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阳光正好。大院里的几个年轻媳妇，像往常一样，聚在院子背风向阳的角落里边摘菜边闲聊。
林晚书也端着个搪瓷盆，里面是昨天买的菠菜，牵着蹦蹦跳跳的周轩走了过来。
“晚书来啦！快这边坐！”刘大姐的儿媳妇，叫小芬的年轻女人热情地招呼着，挪出个位置。
林晚书笑着坐下，开始摘菠菜根上的黄叶。周轩则跟其他几个孩子跑到一边玩沙子去了。
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到了昨晚的动静上。 另一个叫桂香的媳妇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哎，你们都听见了吧？昨晚老陈家，吵得那可真是……惊天动地啊！”
“听见了听见了！”小芬立刻接话，手里的豆角都忘了摘，“摔东西了吧？我好像听见‘啪嚓’一声！吓得我家宝儿一哆嗦！”
一个叫秀娟的媳妇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猎奇的兴奋：“我听说啊……好像是陈营长外面……有人了！”她说着，还做了个“那种事”的眼神。
“真的假的？！”小芬和桂香同时惊呼，连在一旁安静听着的林晚书也抬起了头，有些诧异。陈营长平时看着挺正派的一个人。
“八九不离十！”秀娟信誓旦旦地说，“我家那口子昨天回来晚，说看见陈营长在服务社门口，跟文工团一个新来的小姑娘说话来着，说了好一会儿呢！估计就是为这个！”
桂香恍然大悟般拍了下大腿：“怪不得！赵医生多好的人啊，工作好，脾气也好，要不是这种事，她能发那么大火？”
小芬啧啧两声，带着同情：“赵医生可真不容易，在医院忙一天，回来还得受这气。男人啊，真是……”
几人正说得起劲，看到林晚书没怎么插话，小芬便问她：“晚书，你家跟老陈家就隔一堵墙，听得最清楚吧？到底为啥吵啊？周副军长昨晚不是还过去了吗？”
顿时，几双好奇的眼睛都聚焦在林晚书身上。
林晚书手里摘着菜，语气平和，没有添油加醋：“具体为啥吵，我们外人哪知道。凛川就是听见孩子哭了，过去看看，怕出什么事。”她刻意避开了“出轨”这个敏感话题。
秀娟不甘心，追问道：“周副军长进去就没听见点啥？赵医生哭诉啥了？”
林晚书摇摇头，笑了笑：“他那人你们还不知道？不爱打听这些。进去说了两句话就出来了，说是让孩子吓着了。”她把周凛川昨天的原话搬了出来，巧妙地把重点从夫妻矛盾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小芬听了，点点头：“周副军长做事是稳妥。不过……这事估计没跑，肯定是老陈的问题！”
桂香也附和：“就是！赵医生可是咱们院里数得着的好媳妇，老陈要是真干了对不起她的事，那可太不是东西了！”
几人又围绕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还是得把男人看紧点”等话题讨论了一番。 林晚书大多时候是听着，偶尔附和两句，但并不参与那些过于臆测的评论。
她看着手里鲜嫩的菠菜，心里想的却是昨晚周凛川沉稳处理这件事的样子，以及他回来后那句“老陈这人，脾气急了点，心眼不坏”的评价。她相信周凛川看人的眼光，也觉得事情未必就像大家传的这样。
过了一会儿，刘大姐也端着菜篮子过来了，听到几句议论，皱了皱眉：“行了行了，都别瞎猜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外人知道个啥？别以讹传讹，对赵医生影响不好。”
刘大姐在院里颇有威信，她一发话，秀娟几个虽然还有些八卦之心，也不好再大肆议论了。
话题这才慢慢转回了菜价、孩子、织毛衣等日常琐事上。
但关于陈营长家吵架原因的猜测，显然已经像种子一样，在这些军属们心里埋下了。
林晚书摘完菜，带着周轩回家，心里却有些感慨。
这大院里生活，虽然邻里关系紧密，互相帮衬，但同样也意味着几乎没有秘密，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演变成各种版本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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