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时人机得像被黎寒商带走了三魂七魄:“黎寒商让我跟你们聊废话。”
薛既安:“……”
要不要这么听话?
平时王爷听话的时候,薛既安都会给奖励。
看在某人这么温顺听话的份上,薛既安从兜里摸出一把果冻:“吃吗?”
贺兰时很无聊:“嗯。”
“要什么味的?”薛既安都放桌上,任由贺兰时挑。
贺兰时懒得伸手:“果冻味。”
“……”
又是废话文学。
黎寒商真有本事。
把贺兰时养得越来越像……像个人,有喜怒哀乐,会莫名其妙,会听话地做一张白纸,任由在乎的人给他画上七情六欲。
说实话,薛既安还挺欣慰的,把最爱的酸奶味果冻挑出来给贺兰时。
……
薛既安他们几个在广场东门的小摊上大概聊了二十来分钟,几个女孩子还没回来。
贺兰时等不下去了,要去找黎寒商。
正好,邢京京打电话来了,打到了她小叔邢凯旋手机上。
“小叔。”
邢京京吞吞吐吐了一番:“你们能不能来接一下我们?”
“怎么了?”
邢京京说话声音有点虚,底气不足的样子:“南门这边看表演的人实在太多了,护栏被挤塌了,我们几个人摔雪里了。”
“什么表演?”
邢京京沉默了几秒:“鱼龙舞。”
正和广场很大,有东西南北四个门,今晚广场上不只有烟花秀,还有很多节目表演,沿路都是摆摊的小贩,为了维持秩序,表演区外面围了临时护栏。
黎寒商她们就在南门“塌方”的护栏附近。昨晚下过雪,路沿石下面还有积雪,四个女孩子一人提着一盏花灯,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沾到了雪,好不狼狈。
邢凯旋打量:“不是说在看鱼龙舞吗?”
邢京京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鱼龙舞刚结束。”
正好,有个陌生姑娘从旁边路过——
“你怎么现在才来,男模扫腿舞都已经结束了。”那姑娘激动地跟她的同伴描绘刚才的场景,“看的人太多了,把护栏都给挤塌了。”
邢京京、黎寒商、孟熠、邹幼宜都默契地假装没有听到。
薛既安笑:“真行啊,你们。”
男模扫腿舞其实一个卖花灯的小摊弄的,为了吸引客流。
贺兰时接过黎寒商手里的花灯:“有没有摔伤?”
“没有。”
贺兰时给黎寒商掸掉外套的雪。
她右手躲了一下。
“摔到手了?”
黎寒商知道瞒不了,主动把右手伸出来:“被绊倒的时候用手撑了一下。”
贺兰时表情沉下去。
她的右手以前练击剑受过伤,本来就不能过度用力。
贺兰时小心握着她的手,仔细查看,发现她手腕处已经有点红肿了。
心疼、烦闷、生气、想将那卖花灯和跳舞的都打断右手……他极力克制着情绪。
“我们先回去?”
黎寒商不愿意扫大家的兴:“烟花还没看。”她左右动了动自己的手,“只是扭了一下,没事的。”
突然——
砰的一声,一朵巨大的烟花在高空炸开,紧接着锣鼓声响。
人群里有人高喊:“鱼龙舞开始了。”
“砰、砰、砰!”
黑夜如昼,烟花秀也开始了。
黎寒商用手指点了点贺兰时皱着的眉头:“阿月,新年快乐,不要不开心。”
他嗯了声,牵着她,走入人群,看天上银花争艳,看地上鱼龙飞跃。
……
回贺园的路上,黎寒商原本昏昏欲睡,被一通电话惊扰。
她接了电话。
“五婶。”
黎寒商应了声,等贺昭的下文。
“那个……我……”贺昭在电话里支支吾吾。
“什么事?你说。”
黎寒商的声音听着温柔有力,让人很安心。
贺昭求援:“你能不能来警局捞我?”
他心虚地把来龙去脉掐头去尾地说了一下。
黎寒商没有责备他,也没有不耐烦,温和又冷静:“我现在过去。”
“嗯嗯,我等你。”
黎寒商挂断电话,跟贺兰时说:“我们要先去趟警局。”
贺兰时知道电话那边是谁,眼底的墨色像触不及底的深潭:“他闯了什么祸?”
“他跟朋友偷偷放烟花,不小心把别人家的车库炸了。”
贺昭这人,大祸没闯过,小祸没断过。
他母亲曲佩珠女士前天还来找过贺兰时,询问能不能再给学校捐批设备,好让他顺利毕业。
他那脑子,随了他爷爷贺松北。
贺兰时冷嘲:“他还好意思找你捞他。”
黎寒商笑:“因为不敢找你啊。”
要是找曲佩珠女士,就算不打断贺昭的腿,也要把他关上个十天半个月。
贺昭找黎寒商捞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一来,黎寒商是贺园脾气最好的;二来,贺昭刷到了邢京京朋友圈里的照片,黎寒商看人跳舞去了,贺昭就以为她没跟贺兰时在一块。
警局。
贺昭一行三个人,而对方一家人兄弟五个,各站一边,互相瞪眼。
贺昭刚跟黎寒商通完电话,心里有底气了,扬起下巴跟人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吧,等会儿我五婶就过来。”
五兄弟里的老大也是个暴脾气:“你炸我车库还有理了!”
楼闻徵楼三少出门在外也没怂过:“我们又不是不陪,是你们坐地起价敲诈勒索。”楼三少钱多人不傻,“小爷我钱多,但就不让人坑!”
民警过来,敲击警棍以示警告:“别吵了别吵了。”除夕夜执勤本来就烦,烦死了,“大过年的能不能消停点。”
两边都安静如鸡了。
等民警走了,贺昭跟另外两个兄弟保证:“放心吧,我五婶肯定也保你们出去。”
贺玟是小贺家的,很怕大贺家的告状:“她不会告诉我爸妈吧?”
贺昭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我五婶的人品你们还不信?”
黎寒商此人,出门在外全是美名,唯一的黑料……据贺昭说,就是嫁给了他五叔。
贺昭和兄弟们在警局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捞他们的人终于来了,三双眼睛期待地看向门口——
贺昭顿时心如死灰:“怎么来的是五叔?!”
完了……
贺昭贴墙站着,不敢睁开眼,希望是幻觉:“五叔。”
贺兰时目光扫过低着头的三个人。
“出息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明夸暗贬,不怒自威。
贺昭:“我错了。”
贺玟和楼闻徵:“我们也错了。”
贺兰时带了律师过来,处理得很快,交了钱,签完字就可以走了。
回家的路上,贺昭状似一只被人扼住了咽喉的鹌鹑,状态微死,一声不吭。
十点四十九分,车子开到了贺园。
贺昭立马开门下车,一溜烟跑了。他以八百米冲刺速度,跑进了他住的闲云楼。
等缓过劲来,他给黎寒商发微信感谢。
天下我最强(贺昭):【五婶,今晚的事谢谢了。】
天下我最强(贺昭):【感恩的心】GIF
天下我最强(贺昭):【替大伙谢谢你。】GIF
黎寒商:【不用谢我,律师是你五叔请的。】
炸车库这事儿还是让五叔知道了,好在曲女士还不知道,不然早就抄棍子过来了。
不行,得让五叔帮忙瞒一下。
贺昭打电话过去:“五婶,我想给五叔送个回礼感谢一下,你觉得送什么好?”死马当活马医,贿赂一下。
黎寒商想到贺园都没有人给贺兰时准备压岁年礼,也没人给他过生日,都不疼他。
“你五叔不缺什么东西。”
他缺的是关怀。
黎寒商想了想,说:“你平时多疼爱他一点就好了。”
什么?
贺昭怀疑他听错了:“疼爱?!”这个词能和五叔挂钩?
黎寒商也反应过来,这个词站在贺昭的角度是不对:“那敬爱?”她重新说,“敬爱。”
“啊?”贺昭好懵逼,“怎么敬爱啊?”
黎寒商言尽于此:“你自己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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