是只能耐受苦寒的劳作工具,而是和那些“娇贵”的蚕宝宝一样,被重视着基本的生存与劳作条件,这种被尊重的感觉,比任何赏赐都更能鼓舞人心。

桑园的变化,终究传到了永昌侯府梁夫人的耳中。起初,她只当是年幼的孙女一时兴起,弄出了个新奇玩意儿,并未太过放在心上。直到她亲自前往桑园查看春蚕长势,踏入蚕室的那一刻,脚下传来的均匀暖意让她微微一怔。她低头抚摸着温热的青砖,没有炭火的熏味,只有干燥清爽的气息,墙角的简易水柱温度计上,水银柱稳稳停留在适宜的刻度。听林苏条理清晰地讲述地龙的建造原理、七次试验的失败教训、材料成本与长期省炭的对比,再看两位老匠人憨厚自豪的神情、女工们从容有序的操作,这位执掌侯府家业数十年的老夫人,眼中终于褪去了最初的淡然,露出了真切的惊异与赞赏。

“此法甚好。”梁夫人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历经世事的通透,“不张扬,却最是实在。暖的是地,稳的是心,省的是长远钱财。”她看得远比旁人深远——这并非一时的奇技淫巧,而是一项可以标准化、可复制、能切实提升产业基础、降低长期运营成本的核心实用技术。它不仅适用于养蚕,更能推广到任何需要冬季保温、干燥储存的场合:府里那些朝北阴冷的院落、各庄子的粮仓、花房、牲畜暖棚,甚至未来可能拓展的各类工坊,都能从中受益。

回到侯府的当日,梁夫人便立刻传召了负责所有田庄产业的大管家,以及分布在各地的几位心腹庄头。正厅内,檀香缭绕,梁夫人端坐上首,神色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桑园那边弄出个‘烧地龙’的法子,你们可都听说了?”

几位管事庄头连忙点头,他们早有风闻,只是未曾亲见,此刻见老夫人特意提及,便知此事非同小可。

“从今日以后,入冬前开始,”梁夫人缓缓下令,“府里名下所有庄子,重要的粮仓、种子库、牲畜过冬的暖棚,还有各处管事、庄头自家住的正屋,都按桑园的法子,逐步把‘地龙’给我修起来!”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稳:“匠人,就用桑园那两位老泥瓦匠。让他们从园子里挑几个手脚勤快、心思活络的年轻人做徒弟,组成个专门的工队,专司此事。用料、工钱,都由府里统一支应,各庄子只需全力配合,不得推诿怠慢。次序上,先紧着存粮保种的地方修,再顾人住的。”

一位老成持重的庄头迟疑着开口:“老夫人,这……各处庄子加起来,所费着实不小,而且各庄地形、房屋格局不同,怕是难以统一……”

“所费是不小,但你且算一笔账,”梁夫人抬手止住他的话,声音不高却字字有力,“年年冬日,粮仓防潮、暖棚烧炭、种子霉变、牲口冻病,这些损失加起来,比修地龙的费用多多少?桑园已经试出了成熟的法子,有图纸、有匠人、有经验,照着做能出什么大错?至于各庄情况不同,就让那两位老匠人带着徒弟,逐庄实地查看,因地制宜调整便是。我要的,不是一时的省事,是咱们梁家名下所有的产业根基,都能更扎实一分!”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粮仓暖了,粮食就不会霉变;种子库干了,来年的收成就有了保障;牲口壮了,庄上的运力、肥力就足了;管事庄头们不受冻了,心思才能更稳当地放在田庄事务上。这是惠及长远的事,不必计较一时之费。”

众人闻言,再无异议——老夫人的考量既周全又深远,这笔账算得明明白白,确实是利大于弊。他们纷纷躬身领命:“老夫人英明,属下遵命。”

梁夫人又补充道:“此事,由桑园四姑娘总领协理。所需物料采买、匠人调配、章程细则修订,都报与她知晓,由她统一核准。你们不得因她年幼而有丝毫轻慢,凡她定夺的事,须全力照办。”

这道命令,无疑将林苏在家族产业技术革新中的地位,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个年仅七八岁的女孩,竟能协理侯府所有田庄的技术推广事务,这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却在梁夫人眼中顺理成章——她深知,林苏的智慧与沉稳,早已超越了年龄的界限。

于是,以桑园为起点,“烧地龙”技术如同一条隐形的暖流,开始向着永昌侯府广阔的田庄体系蔓延。两位老匠人成了府里最抢手的人物,带着精心挑选的徒弟,背着工具箱,奔波于各个庄子之间。他们将桑园的经验与各庄的实际情况相结合,或修“回”字形,或筑“U”形,将这项凝聚了智慧、汗水与失败教训的技术,一点点播种到更多需要温暖的土地下。

秋日的阳光洒在侯府的阁楼之上,梁夫人凭栏而立,望着远处田野间隐约可见的田庄轮廓,身边的心腹金嬷嬷轻声感叹:“老夫人,四姑娘真是个有福气的,这般年纪便有如此能耐。”

梁夫人轻轻摇头,眼中既有激赏,也有一丝复杂的慰藉:“不是福气,是韧性。你看看曦姐儿这孩子,她不声不响,弄出的这些法子——让女子能挣钱、能识字,是给人希望;让蚕室能恒温,是稳固产业;如今又让各庄子的根基更牢靠,是筑牢家业。”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她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给这个家‘供暖’啊。这地龙,暖的是屋舍田地,又何尝不是在这多事之秋,暖着咱们侯府的人心和根基?”

周妈妈深以为然,点头道:“是啊,有四姑娘在,咱们侯府就多了几分底气。”

梁夫人望着远方,目光悠远。她知道,家族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只靠男丁支撑。

消息像一阵风,裹挟着尘埃与焦灼,瞬间刮遍了永昌侯府紧绷已久的内院——“锦哥儿回来了!还带着三姑娘(闹闹)!”

墨兰正坐在窗边核对桑园的账目,指尖捏着的狼毫笔“啪嗒”一声掉在宣纸上,浓黑的墨汁迅速晕开,染污了一片工整的字迹。她霍然起身,裙角带翻了脚边的绣墩,木墩撞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却浑然不觉,满心满眼只剩那一句“闹闹回来了”,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出去,。

二门内的垂花廊下,阳光透过雕花廊檐洒下,映出几个风尘仆仆的身影。为首的正是梁昭(锦哥儿),他比离家时清瘦了不少,颧骨微微凸起,下颌线锋利如刀,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眼底却藏着历经风霜后的锐利与沉稳。他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周身褪去了往日的青涩,透着一种见过血、经了事的冷硬气质。他身边站着娴姐儿,同样面带倦色,鬓发微乱,却依旧身姿端庄,双手紧紧牵着一个女孩的手,生怕她跑丢。

那女孩——正是墨兰日思夜想的三女儿,梁玉疏,小名闹闹。

可眼前的闹闹,却让墨兰如遭雷击,几乎不敢相认!

记忆里那个白白净净、脸蛋软乎乎的娇憨小丫头不见了。站在那里的女孩,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颊边还带着风吹日晒留下的粗糙红痕,比离家前黑了不止三个度,活脱脱像个刚从田埂上跑回来的农家小子。她穿着一身明显不合体的半旧粗布衣裳,看款式竟是男孩的短打,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头发只用一根灰扑扑的布条胡乱绑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脸上还沾着点不知从哪蹭来的灰土,鼻尖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光的黑曜石,没有半分想象中的恐惧或委屈,反而透着一股野草般蓬勃的韧劲儿。看到墨兰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在深色皮肤的映衬下格外醒目,清脆地喊了一声:“娘!”

那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却中气十足,没有半分怯懦。

墨兰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尤其是那身不伦不类的粗布短打和晒得黝黑的脸蛋,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起来,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眼前一阵发黑,她失声尖叫:“我的儿!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扑过去,想要抱住女儿,手指颤抖着伸向闹闹的脸,却又在触碰到那粗糙皮肤的瞬间顿住,仿佛怕一碰就会碎了什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衣襟上。

紧跟出来的梁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几乎要软倒的墨兰,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臂,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回来就好!人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强!黑了瘦了算什么,养养就回来了,可别吓着孩子。”

梁夫人的目光飞快地扫过闹闹,从她乱糟糟的头发到沾满尘土的鞋子,最后落在她亮得惊人的眼睛上。看到她虽然黑了瘦了,但精神头十足,眼神清澈坦荡,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病痕迹,心中那块压了数月的大石,终于轰然落地。至于晒黑、衣裳不整这些闺阁女儿的仪容问题,在生死安危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梁昭上前一步,对着梁夫人和墨兰抱拳行礼,声音略带沙哑却依旧沉稳:“祖母,三婶。幸不辱命,西北的差事已经交割完毕,孙儿回京述职,顺便把三妹妹带回来报信。路上详情容后细禀,孙儿先去向祖父复命。”

梁夫人眼中闪过真切的如释重负,点头道:“好,好孩子,一路辛苦你了!快去吧,你祖父这些日子茶饭不思,就盼着你的消息。”

梁昭又转头对娴姐儿叮嘱了一句“好生照顾三妹妹,陪着祖母和三婶”,便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前院书房去了,背影挺拔,带着一种完成使命后的坦荡。

娴姐儿这才扶着闹闹,走到梁夫人和墨兰面前,盈盈下拜:“孙媳给祖母、三婶请安。一路上山高路远,让三妹妹受了些奔波之苦,是孙媳照应不周,请祖母、三婶责罚。”

梁夫人抬手虚扶了一下,目光温和了许多:“一路艰险,你们能平安回来,便是大功一件,何谈责罚。快起来吧,也累坏了。” 她的视线再次落到闹闹那刺眼的小黑脸上,想起往日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这黑得也太彻底了,将来怕是要费不少心思才能养回来。

闹闹却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形象带来的冲击,挣脱娴姐儿的手,好奇地东张西望,目光掠过廊下的雕花、院子里的石榴树,最后落在墨兰哭红的眼睛上,依旧是没心没肺的笑容:“娘,你怎么哭了?我没事呀,一路上可好玩了!阿昭哥哥带我骑过马,还见过沙漠里的骆驼呢!”

梁夫人闭了闭眼,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头那点对于孙女仪容近乎本能的挑剔和忧虑。她睁开眼,恢复了平日的雍容威严,转头对一直侍立在侧、同样满眼心疼的金嬷嬷吩咐道:“金嬷嬷,去把我妆台上那盒南洋进贡的细珍珠粉拿来,先给三姑娘厚厚地敷上!再让人到暖阁准备香汤,多放些花瓣和滋养的药材,找几身最干净柔软的新绫罗衣裳,务必让三姑娘好好拾掇拾掇。”

“是,老夫人!”金嬷嬷连忙应下,心疼地看了一眼黑炭似的三姑娘,心里想着“好好的姑娘家糟蹋成这样”,赶紧转身快步去办。在她看来,姑娘家的皮肤是头等大事,晒成这样简直是天大的罪过,必须立刻补救。

闹闹闻言,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皱着小眉头嘟囔道:“珍珠粉?糊在脸上多难受啊,黏糊糊的!我觉得这样挺好,凌云姐姐说晒黑了结实,不容易生病,还能吓跑坏人呢!” 她说着,还挺了挺小胸脯,一副“我这样最棒”的模样。

墨兰听到这话,又是心疼又是好气,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眼泪流得更凶了,哽咽着说:“傻孩子!胡说什么!女孩儿家的皮肤多要紧……这些日子,你到底遭了多少罪啊,怎么连好坏都分不清了……” 她能想象到,女儿在西北必定是吃了不少苦,才会觉得这样的模样是好的。

娴姐儿在一旁温言劝慰:“三婶莫哭,闹闹一路上确实没受什么委屈,昭哥和我都护着她呢。只是西北风沙大,日晒强,才晒黑了些,养些日子就好了。她性子野惯了,觉得这样自在。”

梁夫人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又看了看闹闹那黑得发亮的脸蛋和一身粗布短打,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怕是在西北野得收不住心了,往后的规矩教养,怕是要多费些功夫。但眼下,人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她拍了拍墨兰的后背:“好了,先带孩子去梳洗,有什么话,等孩子歇过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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