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共培的新生
寒露的清晨，青风村的草叶上凝着层细密的白霜，像撒了把碎银，踩上去冰冰凉凉，沾在裤脚能结成薄冰。两界田的冬小麦已经冒出绿芽，嫩得能掐出水，被霜一打，叶尖泛着淡淡的紫，却更显精神；菜畦里的白菜裹得紧紧的，外叶上结着霜花，像穿了件水晶外衣。
我和父亲在菜畦边搭“防寒棚”，用竹竿撑起塑料膜，再在膜上压上石头，挡住清晨的寒风。“寒露种菜，得给它们穿件‘衣裳’，”父亲调整着棚膜的高度，让白菜既能晒到太阳，又不受冻，“这棚子白天能透光，晚上能保温，白菜才能包得更瓷实。”膜下的白菜叶上还挂着霜，阳光透过膜照进来，霜花慢慢化成水珠，顺着叶片滚落。
星璃带着几个年轻人在冬麦田撒“保苗肥”，肥料里掺了异界的“抗寒晶粉”，灰色的颗粒落在土里，很快就化成一层薄薄的蓝雾，钻进麦苗的根须里。“这晶粉能让麦苗的抗寒力翻倍，”星璃边撒边说，“就算下点小雪，也冻不坏根，开春一暖和，就能蹿着长。”她的靴子踩在结霜的田埂上，留下一串串清晰的脚印，像在给土地盖印章。
母亲和岳母在院子里腌“寒露菜”，把刚收的萝卜、芥菜切成条，码进大缸里，撒上盐和花椒，再压上石头。“寒露腌菜，能存一冬，”母亲用手把菜条按紧实，“等大雪封门的时候，捞出来切切，拌上香油，配着粥吃，清爽得很。”岳母则在晾晒萝卜干，切好的萝卜条挂在绳上，在凉风中慢慢收缩，散出淡淡的萝卜香。
秦老汉坐在育苗棚的炭火盆边，翻看着新一季的菜苗图谱。棚里暖烘烘的，刚育的生菜苗、油菜苗绿得发亮，和棚外的寒霜像两个世界。“寒露就得‘藏苗’，”他用树枝拨了拨炭火，火星跳了起来，“把娇贵的菜苗挪进棚里，等过了霜降再移栽，成活率才高。”他指着棚角的能量加热器，“这东西比炭火省事，温度能定得准准的，苗儿长得匀。”
孩子们在育苗棚里帮着浇水，用小喷壶给菜苗洒水，水珠落在叶片上，像给绿芽戴了串珍珠。小胖墩不小心把水洒到了能量线上，吓得赶紧缩手，阿羽笑着用能量把水珠引到花盆里：“别怕，这线有防水的，不过下次得小心点。”两人蹲在苗床边，看着菜苗的叶子慢慢舒展，眼里满是好奇。
中午，阳光把棚膜晒得发烫，棚里的温度升到了二十度，菜苗在暖烘烘的空气里轻轻摇晃。我们坐在棚边吃午饭，母亲带来了刚蒸的菜窝窝，用白菜叶和玉米面做的，咬一口，带着淡淡的甜。“这白菜是棚里刚摘的，”母亲说，“没沾霜，更嫩，你们尝尝。”
父亲和星璃的阿爸在检修灌溉管道，把露在外面的水管用棉絮裹起来，再包上塑料布。“寒露的水管容易冻裂，”父亲用胶带把包裹处缠紧，“冻裂了修起来麻烦，还耽误浇水，得提前做好防护。”星璃的阿爸则在调试“智能温控器”，把育苗棚的温度设定在白天二十度、晚上十五度，“这样苗儿既不会热着，也不会冻着，长得最舒服。”
星璃拿出《两界农事录》，在育苗棚里记录：“寒露，冬小麦出苗率百分之九十五，已施抗寒肥；白菜防寒棚搭建完成，生长状态良好；育苗棚菜苗成活率百分之百……”她忽然指着棚外的果园，果树上的叶子落得差不多了，只剩几个晚熟的苹果挂在枝头，红得像灯笼，“那几个苹果留着打霜，霜打过的更甜，等霜降摘下来做果脯。”
下午，风凉了些，我们在冬麦田里补种缺苗的地方。父亲用小铲子挖开冻土，星璃把育好的麦苗栽进去，再浇点温水。“这缺苗的地方得补匀了，”父亲拍了拍麦苗周围的土，“不然来年收割时，地块就像秃了块头皮，不好看也减产。”补完苗，我们又在田埂边种了圈“防风草”，这种草长得快，能挡住寒风，保护麦苗。
傍晚的田野，夕阳把寒霜染成了金色，冬麦的绿、白菜的白、防风草的青，在余晖里像幅调色盘。育苗棚的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透过棚膜洒在地上，像块温暖的地毯。我和星璃站在棚外，看着里面生机勃勃的菜苗，忽然明白，所谓的寒露凉，从来不是生长的阻碍，而是这共培的新生——你搭棚防寒，我施肥抗冻；你腌菜存粮，我育苗保苗；你防护水管，我补种匀苗，像这冬麦与菜苗，在寒凉里积蓄力量，把两界人的守护，都变成了土里的生机，等着春天到来时，舒展成一片新绿。
夜色渐浓，育苗棚的温控器发出轻微的嗡鸣，维持着棚内的暖意。这共培的新生，会在每个寒凉的夜里悄悄生长，让青风村的土地，即使在寒冬，也藏着生生不息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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