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掌心的金光还在转。身体有点沉，像是刚扛过一场雷劈。左眼还在震，里面那团星云没停，反而越转越快。
头顶忽然一凉。
有什么东西从眉心钻出来，浮在空中。
是个光球，半透明的，表面泛着淡金色纹路。它慢慢转动，像在观察我。
我没动。
光球忽然抖了一下，三道影子从里面投出来。
一个站在卦阵里，手指还捏着符纸的灰烬；一个握着剑，血顺着剑尖往下滴；还有一个，银发披肩，枪尖朝下，胸口有个洞。
她们不是真人。
我知道。
可她们的眼神都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闷。
光球发出声音，很冷，没有感情：“检测到情感纠葛超载阈值，启动终极净化程序——选择吧，只能保留一个。”
我说不出话。
不是因为怕，是觉得荒唐。
她们刚把命搭进来帮我改命，现在让我选一个活着？
那之前算什么？
我低头看手里的龙魂印记，还在转。它是我主动接下的，不是谁施舍的。
再抬头时，我笑了。
“你让我选？”
我往前走了一步。
光球没动，三道投影也没变。
可我能感觉到，它们在等我回答。就像系统在等一个指令，只要我说出名字，剩下的就会消失。
我不信。
我抡起拳头，直接砸上去。
拳头碰到光球的瞬间，没响，也没炸。它就像一块冰，裂开一道缝，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蛛网一样的纹路爬满整个球体。
三道投影同时颤了一下。
卦阵里的女人眨了眨眼，剑尖滴血的那个嘴角动了动，枪上的女孩抬了下手，像是想拦我。
但我没停。
拳头上加了力，往前一送。
咔——
光球碎了。
碎片没落地，全往我身上飞。贴在皮肤上，钻进血管里，最后涌向左眼。
那一刹那，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
不是画面，是感觉。
有人在哭，有人在烧纸，有人在雪地里喊我的名字。有人割开手腕，血掉进阵眼里像雨点打在石头上。还有人站在天边，把枪刺进自己胸口，只为了给我送一段记忆。
这些都不是任务，不是奖励，是她们自己做的决定。
光球碎完，最后一片金光钻进左眼。
星云变了。
不再是紫色，是一圈一圈的颜色转着走，红的、蓝的、黄的，混在一起，不乱，反而更清楚。
体内的领域也变了。
原本三层杀伐领域是分开转的，像三个轮子各自跑。现在不一样了，它们叠在了一起，中间多了一根轴，带着一起动。
不再是杀意主导。
是情绪在推着它走。
系统的声音来了，这次不是警告，也不是弹窗，是直接在我脑子里说话：
【检测到情债圆满】
【杀伐领域升级为情殇领域】
我站直了。
脚底重新踩实地面。
风从裂缝吹过来，卷着灰，打在我脸上。我不躲。
左眼还在转，彩色的漩涡停不下来。我能感觉到，每一圈都在吸收刚才那些碎片里的东西。
不是力量，是执念。
她们不想让我死，所以逆天改命。
我不想让她们消失，所以砸了系统。
这不叫选择。
这叫都得活着。
头顶的天空还在裂，光柱照下来，落在我肩上。热，但不烫。
我抬起手，掌心朝上。
龙魂印记浮起来一点，悬在空中，跟着左眼的节奏轻轻晃。
它不再只是一个符号。
它认我。
我也认它。
远处传来一声低鸣，像是战场最后的喘息。地面又塌了一块，边缘裂到我脚边，我往后退了半步。
站稳。
光球没了，三道投影也散了。
可我知道她们还在。
不在眼前，但在别的地方看着。
只要我不倒，她们就不会真正消失。
我闭上右眼，只留左眼睁开。
彩色漩涡转得更快，视野里多了些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空气中有细线，金色的，连着四面八方。有些断了，有些还连着，像是被什么剪过。
我伸手碰了一根。
指尖刚触到，一股热流冲上来。
画面闪了一下。
洛昭坐在石阶上，手里拿着一张新画的卦纸。她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口气，把纸折好塞进怀里。
苏清雪靠在墙边，左手缠着布条，正在喝水。她放下碗的时候，看了眼窗外，眼神有点远。
凌霜站在一片废墟上，长枪插在地上，风吹起她的头发。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心口的位置。
她们都没提我。
可每一个动作，都像在等我回去。
我收回手。
线断了。
可我知道怎么找她们。
不需要系统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自己能走过去。
左眼的漩涡慢慢平复，颜色却没退。反而更深了，像是把所有情绪都压了进去，变成一种新的东西。
不是杀意，不是恨，也不是单纯的爱。
是一种必须去做的事。
我迈步往前走。
地面继续塌，一块块往下掉。我跳上一块悬浮的石板，再跃到另一块。
天空的洞越来越大，光柱扫过战场，照出一条路。
我顺着光往前。
脚下的石板突然一斜，差点滑下去。我蹲下身，单手撑住板面，借力跳起。
落地时，膝盖微弯。
站定后，我看向远方。
那里有三个点在亮。
不是投影，不是幻象。
是真实存在的气息。
一个在东南，带着卦象的波动；一个偏北，有剑气残留；最后一个在正上方，像颗不肯熄灭的星。
它们在等我。
我没有迟疑。
抬脚就走。
每一步落下，脚下裂开的缝隙都会被一层淡淡的彩光覆盖。那不是修复，是标记。
我走过的地方，空气会震一下。
左眼的漩涡开始共鸣。
体内的领域完全稳定下来，情殇领域成型，不再需要外力维持。
我也不再是那个等着被救的人。
我是那个必须回去的人。
石板一块接一块塌陷，我不断跳跃。
最后一次起跳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战场中心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深坑，四周全是断裂的痕迹。
光球碎的地方，有一小片金粉还没消散，在风里打着旋。
我张开嘴，轻轻吸了一口气。
那片金粉飞进嘴里，咽了下去。
味道有点苦。
但吞下去之后，胸口暖了一下。
我转回头，继续往前跳。
下一刻，脚下的石板边缘开始崩裂。
我人在半空，无法借力。
下方是无底的黑。
上方的光柱移开了，照不到我。
我伸手抓向最近的一块浮石。
指尖刚碰到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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