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庙会寻布木生花
庙会的鼓声从镇子口就听得见，红幡在风里招展，把石板路都染得热闹起来。沈未央攥着帕子走在前面，银簪上的梅花在阳光下闪着亮，崔杋拎着空藤筐跟在后面，眼睛不停往两旁的摊位瞟。
“你看那个糖画！”沈未央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街角的糖画摊，老师傅正用糖稀画青梅，琥珀色的糖丝在石板上游走，转眼就成了颗圆滚滚的果子。
崔杋立刻掏出铜板：“要两个，一个青梅，一个南瓜。”他看着沈未央接过糖画，舌尖轻轻舔了舔，眼睛弯成了月牙，忽然觉得这糖甜得正好，不齁人，像她笑起来的样子。
往前走是布摊，五颜六色的布卷堆得像小山。沈未央的手指抚过一匹淡绿色的布，上面织着细弱的藤纹，像极了南瓜架上的新藤。“这块怎么样？”她抬头问崔杋，眼里的光比布还亮。
“好看，”崔杋点头，又指着旁边一匹米白色的布，“再扯半尺这个，镶在袖口，配你那银簪。”他记得她绣帕子的黄线快用完了，又补充道，“顺便买点黄丝线，你那帕子还没绣完呢。”
布店老板笑着量布：“姑娘好眼光，这绿布是新到的，染的是南瓜藤汁，越洗越鲜亮。”
沈未央的脸有点热，接过包好的布和丝线，指尖缠着线团转了转，像握住了团阳光。崔杋付了钱，拎着布包往前走，藤筐在他手里轻轻晃，里面还空着，却像已经装满了什么。
木匠铺在巷子深处，木屑的清香混着墨汁的味道。崔杋把透光石递给老木匠：“师傅，能给这石头打个木座吗？要藤纹的，能嵌在青石板上。”
老木匠眯眼打量着石头：“这石纹倒是稀奇，像活藤似的。行，三天后来取，保准让它长在木座上。”
出来时，日头已经偏西。崔杋忽然拉着沈未央往街角的小吃摊跑：“快，王婶的青梅糕快卖完了！”
摊子前果然排着队，青梅糕的酸香在风里飘。崔杋买了两块，用纸包着递过来：“热乎的，尝尝。”
沈未央咬了一口，糕里的青梅粒咯吱作响，酸得她眯起眼睛，却又忍不住再咬一口。崔杋看着她的样子笑，自己也拿起一块吃，忽然发现她的嘴角沾了点糕屑，像颗小小的青梅果。
“别动。”他伸手想擦掉，指尖刚碰到她的嘴角，沈未央突然低下头，耳尖红得像庙里的红幡。崔杋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像揣了块热乎的青梅糕，烫烫的，又软软的。
往回走时，藤筐里已经装满了东西：新扯的布，黄丝线，给沈父买的烟丝，还有个给透光石配的小木座——老木匠特意提前赶出来的，上面的藤纹刻得活灵活现，像从石头里长出来的。
路过瓜田时，沈未央忽然指着田埂上的南瓜花：“你看，还有晚开的花呢。”
崔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几朵嫩黄的花在夕阳里挺得笔直，像在和他们道别。他忽然说：“等回去，我用那匹绿布给你做个小口袋吧，装青梅果干正好，上面再绣朵南瓜花。”
沈未央点头，看着他拎着藤筐的背影，布包在筐里露出一角绿，像极了东墙根的南瓜藤。她忽然觉得，这庙会的热闹，倒不如归途的安静让人踏实——有他在身边，有满筐的物件，有嘴里还没散尽的青梅香，就像把日子装在了藤筐里，沉甸甸的，却暖乎乎的。
快到村口时，崔杋忽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用糖画剩下的糖稀捏的小南瓜，绿糖皮上还沾着点黄糖丝，像镶了边。“给你，”他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在糖画摊偷偷捏的，没让师傅看见。”
沈未央接过来，糖南瓜在手里凉凉的，却甜得渗进了心里。她把它放进贴身的布兜，和那方绣了藤纹的帕子放在一起，觉得这小小的南瓜，像个藏不住的秘密，要和日子一起，慢慢酿成更浓的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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