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云的声音再次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尽管依旧带着一丝难以完全抹去的沙哑,却已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属于指挥官的坚硬与清晰:
“全体注意!提高警惕,进攻时保持机动,切勿恋战!
都给我记住了,指挥官说过,我们的性命,比小鬼子的战舰更珍贵!
执行任务,完成任务,然后给我活着回去!
非到万不得已,不许跟敌人以命换命!这是命令!”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既是对所有人的警醒,也像是对自己,对刚刚陨落的大宝,一个沉痛的承诺与告诫。
紧接着,他迅速调整战术,将悲痛化为更加精准冷酷的打击意志:
“第二攻击小组听令!变更目标!‘扶桑’号已遭重创,暂时放过它。
新目标‘河内’号战列舰!
集中火力,争取一次解决,把它给我送进海底!”
频道里立刻传来一连串简短而有力的回应:
“3号机收到!”
“4号、5号收到!”
“6号、8号明白”
“12号机收到指令!”
悲愤凝聚成了同仇敌忾的力量。
短暂的默哀之后,是更加狂暴的复仇风暴。
“行动!”
随着独孤云一声令下,包括他本人在内的六架已完成投弹的战机。
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对下方已然混乱的日本舰队,展开了新一轮更为猛烈、更具压迫性的俯冲扫射!
它们不再仅仅满足于骚扰和压制,每一次俯冲都带着复仇的火焰。
机枪火舌舔舐着日军战舰的每一寸暴露的甲板,将恐惧与死亡更深刻地烙印在敌人心头。
面对这骤然加剧、且似乎带着不死不休决绝意味的空中打击。
日本舰队的防空兵们彻底陷入了疲于奔命、左支右绌的绝望境地。
他们刚刚从旗舰遇袭和友舰惨烈沉没的震撼中勉强回神,又要应对这来自多个方向、更加刁钻迅猛的扫射。
命令混乱,火力分散,士兵们在恐惧和体力透支下,射击的准头和协调性进一步下降。
整个舰队的防空体系,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
就在这持续的、高压的搅动中,第二攻击小组的三架战机,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等待着那最后的绝杀时机。
它们先是配合其他战机,对“扶桑”号方向进行了一次逼真的佯动俯冲。
做出仿佛要给予这艘旗舰最后一击的姿态。
这一虚晃,果然再次成功地将日本舰队残存防空火力的注意力。
以及“河内”号自身的部分防御力量,不由自主地牵向了“扶桑”号一侧。
使得“河内”号的防空圈出现了短暂却致命的空虚与混乱。
时机已到,稍纵即逝!
“就是现在!第二小组,攻击‘河内’号!!”
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
三架早已蓄势待发的战机,几乎在同一刻压下了机头!
引擎的咆哮达到了顶点,它们从不同的高度和方位,如同四道交错劈落的银色闪电。
不顾一切地朝着那艘尚未遭受重创的“河内”号战列舰,发起了迅猛绝伦的俯冲轰炸!
这一次,没有佯攻,全是实打实的致命投掷。
天空中,六枚沉重的航空炸弹脱离挂架,带着死神的尖啸,划破硝烟弥漫的空气,朝着目标疾坠而下。
投弹完毕的战机艰难拉起,飞行员们的目光死死追随着下坠的弹体。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河内”号庞大身躯的不同部位次第炸响!
火光与浓烟瞬间将其吞没。
战果迅速被评估:
六枚炸弹中,足足有四枚取得了直接命中!
这无疑是一次极其成功的集中打击。
然而,或许是角度问题,或许是“河内”号在最后关头做出了些许规避,也或许是命运的偶然。
这四枚命中的炸弹,全部击中了战舰的上层建筑区域。
尽管如此,这并不意味着攻击的失败。
恰恰相反,这四枚重磅航弹对“河内”号上层建筑的破坏是灾难性的重创!
两座庞大的主炮塔被直接命中或近失爆炸彻底摧毁,炮管扭曲,基座崩塌,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
数门关键的副炮连同其炮位被炸飞。
高耸的舰桥被削去一角,里面的指挥设施、通讯设备、观测仪器化为乌有。
暴露在甲板上的防空机枪、高射炮位被横扫一空,操作它们的士兵非死即伤。
各种舱面设施、通风管道、舱室更是毁伤无数,一片狼藉。
熊熊大火在破碎的上层建筑中肆虐,浓烟滚滚冲天。
……
虽然未能击穿主装甲带或击中水线以下要害将其一举炸沉。
但这样的严重伤势,对于一艘战舰而言,已然是毁灭性的。
它的火力系统被废除了大半,指挥中枢遭到重创,防空能力荡然无存,舰体结构特别是上层部分遭到根本性破坏。
“河内”号,已经彻底失去了作为一艘主力战舰的战斗力。
它不再是一个威胁,而是一个需要拖曳、冒着浓烟与烈火的沉重负担。
这样的伤势,绝非海上简单的损管能够修复。
它必须返回本土的船厂,进行漫长、复杂且代价高昂的大修,几乎等于重建整个上层建筑和部分内部系统。
而这个维修所需要的时间,在战争进行得如此激烈、资源如此紧张的当下。
绝对是漫长的,甚至很可能是遥遥无期的。
恐怕,在这场战争的剩余岁月里,“河内”号都未必能再次焕然一新,重返硝烟弥漫的战场。
它已被事实上“除名”了!
再次成功重创一艘日本主力战舰“河内”号后,空中的局势已然明朗。
独孤云审视着机载弹药指示器,又透过弥漫的硝烟,望了一眼下方虽然混乱,却仍有残存防空火力在盲目嘶吼的日本舰队。
他知道,己方战机的燃油和弹药都已接近极限,最初的突袭优势和战术突然性也已消耗殆尽。
继续恋战,风险将急剧增加,尤其是刚刚经历了罗大宝牺牲的惨痛。
他压下心头的激荡与未尽的不甘,果断地在通讯频道中下达了新的指令,声音清晰而坚决:
“全体注意,我是独孤云。
各机听令,检查剩余弹药,集中对有价值目标进行最后一次压制性扫射,将机枪子弹全部打光!
注意,这是命令,扫射时俯冲高度严禁低于一千米!
都给我记牢了,不许低于一千米!”
他强调着高度限制,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实在不想,也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意外”的发生了。
罗大宝的牺牲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在已经取得决定性战果、敌方援军可能逼近的情况下,让战友们去冒不必要的低空风险,毫无意义。
他要的是所有人,尽可能地、完整地回去。
命令迅速得到执行。
九架战机不再寻求俯冲投弹那样的致命一击,而是化身成为高效的“清膛者”。
它们保持着相对安全的高度,以凌厉的编队,从不同角度对下方那些仍在试图组织防空的日舰。
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疾风骤雨般的俯冲扫射。
炽热的弹链如同死神的鞭挞,反复抽打着暴露的炮位、甲板设施和慌乱的人群。
将最后一批弹药毫不吝啬地倾泻在敌人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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