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

如影随形如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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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西山棋局定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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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铅灰色的云沉沉压在永昌侯府的飞檐翘角上,连廊下的灯笼都像是被冻住了,只透出一点昏黄的光,勉强驱散廊柱投下的浓影。

外书房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梁老爷亲手调教出来的家生子,一个个腰杆挺直,目光锐利如鹰隼,连呼吸都压得又轻又缓。廊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沙沙声里,竟听不见一丝多余的响动——这是侯府百年以来,少有的森严戒备。

书房门紧闭着,厚重的紫檀木门隔绝了内外。屋内,暖炉烧得正旺,银骨炭燃得无声无烟,将一室烘得暖意融融,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弥漫的、沉甸甸的焦灼。梁老爷端坐于上首太师椅,鬓边的白发在灯火下泛着霜色,往日里总是带着几分从容的脸,此刻绷得紧紧的,眼底攒着化不开的阴云。梁夫人坐在他身侧,一身深紫色缠枝牡丹锦袍,身姿端正如松,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镯,那点细微的响动,在这死寂的屋子里,竟显得格外清晰。

下首两侧,梁曜一身玄色劲装,肩背挺直,眉眼间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戾气;苏氏穿着月白色的素面襦裙,垂着眼帘,神情温婉,却握着绣帕的手微微收紧;墨兰则是一身湖蓝色的褙子,端坐于末位,指尖轻轻抵着膝盖,目光沉静地落在面前的茶盏上,茶烟袅袅,模糊了她眼底的思绪。

“都坐吧。”梁老爷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带着几分沙哑的疲惫,他抬手,将桌上的一份密信推了出去,“盛家那边的意思,墨兰已经带到了。今日叫你们来,不是闲谈,是要定夺侯府往后的路。”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梁曜身上,语气沉重得像是压着千斤巨石:“盛紘的话,你们也都听明白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这‘损’的根由,全在西山。四皇子的安危,宁姐儿的安危,早已和我们永昌侯府,绑在了一根绳上。”

梁曜闻言,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不屑与愤懑,他猛地抬头,看向梁老爷,眼神锐利如刀:“父亲!盛家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一荣俱荣?分明是拉着我们侯府,去蹚太子和四皇子的浑水!”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陡然拔高,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保护四皇子?这话若是传出去,便是株连九族的大逆不道!父亲,您难道要为了一个不知能不能成事的皇子,赌上我们梁家百年的基业吗?”

这话掷地有声,满室皆静。苏氏的睫毛颤了颤,依旧垂着眼,没吭声。墨兰抬了抬眼,看向梁曜,目光里带着几分淡淡的审视,却也没说话。

梁老爷没应声,只是深深地看了梁曜一眼,那眼神里,有失望,有无奈,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沉痛。他缓缓抬手,拿起桌案上早已备好的一本薄册——那册子用素色的棉纸装订,看着不起眼,却仿佛有千斤重。他翻到其中一页,指尖在上面轻轻点了点,然后将册子推到梁曜面前,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自己看。北疆的‘意外’,南边河道的‘失足’,还有月前西山猎场外围的‘流匪’……这些事,你真以为是巧合?”

梁曜的脸色沉了沉,伸手拿起那薄册。不过片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握着册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指节咯咯作响。册子里的记录,用语极尽隐晦,可字里行间透出的冰冷杀意,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刺人心。北疆的副将,是四皇子的亲信,一场“意外”坠马,当场毙命;南边河道的漕运官,曾为四皇子递过话,失足落水,连尸首都没找到;西山猎场的“流匪”,更是精准地出现在四皇子可能经过的地方……桩桩件件,看似毫无关联,串联起来,却是一条指向明确的血色之路。

“他……他竟如此狠绝!”梁曜的声音都在发颤,他原以为太子对四皇子,不过是打压囚禁,却没想到,竟是要斩草除根,连一丝活路都不肯留!这哪里是储君的仁厚?分明是暴君的酷烈!

“狠绝?”梁老爷低低地重复了一句,语气里满是苍凉,“储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太子想要的,不是四皇子的退让,是他彻底消失,死无对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氏,终于轻声开口了。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是春日里的和风,却字字句句,都戳在要害上:“大哥,太子殿下此举,固然是为扫清障碍。可陛下春秋正盛,岂容储君如此迫不及待地残害手足?顾侯奉了密旨前往西山,便是陛下的态度。太子看似势大,实则早已触怒天颜,失了‘仁厚’二字的根基。”

她抬眼,看向梁曜,目光里带着几分恳切:“此时若一味追随太子,助他完成这等阴私之事,他日太子登基,大哥以为,侯府会落得什么下场?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们知道的太多了,多到……足以让新君寝食难安。”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在梁曜头上。他浑身一震,脸上的戾气瞬间褪去大半,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他不是蠢人,权势场上的波谲云诡,他比谁都清楚。苏氏的话,点破了他心中那点侥幸——依附太子,或许能得一时之利,可一旦事成,等待侯府的,怕是万劫不复。

书房里又静了下来,只有暖炉里的炭火,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声。梁夫人终于动了动,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落在梁老爷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像是在尘埃落定的棋局上,落下了最关键的一子:“盛家的意思,我们明白了。宁姐儿在西山,已是身不由己。四皇子的生死,牵动的,是整个天家的颜面,也是我们侯府的命脉。”

她转向梁曜,语气斩钉截铁:“曜儿,你去回复太子那边的人,就说侯府知晓了,会尽力配合,盯着西山的动向。”

“盯着”两个字,她咬得极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深意。梁曜一愣,正要开口,却见梁夫人话锋一转,看向梁老爷,语气愈发坚定:“但,答应他们的第三天,老爷,你亲自拟一道请安折子,递到宫里去。”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折子上别的都不用提,只问两件事——其一,臣孙女梁氏玉清,奉旨侍奉太后于西山,不知近来凤体可还安康?其二,孙女年幼,侍奉可否周全?末了,再加一句,臣阖家感念天恩,遥祝娘娘福寿绵长。”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墨兰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那错愕便化作了恍然大悟的精光!她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婆母的深意——这道折子,表面上是关心太后,挂念孙女,字字句句都透着忠孝悌义,挑不出半分错处。可实际上,却是在向皇帝递话,向朝野递话!

西山是什么地方?是太后的居所,如今更是四皇子的藏身之处!梁老爷这道折子一上,便是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我永昌侯府,心系太后,心系皇嗣!这既是撇清——我们不是为了四皇子,只是为了太后和孙女;也是表态——我们站在“孝道”和“天家亲情”这一边;更是牵制——太子那边若是敢在西山动手,便是打太后的脸,打我们侯府的脸,更是打皇帝的脸!

而那“第三天”的时间点,更是妙到毫巅!既不会立刻惹恼太子,落得个阳奉阴违的罪名,又能及时在皇帝面前,留下一个“忠心耿耿”的印象。这一步棋,走得看似险,实则是步步为营,将侯府置于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位置!

墨兰看着梁夫人,眼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这位婆母,平日里看似不问世事,只守着后宅,可这等眼光和手腕,怕是连许多朝堂老臣,都要望尘莫及。

梁老爷亦是眼中精光一闪,他定定地看着梁夫人,片刻后,缓缓地、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夫人所言甚是。此折,当上!必须当!”

“父亲!母亲!”梁曜却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此举太过冒险!这折子一递上去,太子那边岂能不疑心?这分明是阳奉阴违,首鼠两端!他日太子登基,我们梁家……”

“首鼠两端?”梁夫人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如冰,落在他身上,竟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曜儿,你且说说,我们哪里首鼠两端了?”

她微微倾身,语气凌厉,字字诛心:“我们问候太后,是尽臣子的本分;我们挂念孙女,是尽长辈的心意。这有什么错?太子若因此疑心,那只能说明他心中有鬼,气量狭小!”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我永昌侯府,立身百年,靠的是忠君爱国,是孝悌传家!我们是陛下的臣子,不是太子殿下的私臣!难道为了攀附储君,就要眼睁睁看着太后身陷险境,看着宁姐儿沦为刀下亡魂吗?!”

她的目光扫过梁曜,带着几分失望:“再者说,这折子,也是给侯府留的一条后路!万一将来西山真出了什么事,至少陛下和满朝文武都知道,我们侯府,记挂的是太后和孙女,而不是盯着那些见不得光的权术算计!”

梁曜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梁夫人那双沉静的眼睛,忽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权谋算计,在母亲的这步棋面前,竟显得如此浅薄可笑。

书房里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梁曜粗重的喘息声。暖炉的火光跳动着,映得众人的脸色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梁老爷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开:“曜儿,收起你的侥幸和那些小心思吧。”

他抬眼,目光沉沉地看向梁曜,一字一句,清晰得可怕,却又带着几分无奈的沉痛:“四皇子……不在别处,就在西山。就在太后所居禅院的隔间里。”

“轰!”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梁曜浑身剧震,他猛地后退一步,踉跄着扶住了身后的桌角,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西……西山?禅院的隔间里?父亲,这……这怎么可能?太后她……”

“太后是铁了心要保四皇子。”梁老爷打断他,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她将四皇子藏在自己的禅院,便是将自身安危,与四皇子绑在了一起。太子的眼线,迟早会查到那里。而宁姐儿……”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墨兰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揪心的疼:“宁姐儿就在太后身边伺候。一旦太子的杀手动手,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太后,便是宁姐儿!”

“隔间里……”梁曜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他终于彻底明白了。父母为何如此决断,为何不惜冒险递那道折子。这哪里是为了什么朝堂站队,家族权谋?这分明是为了在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中,护住他们梁家!

一旦西山的禅院出事,太后和四皇子若有闪失,宁姐儿一个小小的女眷,如何能独善其身?到时候,家族基业都要折损在那里!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能听见众人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重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窗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呼啸着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哭。梁曜瘫坐在椅子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脸上的戾气和不甘,尽数化作了彻骨的寒意。

他终于明白,父母定下的这条路,看似摇摆不定,首鼠两端,实则是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局里,能护住侯府,唯一的生路。

暖炉的火光,依旧跳跃着。可这满室的暖意,却再也驱散不了众人心中的寒意。

西山禅院那间小小的隔间,此刻像是一座沉甸甸的山,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夜深得像化不开的墨,永昌侯府的议事厅还淌着未散的凝重,那股子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郁,竟像是沾在了梁曜的锦袍角上,跟着他一步步走出书房,缠在脚边。

他走得有些急,玄色的袍摆扫过廊下的青石砖,带起一阵细碎的风声。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父亲那句“四皇子在太后禅院隔间里”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心头;母亲那步“请安折”的棋,看似温和,实则步步藏着杀机,绕得他头晕。月光被云层碾得稀薄,廊下的灯影昏昏欲睡,只有远处抄手游廊的尽头,一点暖黄的灯笼光,不疾不徐地晃过来,在浓黑的夜色里,像一颗飘着的星子。

提灯的是个小姑娘,身量还没长开,单薄得像株刚冒芽的细竹,可脚步却稳得很,灯笼在她手里几乎不晃,光晕规规矩矩地笼着脚下的方寸地。梁曜眯眼一看,认出是四房的梁玉潇,也就是林苏——那个府里人人都说“心思怪”的小丫头。

他鬼使神差地停了步,开口时,声音还带着议事时的紧绷:“曦姐儿。”

林苏的脚步顿住,抬手将灯笼举高了些,暖黄的光漫上她的小脸。那是张过分沉静的脸,眉眼间没有半分孩童的娇憨,只有与年龄不符的清明。她行礼,动作规规矩矩,声音也清清脆脆,不高不低:“大伯父。”

梁曜朝远处候着的小厮摆了摆手,那小厮识趣地退到拐角,廊下便只剩他们二人。他看着眼前这个据说连账册都能核得比管家还清楚的侄女,忽然生出一种荒诞的念头——或许,被利害缠得昏了头的大人,反倒不如这个看似不谙世事的孩子,能说出些清醒话?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头晃?”他刻意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少些平日里的戾气。

“刚从母亲院里回来。”林苏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半分疲惫,“母亲说庄子上的账目有些乱,让我帮忙核了核,才耽搁到这时候。”

梁曜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灯笼上,火苗安静地跳着,他像是随口问起:“方才议事厅里闹哄哄的,你在府里,可听到些风声?”

林苏抬眼,那双眸子在灯笼光下亮得惊人,像是能看透人心底的算计:“略知一二。”

她竟直接点破,半分迂回都没有。梁曜心中微凛,指尖不自觉地攥了攥——这丫头知道的,怕是比他想的还多。既然她如此直接,他也懒得再绕弯子,语气里带上了惯有的算计,还有一丝藏不住的烦躁:“如今局势凶险得很,一步踏错,整个侯府都得万劫不复。你说说,侯府该怎么自处?四皇子……是保,还是弃?”

他没把话说透,但那未尽之意,像悬在半空的刀,明明白白。保,就是与太子为敌;弃,宁姐儿便可能成了西山的陪葬品,侯府将来也落不下好名声。

林苏没立刻回答,她将灯笼挂在廊柱的铜钩上,暖黄的光晕瞬间在两人周围铺开,将廊外的黑暗隔在三尺之外。她抬起头,看着梁曜被光影分割的脸,声音不大,却字字像冰珠砸在玉盘上,清脆又坚定:“四,必须活着。”

梁曜的瞳孔骤然一缩,死死盯着她——这丫头,好大的胆子!

林苏仿佛没看到他眼中的惊愕,依旧用那种平淡却笃定的语气说下去:“但,不能是从您手上活下来。”

这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插进梁曜混乱思绪的锁孔里,他浑身一震,像是被点醒了什么,心头的乱麻竟松了一缕。

“那要从谁手上活?”他下意识地追问,语气里竟带上了几分急切。

林苏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夜色,望向了遥远的西山,又像是望向了京城深处的那些朱门大院。她缓缓吐出两个名号,声音轻,却重如千钧:“沈国舅。或者,太子妃的娘家。”

梁曜先是一愣,随即觉得荒谬,忍不住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不解:“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最想让四皇子死的人!”

“是,也不是。”林苏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冷酷与透彻,灯笼的光在她眼底跳着,像两簇小小的火焰,“他们要四皇子死,但更要紧的,是这‘杀四皇子’的功劳归谁,这‘残害手足’的黑锅,又由谁来背。”

她往前微微倾身,距离梁曜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大伯父,您现在只想着‘杀’或‘救’,却没想过第三种可能——驱逐。”

“驱逐?”梁曜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清晰。

“对,驱逐。”林苏点头,话语像精准的箭,一箭箭射向问题的核心,“把有人会把四皇子从西山那个必死的禅院隔间里‘逼’出来,你只要跟着驱逐出去,让他‘恰好’落到沈国舅,或是太子妃娘家的人手里。到时候,您,还有侯府,只需要做外围的‘配合’,或者干脆‘观望’,及时抽身。”

她看着梁曜骤然亮起的眼睛,知道他已经跟上了自己的思路,于是补上了最关键的一句,像画龙点睛,点破了这盘棋的精髓:“如此一来,四皇子是死是活,是沈国舅得手,还是太子妃娘家立功,甚至是四皇子侥幸跑了……所有的责任,都落不到您头上,也落不到永昌侯府头上。”

“责任……转移?”梁曜低声念着这四个字,只觉得醍醐灌顶!

他先前竟钻了牛角尖,只想着要么站太子,要么靠皇帝,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太子只让他“解决”四皇子,没说必须由他亲手来!他完全可以借着西山靠近侯府势力范围的地利,借着自己手里的信息差,把四皇子这个“烫手山芋”,还有那“致命的功劳”,轻飘飘地“移交”出去。

沈国舅是太子的母舅,急着为太子立功;太子妃娘家是外戚,也想借着这事攀附东宫。这两拨人,哪一个不是磨刀霍霍?把四皇子引到他们面前,他们只会抢着动手,哪里还会顾得上追究他梁曜的“慢待”?

若是沈国舅得手,那是外戚的功劳,也是外戚的罪责;若是太子妃娘家抢了先,那是妻族的本事,将来太子登基,他们也能分一杯羹;就算四皇子命大,从这两拨人手里逃了,那也只能怪他们无能,与他梁曜、与永昌侯府何干?他甚至还能暗中给皇帝或顾廷烨递个话,暗示自己“被迫配合,已尽力周旋”,卖个人情。

这样一来,他对太子有了交代,对家族规避了最大的风险——不必亲手沾血,不必承担谋害皇子的主要责任;就算将来四皇子真的成了气候,他也留了后路。

短短几句话,竟将他从“非此即彼”的死局里,劈出了一条迂回的生路!这条路虽然依旧凶险,需要极致的算计和运气,但至少,不再是一条走到黑的绝路。

梁曜看着眼前这个才到他胸口的小侄女,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哪里是个孩子?这分明是个浸淫朝堂数十年的老政客!他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四房这个丫头,绝非池中之物。

夜风更冷了,廊柱上的灯笼被吹得轻轻摇晃,光晕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梁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再开口时,语气里已没了往日的倨傲,反而带上了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教:“此事千头万绪,要行这‘驱虎吞狼’、‘金蝉脱壳’之计,该从何处着手?消息要怎么传,才能既达目的,又不引火烧身?”

林苏知道,这位野心勃勃的大伯父,已经被说动了。她伸手取下廊柱上的灯笼,暖光重新拢在她手边,照亮了她平静的侧脸:“大伯父心中其实已有计较,只需记住八个字:驱虎吞狼,隔岸观火。”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灯笼的纸罩,声音依旧清淡,却点出了最关键的一环:“至于如何着手……西山那边,除了太后身边最核心的人,谁最了解禅院的地形、人员,甚至那间‘隔间’的具体情况?自然是日日在禅院里行走侍奉的……丫鬟仆人。”

话说到这里,便点到即止。她提着灯笼,朝梁曜微微一福:“夜深了,大伯父也请早些安歇。侄女告退。”

小小的身影提着灯笼,转身走进了浓黑的夜色里,脚步依旧沉稳,灯笼的光一点点远去,最终成了远处一个模糊的光点。

梁曜独自立在廊下,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寒风卷着落叶掠过他的袍角,他却感觉胸中烧着一团火,滚烫滚烫的。

驱虎吞狼,隔岸观火。责任转移。

这十几个字,像黑暗里的一盏灯塔,为他,也为在漩涡里挣扎的永昌侯府,照亮了一条布满荆棘的险路。那么这条路的关键,竟捏在那个身陷西山的侄女手里。

夜色更浓,侯府的飞檐翘角隐在黑暗中,像蛰伏的兽。一场比朝堂之争更隐秘、更复杂的博弈,已然在这深夜的廊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风携着湿润的水汽,拂过盛府书房的窗棂,檐角垂落的水珠敲打着窗沿,溅起细碎的水花,发出淅淅沥沥的轻响。屋内熏笼燃着安神的檀香,暖融融的气息混着案头新研的墨香,却压不住四下里悄然弥漫的紧绷。盛紘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的青玉镇纸,眉头微蹙;长柏立在一侧,青衿皂靴,身姿挺拔如松,眼底却藏着几分凝重。

两人正对着顾昀川传回的消息凝神思索——尤其是让四皇子要意外身亡,看似平淡,实则暗藏机锋,不得不让人叹服太子的手腕。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轻细的通禀声:“老爷,四姑娘回来了。”

盛紘和长柏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门帘被掀开,一股春风裹挟着花香钻进来。墨兰立在门口,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寒意,湖蓝色的褙子沾了些草沫,鬓边的珍珠钗微微晃动。她的脸色比先前更显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全然没了往日的娇矜,倒像是被千斤重担压垮了一般。

“父亲,兄长。”她福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听着竟让人心头一软。

盛紘抬手示意她起身:“你回来了。梁家那边,可有什么新的说法?”

墨兰走到下首的椅子上坐下,侍女连忙奉上一杯热茶。她捧着茶盏,指尖却微微发颤,半晌才抬起眼,眸中蒙着一层水汽,声音轻得像叹息:“婆母和公爹都是明白人,已定下了应对之策——三日后,公爹会上一道请安折子,问候太后与宁儿。”

她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这是侯府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也是为宁儿,为两家留的一条退路。”

盛紘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了然:“梁夫人的手段,果然老道。这道折子,既表了忠孝,又藏了立场,进可攻退可守。”

可墨兰却话锋一转,那点水汽渐渐凝作了泪光,她放下茶盏,拿起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声音里便带上了几分哽咽:“可是……父亲,兄长,这道折子,终究是侯府的姿态。西山那边到底是何情形?四皇子究竟藏在何处?宁儿日日侍奉太后,身边有没有太子的眼线?这些,都需要最确切的消息,需要有人能里应外合,甚至……在生死关头,行非常之事。”

她抬眼看向盛紘和长柏,那双素来含着算计的眸子里,此刻竟盛满了绝望的恳切,柔弱的外表下,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梁家大伯那边,虽有幕僚提点的计策,可他说了,此事凶险万分,一步踏错便是满盘皆输,他不能拿永昌侯府嫡系的前程去赌。若盛家也想保全宁儿,也想在这盘棋中占得一席之地……那么,盛家也必须拿出诚意,分担风险。”

“诚意?”长柏眉头一蹙,沉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墨兰,你想让盛家做什么?”

墨兰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背脊挺得笔直,哪怕声音依旧带着哭腔,话语却异常清晰坚定:“父亲也需上一道折子。不是普通的问安,而是以外祖父牵挂外孙女、臣子忧心天家的名义,恳请陛下或皇后娘娘,垂询西山太后凤体安康,并过问奉旨侍奉的梁氏玉清——也就是宁儿——是否安好,侍奉可还尽心。”

这话一出,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盛紘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镇纸,脸色骤变,几乎是脱口而出:“胡闹!”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茶盏震得嗡嗡作响,“梁侯爷的折子,是侯府本分,尚且藏着三分隐晦。你让我上这样一道折子,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盛家在关注西山!这太过惹眼,是将盛家直接推到风口浪尖上!”

长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看向墨兰的目光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墨兰,你可知此举的后果?太子一党本就视顾侯为眼中钉,若见盛家如此‘关切’西山,定会将我们视作顾侯一系,届时……”

他话未说完,墨兰却猛地抬起头,那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滚落下来。这一次,不是装出来的柔弱,而是真真切切的委屈与激愤,混合着对女儿的担忧,对家族的无奈,还有破釜沉舟的决绝:“父亲!兄长!难道只有梁家该担风险,我盛家就该躲在后面坐享其成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般的质问:“宁儿难道不是您的亲外孙女?不是长柏兄长的亲外甥女?她现在身陷西山,身边虎狼环伺,太子的人恨不得将四皇子除之后快,宁儿不过是个小姑娘,稍有不慎,便会沦为刀下亡魂!”

她站起身,走到盛紘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泪水模糊了视线,却字字诛心:“梁家大伯为何迟迟不肯下定决心?只因他怕!怕盛家只动嘴皮子,不肯真正入局!怕他拼尽全力,最后却落得个为他人作嫁衣的下场!若他因此心存疑虑,不肯尽心周旋,甚至……暗中使绊,那我宁儿,还有活路吗?”

盛紘看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女儿,心头猛地一颤。他何尝不心疼那个乖巧伶俐的外孙女?可官场沉浮数十载,他早已习惯了步步为营,这般将家族命运押上去的险棋,实在是太过惊心。

墨兰却没有停歇,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亮得惊人,那柔弱的外壳下,是清醒到冷酷的算计:“父亲上这道折子,一是真心为宁儿请命,全了骨肉之情,堵住悠悠众口;二是向陛下表明,我盛家虽非勋贵,亦是忠君爱国的清流文臣,与梁侯府同心同德,绝非趋炎附势之辈;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只有父亲也上了折子,梁家大伯才会觉得,盛家与梁家是真正绑在了一条船上,生死与共!他才会动用他在太子那边的所有资源和手段,去帮助顾云川执行那个计划!否则,他凭什么为我们盛家火中取栗?”

“你这是要挟!”长柏的眉头拧得更紧,语气严厉,“逼父亲做这等凶险之事!”

“要挟?”墨兰惨然一笑,泪水再次滑落,“兄长,这不是要挟,这是交易!是无奈之下的自保与合作!兄长熟读史书,当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梁家若因独力难支而退缩,宁儿必死无疑!宁儿若死,西山之事一旦泄露,盛家作为外家,能完全撇清干系吗?顾侯府那边,又会如何看待我们盛家?”

她望着盛紘,目光恳切而锐利,将利弊得失赤裸裸地摊开在两人面前:“父亲,这道折子,看似将盛家推前了一步,实则是为我们自己,也为宁儿,买一道护身符!梁家看到盛家的诚意,才会全力以赴;陛下看到盛家的忠忱,才会在将来的变局中,念及三分情面!这是险棋,却是唯一能走的棋啊!”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墨兰压抑的啜泣声,和窗外风敲打窗棂的声响。

盛紘看着女儿哭红的双眼,看着她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背脊却依旧挺直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他何尝不知墨兰话中的道理?只是这一步踏出去,便再无退路。盛家从此便与梁家、与西山,紧紧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良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罢了……为了宁儿,也为了盛家的将来,这道折子,我上!”

墨兰紧绷的身子猛地一松,泪水流得更凶,却不是悲伤,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女儿谢父亲成全!”

长柏站在一旁,脸色依旧严肃,看向墨兰的眼神却复杂了许多。他从前只道这个妹妹虚荣娇纵,却没想到,在生死关头,她竟能有如此清晰的头脑,如此决绝的魄力,能将亲情与利益捆绑得如此紧密,硬生生逼得父亲做出了这个艰难的抉择。这份心计与胆识,倒是他从前小觑了。

盛紘看向长柏,声音沙哑:“长柏,你文笔老成,措辞稳妥。这道折子,便由你执笔,我来署名用印。”

长柏沉默片刻,终究是躬身应道:“是,父亲。”

墨兰缓缓站起身,擦干脸上的泪水。那一刻,她眼底的柔弱与泪光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疲惫与决然。

走出书房时,雨下得更大了。墨兰仰头望着漫天飞舞的细雨,冰凉的雨水落在脸上,竟让她感到了一丝清醒的快意。

她的宁姐儿,马上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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