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冰晶引路，寒雾藏踪
雪蚕绒披风裹着周身的暖意，踩在积雪上的脚步声被风揉得轻柔。我攥着忘忧草香囊，气息顺着鼻尖萦绕，与雪地里若有若无的寒气交织在一起。星璃走在前面，腰间的铜铃偶尔叮当作响，惊起枝头几片落雪，冰晶脚印在她脚下断断续续，像一串碎裂的月光。
“你看那边。”星璃忽然停住脚步，抬手指向右侧的山林。雪雾中，隐约浮现出一团团淡白色的光晕，随着我们的靠近，光晕渐渐清晰——竟是十几只雪灵，它们比去年见到的体型更大，透明的翅膀上凝着细碎的冰棱，周身的寒气让周遭的积雪都结了层薄冰。
可奇怪的是，它们没有躲闪，反而齐齐朝着我们低下头，像是在行礼。星璃眼中闪过诧异，从怀里摸出一串浸了白酒的辣椒串，却没有扔出去，反而轻声问：“你们是不是见过一个带着忘忧草香囊的人？”
雪灵们互相看了看，领头的那只忽然展开翅膀，朝着山林深处飞去，其余的雪灵紧随其后，留下一串亮晶晶的冰晶脚印。“它们要带我们去！”星璃立刻跟上，“小心点，它们周身的寒气比去年重，别靠太近。”
我们顺着冰晶脚印往山林深处走，雪雾越来越浓，耳边的风声渐渐消失，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忽然，领头的雪灵停了下来，翅膀扇动间，吹散了眼前的浓雾——前方的空地上，赫然放着一个半埋在积雪里的行囊，行囊上绣着的“张”字已经被雪水浸得模糊，旁边还散落着几株枯萎的灵草，正是镜湖集市特有的品种。
“是张阿叔的行囊！”我急忙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拨开积雪。行囊里的东西大多已经冻硬，只有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盒子还完好无损，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块暖玉碎片，还有一张被折得整齐的信纸，纸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晕染，却能看清大致内容：“遇雪灵迁徙，见幼崽被困冰缝，以暖玉护之，然寒气过盛，恐难前行，望归时能与阿母共赏春雪。”
星璃捧着信纸，眼眶微微发红：“张阿叔是为了救雪灵幼崽，才被困在这儿的。”她转头看向雪灵们，“你们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领头的雪灵忽然发出一声轻柔的鸣叫，翅膀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山洞。洞口被厚厚的冰帘封住，隐约能看到里面透出微弱的光芒。秦老汉说过，雪灵的寒气能冻住灵力，张阿叔若是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恐怕早已灵力耗竭。
我立刻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暖玉，星璃则将辣椒串挂在洞口两侧，白酒的辛辣气息顺着风散开，冰帘上的寒气渐渐消散了些。“我来破冰。”我运转体内的灵力，掌心泛起淡淡的暖意，朝着冰帘拍去。
“等等！”星璃拉住我，从行囊里找出一块完整的暖玉，“暖玉的温度能中和寒气，我们把暖玉嵌在冰帘上，慢慢化开它，别伤到里面的人。”
暖玉贴上冰帘的瞬间，一道柔和的白光扩散开来，冰帘上的冰棱渐渐融化，化作水珠顺着石壁滑落。洞口的光芒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咳嗽声。雪灵们围在洞口，翅膀扇动着，像是在为我们加油。
冰帘终于化开一道缺口，我和星璃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山洞里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寒冷，反而透着一丝暖意——十几只雪灵幼崽蜷缩在山洞深处，身上盖着张阿叔的外衣，而张阿叔则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胸前的衣襟上还沾着血迹，显然是之前破冰时受了伤。
“张阿叔！”星璃快步跑过去，从怀里摸出疗伤药，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的伤口上。
张阿叔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作浓浓的笑意：“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人。”他看向雪灵幼崽，“这些小家伙，怕寒，我用暖玉给它们取暖，自己倒忘了时间。”
我把带来的热粥递到他手里：“先喝点热的，阿婆一直在等你回家，我们已经给你传了讯，等雪停了，我们就送你回去。”
张阿叔捧着热粥，眼眶湿润了：“谢谢你们……还有这些雪灵，若不是它们一直用灵力护着我，我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他看向洞口的雪灵们，轻声说，“来年春天，我一定给你们做个更大的暖玉窝。”
雪灵们像是听懂了他的话，齐齐发出轻柔的鸣叫，翅膀上的冰棱折射出斑斓的光，映得山洞里暖意融融。窗外的雪还在下，但山洞里的每一寸空气，都透着重逢的喜悦与牵挂，连飘落的雪花，都像是带着温柔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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