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空间内,气氛凝固如铁。地皇遗灯悬浮于古朴祭坛之上,虽残破,其散发的“承载万物、定鼎轮回”的浩瀚意韵,却让在场三位合道、一位(林渊)重伤的合道,都感到自身道心的微颤。戊土、乙木、离火三**源如星辰拱卫,更添神秘。
“见解?” 林渊心灯平静,面对天机阁“星枢”(那星纹道袍中年)的试探与了空大师的警惕,他缓缓踏前一步,目光扫过那盏古灯,最终落在那团不断变幻的戊土气团上。“林某只知,此灯能定于此,受三**源拱卫,绝非无因。此地乃地皇寂所,此灯或许非是寻常宝物,而是……维系此地,乃至部分往生路运转的某种‘枢纽’或‘印记’?妄动,恐有不测。”
他心灯澄澈,此言半真半假。真是他确实有这种感觉,那古灯与周围虚空纹路、与三源、乃至与整个“地皇寂所”的脉动浑然一体,不像无主之宝,更像一个庞大阵法或法则体系的核心节点。假则是他刻意弱化古灯的“宝物”属性,强调其“危险”与“关联”,意在扰乱他人心绪,为自己观察、恢复争取时间。同时,他心灯**深处,那道“不朽”意韵正与戊土气团产生着清晰的共鸣,丝丝缕缕精纯的戊土本源道韵,正被混沌心火缓慢而稳定地吸收,修复伤势,稳固道基。
“枢纽?印记?” 了空大师心灯微动,他乃佛门高僧,对“因果”“本源”感悟极深,经林渊提醒,也隐约察觉到此灯与周遭天地的紧密联系,不似死物。“即便如此,此物蕴含轮回至理,亦可能关乎稳定轮回大局。我佛门有责任确保其不落邪魔之手,以免祸乱苍生。” 他这话,将天机阁与林渊(身怀魔气)都隐隐划入了“需警惕”范畴。
“大师此言,未免将天地至理想得简单了。” 星枢心灯无波,手中罗盘光芒流转,映照着古灯与三**源,“万物运转,皆有定数。此灯于此,是‘果’,亦是新的‘因’。我天机阁只求参悟其理,明澈天道,何来祸乱之说?倒是这位林宗主……” 他目光再次锁定林渊,星光下的眼眸仿佛能洞彻虚实,“你体内气息驳杂混乱,却有奇异混沌意韵,更能引动戊土本源共鸣,实乃异数。这盏灯,或许与你……有某种特殊的‘缘法’?”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既是点破林渊的特殊,又将矛盾隐隐引向他。了空大师闻言,看向林渊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
就在三方言语试探,暗流汹涌之际——
“轰!”
身后时空漩涡剧烈震荡,一股狂暴凶戾的幽冥死气席卷而入!紧接着,黑袍猎猎、气息有些紊乱、胸口处甚至有一道浅浅焦痕(似是之前被“叛变”傀儡所伤)的幽冥海噬魂尊者,带着两名气息萎靡的化神长老,悍然冲了进来!他面色阴沉,眼中鬼火跳跃,显然在外吃了亏,心情极差。
一进来,噬魂尊者的目光瞬间就被祭坛上的地皇遗灯吸引,爆发出贪婪至极的光芒!“地皇心灯!果然是地皇遗泽!哈哈哈,天助我也!此灯蕴含的轮回本源,定能助尊者彻底炼化往生路!”
他狂笑一声,竟无视了在场其他人,身形化作一道幽冥鬼影,直扑祭坛!手中白骨杖爆发出滔天死气,化作一只狰狞鬼爪,狠狠抓向那盏古灯!
“孽障!安敢亵渎圣物!” 了空大师心灯暴怒,他本就对幽冥海深恶痛绝,此刻见其竟敢直接抢夺,岂能容忍?手中乌金伏魔杵佛光万丈,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怒目金刚虚影,一拳轰向噬魂尊者的鬼爪!
“哼!秃驴找死!” 噬魂尊者心灯厉啸,不得不回身应对。鬼爪与金刚拳影轰然对撞,死气与佛光激烈湮灭,恐怖的能量风暴在核心空间内炸开!两人皆是合道中期修为,这一交手,顿时让本就脆弱的空间剧烈摇晃,悬浮的三**源都微微震颤。
“机会!” 星枢心灯中精芒一闪,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混乱时刻!他手中罗盘猛地抛向空中,瞬间放大,化作一道覆盖小半个空间的星光阵图,阵图旋转,无数星光锁链垂下,并非攻击任何人,而是直接卷向了那团离火血珠与乙木枯枝!他竟是想趁乱,先收取两**源!显然,他也认为直接动古灯风险太大,不如先取切实的好处。
“天机阁!尔敢!” 了空大师心灯惊怒,却被噬魂尊者死死缠住,分身乏术。
迦楼罗尊者心灯急转,看向林渊,传音道:“林宗主,我们……”
“取戊土!” 林渊心灯决断,没有任何犹豫!在星枢动手的刹那,他已身化流光,并非冲向古灯,而是直扑那团与他共鸣最强烈的戊土气团!混沌心火全力催动,溯光之力锁定气团核心,右手探出,掌心混沌法力流转,带着那丝“不朽”意韵,一把将戊土气团摄入掌中!
气团入手,并未反抗,反而温顺地融入他掌心,化作一股浩瀚精纯、厚重无边的戊土本源洪流,冲入他四肢百骸!林渊浑身剧震,只觉肉身、魂核、乃至混沌心火,都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地吞噬、融合着这股同源同质的高等能量!他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枯竭的法力迅速充盈,气息节节攀升!更重要的是,他对“戊土大道”、“承载”、“不朽”的感悟,随着这股本源的融入,正在飞速深化、质变!混沌心火的颜色,也隐隐向更沉稳的暗黄色泽转变。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星枢的星光锁链刚刚触及离火血珠与乙木枯枝,两**源顿时爆发出抗拒的光芒,离火暴烈,乙木生生不息,竟与星光锁链僵持不下。而林渊,已成功收取了戊土气团,并且气息大变!
“嗯?!戊土本源竟被他轻易收取?” 星枢心灯一惊,看向林渊的目光终于带上了凝重。他能感觉到,林渊的气息在迅速恢复,甚至隐约触摸到了合道中期的门槛!更让他忌惮的是,林渊身上那股混沌意韵,在融合戊土本源后,似乎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危险?
“小子!将戊土本源交出来!” 噬魂尊者心灯也注意到了林渊的变化,又惊又怒。戊土乃五行之基,失去戊土,另外两**源威力大减,更可能影响他对地皇遗灯的图谋。他猛地震开了空大师一击,反手一道幽冥死光射向林渊!
“你的对手是贫僧!” 了空大师岂容他放肆,伏魔杵横击,将其拦下。但了空心灯也复杂地看了林渊一眼,显然对林渊如此轻易收取戊土本源也感意外,更对他身上那越来越明显的混沌与戊土交融的气息感到一丝不安。
此刻,核心空间内局势再变:了空与噬魂激战;星枢与两**源僵持,同时警惕着林渊与迦楼罗;林渊则全力消化戊土本源,气息不断上涨;迦楼罗护在林渊身侧,警惕各方。
然而, 就在这微妙的平衡与混乱持续了不到三息时——
“嗡——!!!”
祭坛之上,那盏一直沉寂的地皇遗灯,突然毫无征兆地自行亮起了微弱的、昏黄如豆的灯火!灯火虽小,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更令人心灯剧震的是,在灯火亮起的刹那,那悬浮的离火血珠与乙木枯枝,竟同时停止了与星光锁链的对抗,微微转向古灯,仿佛在朝拜!而林渊体内刚刚融合的戊土本源,也传来一阵强烈的、想要投入那灯火中的悸动!
与此同时,古灯灯身那些裂痕中,开始流淌出暗金色的、如同熔岩般的光液,光液顺着裂痕蔓延,逐渐在灯身上勾勒出一个残缺的、复杂无比的符文虚影!那符文,与林渊之前在戊土魂核核心所见、以及迦楼罗佛印信息中提到的“后土印”,有七八分相似,但更加完整,更加古老!
一股比之前更加宏大、更加苍凉、仿佛来自天地初开时的意念,伴随着符文的显现,缓缓弥漫开来:
“后土承天……万物归藏……魂兮归来……照见往生……”
“后世传承者……集齐五行……点燃心灯……可开……”
“真正的……往生之门……”
意念断断续续,却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灯!集齐五行,点燃心灯,可开真正的往生之门!原来,这盏地皇遗灯,并非仅仅是遗泽或枢纽,而是……开启更深层“往生路”,或者说,通往“往生路”真正核心区域的——“钥匙”本身!而点燃它的条件,是集齐五行本源!如今戊土在林渊之手,乙木、离火正在被天机阁争夺,庚金、癸水不知所踪!
“原来如此!” 噬魂尊者心灯狂喜,“尊者谋划果然没错!此灯才是关键!小子,将戊土交出,饶你不死!”
“此灯关乎轮回根本,绝不可落入幽冥海之手!” 了空大师心灯决然,攻势更猛。
“五行归一,点燃心灯……” 星枢心灯急转,看向离火与乙木的目光更加炽热,同时余光瞥向林渊,心灯深处算计之色一闪而过。若能得此灯,参悟往生之秘,天机阁将真正执掌部分轮回权柄!
而林渊,在古灯亮起、意念传来的瞬间,心灯剧震!他体内的混沌心火,仿佛受到了同源更高层次存在的召唤,竟自动分出一缕微弱的火苗,飘向那古灯的灯焰!同时,他心灯深处,苏婉的魂种也发出尖锐的意念:“是‘轮回魂灯’!传说中地皇以自身部分神魂与轮回本源炼制的无上魂器!能照见前世今生,稳固轮回,更能接引、净化魂灵!林渊,一定要得到它!有了它,我不仅能彻底恢复,甚至能……”
“闭嘴!” 林渊心灯冷喝,强行稳住混沌心火的异动。他心灯澄澈,瞬间明悟了当前处境。这盏灯是最大的机缘,也是最大的陷阱!谁拿到,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以他现在的状态,即便恢复不少,也绝无可能在三位合道虎视眈眈下独占古灯。
“不能硬抢,只能……火中取栗,乱中谋生!” 他心灯急转,目光扫过激战的噬魂与了空,僵持的星枢与两**源,又看向那摇曳的古灯火苗,以及自己掌心尚未完全炼化的戊土本源洪流,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瞬间成型。
“迦楼罗大师!” 他心灯急传,“稍后听我信号,全力攻击离火血珠,助天机阁‘取得’它!制造更大混乱!”
“什么?” 迦楼罗心灯一怔,但见林渊眼神决绝,便不再多问,心灯应下。
就在此时,古灯上那残缺的“后土印”符文猛地一亮,一股强大的吸力自灯焰中传出,目标直指——离火血珠与乙木枯枝!显然,这古灯在“自动”收集五行,试图补全自身!
受此吸引,离火血珠与乙木枯枝抗拒星光锁链的力量大增,眼看就要挣脱!
“就是现在!” 林渊心灯厉喝,同时,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将掌心尚未完全炼化的、约莫三分之一的戊土本源,混合着一缕混沌心火的火种,猛地投向了那团正与星光锁链僵持的乙木枯枝!
“以戊土生乙木,混沌为引,融!”
“轰!”
戊土本源融入乙木枯枝,枯木逢春!原本焦黑的枯枝瞬间爆发出滔天青光,乙木生机疯狂暴涨,竟反将星光锁链震开大半!而林渊那一缕混沌心火的火种,也如同最霸道的粘合剂,强行将戊土的“承载”与乙木的“生机”以及枯枝本身蕴含的“雷霆毁灭”意韵,粗暴地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团极不稳定的、青黄交织、内蕴混沌雷光的恐怖能量团!
“攻击离火!” 林渊同时对迦楼罗传音。
迦楼罗虽不解,但依言出手,降魔杵化作一道金光,狠狠砸向离火血珠!
星枢心灯一惊,不得不分神应对迦楼罗的攻击,对乙木枯枝的控制力再减。
“就是现在!苏婉,离体,助我引导那团混乱能量,冲击古灯周围的空间纹路!目标不是灯,是它和祭坛的连接节点!” 林渊心灯咆哮,同时自身将剩余戊土本源与混沌心火催动到极致,身形如电,并非冲向古灯,而是冲向古灯下方,祭坛边缘一处闪烁着微光的、与周围虚空纹路连接的特定节点!他心灯映照下,那里似乎是古灯从此地虚空汲取能量、维持“后土印”显化的关键之一!
“咯咯咯!够疯狂!老娘喜欢!” 苏婉魂念带着癫狂的兴奋,暗红魂影再次冲出,扑向那团被林渊制造出来的、极不稳定的青黄混沌能量团,寂灭魔功全力催动,不是平息,而是火上浇油,让其内部冲突更剧,然后魂力一卷,裹挟着这团即将爆炸的“炸弹”,朝着林渊指定的祭坛节点狠狠撞去!
“你干什么?!” “住手!” 了空、噬魂、星枢三人心灯俱是骇然!他们没想到林渊不去抢灯,不去夺源,反而要攻击祭坛本身!他疯了不成?!
“爆!” 林渊与苏婉心灯同喝。
“轰隆隆——!!!!”
恐怖的爆炸在古灯下方爆发!青、黄、灰、红数色光芒混杂着乙木生机、戊土厚重、寂灭死意、混沌无序以及一丝雷霆暴虐,狠狠地冲击在祭坛节点与周围虚空纹路上!
整个核心空间天摇地动!祭坛剧烈震颤,古灯火苗疯狂摇曳,那残缺的“后土印”符文明灭不定!更可怕的是,爆炸扰动了此地脆弱的空间结构与能量平衡,古灯与虚空的连接出现了刹那的中断与紊乱!
“嗖——!”
就在这天地倾覆、能量狂暴、所有人视线与神识都被干扰的瞬间,林渊动了!他将刚刚恢复的、融合了戊土本源与混沌心火的全部力量,凝聚于右手,化作一只混沌色大手,并非抓向古灯本体,而是……闪电般探入了那因连接紊乱而短暂暴露出的、古灯灯座与祭坛之间的一处极小、极暗的“缝隙”之中!
那里,并非实体,而是古灯“后土印”符文与此地虚空法则交融产生的一处微小“法则空隙”!溯光之力早已洞察!
混沌大手在缝隙中一捞,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瞬间收回!
下一瞬,林渊心灯传音迦楼罗:“走!”
两人毫不犹豫,顶着狂暴的能量乱流,朝着来时那已然不稳定、开始扭曲缩小的时空漩涡,亡命飞遁!
“哪里走!” “留下!” 了空、噬魂、星枢三人又惊又怒,想要阻拦,但祭坛节点被炸引发的连锁反应与空间乱流太过猛烈,他们自身也需全力抵御,慢了一拍。
“噗!”
林渊与迦楼罗险之又险地冲入漩涡,消失不见。
核心空间内,爆炸余波渐息。古灯火苗重新稳定,但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丝。“后土印”符文缓缓隐去。离火血珠与乙木枯枝依旧悬浮,只是乙木枯枝上多了些混乱的痕迹。祭坛节点处一片狼藉,虚空纹路受损。
了空、噬魂、星枢三人面色阴沉,各自检查,发现古灯无恙,两**源也无恙,似乎什么都没少。但林渊最后那一下,究竟从灯座缝隙里捞走了什么?他费尽心机制造混乱,就为了那个?
“追!他定然得了好处!绝不能让他逃脱!” 噬魂尊者心灯暴怒。
“阿弥陀佛……” 了空大师心灯复杂,看向古灯,又看向漩涡方向。
星枢心灯最是冷静,他心灯急转,手中罗盘推演,脸色忽然一变:“不对!那盏灯的气息……似乎少了点什么极其核心的……‘灯芯’韵味?难道……”
他猛地看向古灯,那看似完好的灯焰中心,似乎……空了一点点?
而此刻,遁出核心空间,重新出现在“地皇寂所”破碎大地上的林渊,摊开掌心。掌心之中,静静躺着一小截约莫寸许长短、非虚非实、不断散发出昏黄光晕与无尽轮回道韵的——灯芯虚影!
这才是地皇遗灯真正的、最核心的“本源印记”!而非那盏灯的实体!实体灯是“锁”,是“门户”,而这截灯芯虚影,才是“钥匙”的核心部件,是点燃它、驱动它的真正“权限”!
“混沌心火……不朽戊土……果然能引动并剥离出这核心印记……” 林渊心灯低语,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方才强行催动,伤势又有反复,但心灯却灼热无比。他感受到掌心这截灯芯虚影中蕴含的浩瀚轮回真意,以及一丝……微弱的、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呼唤”。
“快走!他们马上要追出来了!” 迦楼罗心灯急道。
“走!” 林渊收起灯芯虚影,与迦楼罗朝着“地皇寂所”更深处、那古注意念中提及的“万古回响”与“时空迷障”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核心空间方向,传来愤怒的咆哮与恐怖的能量波动,追兵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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