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
埃德蒙蹭了蹭他的颈窝,呼吸愈发灼热,“汤姆……你在这儿……真好……房子……好大……好空……你不在……就我一个人……”
他的话语颠三倒四,却透露出清醒时绝不会承认的孤独感。
汤姆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垂下眼,看着怀里这颗毛茸茸的、散发着酒气的脑袋。
埃德蒙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有点痒。
环在他腰上的手臂温热而有力,即使醉了,那种属于成年男性的力量感依旧存在,只是此刻被一种柔软的依赖所包裹。
埃德蒙抬起头,深绿色的眼眸因为醉意而显得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水光,平日里那份深邃和锐利消失无踪,他看着汤姆近在咫尺的脸,忽然又笑了,那笑容纯粹得刺眼。
“汤姆……你真好看……比白厅那些人……好看多了……”
这句醉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汤姆心底的冰湖,激起了一圈连他自己都未预料到的涟漪。
他的耳根几不可察地热了一下,随即是更深的恼怒——为这句轻浮的话,也为自己竟然因此产生的些微波动。
“胡言乱语。”
汤姆别开脸,不再看那双让他心烦意乱的眼睛,“去洗澡,把你自己弄干净。你臭死了。”语气依旧生硬,但不再试图推开他。
“洗澡……对……洗澡……一起吗?省水……”
这显然是醉得不知东西南北的胡话了。
汤姆的额角跳了跳,忍住了把他直接扔在楼梯上的冲动。
埃德蒙慢吞吞地松开手臂,身体却依然软软地靠着汤姆,抬起头,用那双湿漉漉的、迷蒙的绿眼睛看着他,眼神依赖得像只迷路的大型犬,“你……别走……”
“我不走。”
汤姆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扶着他站直,“能自己走吗?”
埃德蒙尝试了一下,脚步踉跄。
汤姆啧了一声,终究还是架起他一条胳膊,半扶半拖地将他弄上了楼,送进主卧的浴室。
他拧开花洒,调好水温,然后将埃德蒙推到喷头下:“自己洗!”
冷水(汤姆故意没调太热)激得埃德蒙一个哆嗦,似乎清醒了一点点。
他茫然地站在水柱下,任由水流冲刷着他昂贵的西装和头发,也不脱衣服,就那么呆呆地站着。
汤姆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这副蠢样子,只觉得太阳穴都在发胀。
他无法忍受这种混乱和失控。
他走进去,关掉水,开始粗暴地帮埃德蒙脱掉湿透的西装外套、衬衫、长裤……动作毫不温柔,带着一种惩罚性的力道。
埃德蒙非常配合,让抬手就抬手,让转身就转身,乖顺得不可思议,只是那双湿漉漉的绿眼睛一直跟着汤姆转,里面是全然的信任和依赖,仿佛汤姆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柱。
当埃德蒙终于被剥得只剩贴身衣物,重新被推到温热的水流下时,他似乎舒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仰起脸,任由水流冲刷。
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脖颈、锁骨流淌下来,滑过结实的胸膛和腹肌。
酒精带来的红晕未退,在蒸汽氤氲的浴室灯光下,那具平日被严谨西装包裹的身体展现出一种毫无防备的、甚至带有某种颓废美感的吸引力。
汤姆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别开视线,将一套干净的睡衣放在架子上。
“自己洗。洗完了叫我。”他转身想出去。
“汤姆……”埃德蒙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声音带着水汽的朦胧,忽然说,“别讨厌我……”
汤姆的脚步顿住,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我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
埃德蒙的声音低下去,含混不清,像是醉话,又像是压抑太久的梦呓,“……对不起……”
浴室里只剩下哗哗的水声。
汤姆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笔直。
几秒钟后,他什么也没说,快步走了出去,甩上门,靠在门外冰凉的墙壁上,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那股莫名的躁动和混乱。
他回到客厅,重新坐在壁炉前,却再也看不进书里的任何一个字。
耳边是楼上隐约的水声,脑海里是埃德蒙那双迷蒙的绿眼睛,那句“别讨厌我”,还有那个毫无防备、全身心依赖着他的拥抱。
酒精剥去了埃德蒙所有的伪装和防御,露出了底下某种汤姆既渴望看到、又感到极度陌生的东西。
那不仅仅是脆弱。那是一种……近乎示弱的信任和亲近。
是他用尽手段、施加印记、试图完全掌控时,都未能真正触及的核心。
水声停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浴室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汤姆没有动。
脚步声缓慢而拖沓地靠近。埃德蒙穿着柔软的深蓝色丝质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脸颊被热气蒸得更加红润。
他看起来清醒了一点点,但眼神依旧迷蒙,动作迟缓。
他看到汤姆,又露出那种有点傻气的、毫无心机的笑容,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直接挨着汤姆在沙发上坐下,身体自然而然地靠了过去,头一歪,枕在了汤姆的肩上。
“洗好了……”
他满足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
汤姆的身体再次僵住。
肩头的重量和温度真实无比。他能闻到埃德蒙身上沐浴后清新的皂角味,混合着未散尽的、淡淡的酒气。
丝质睡衣的触感光滑冰凉,但底下躯体的热度却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
“去床上睡。”汤姆的声音干涩。
“……嗯……”埃德蒙含糊应着,却没动。
汤姆等了片刻,终于认命般叹了口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可奈何。
他站起身,将几乎睡着的埃德蒙也拉起来,半扶着他走向卧室。
主卧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昏黄温暖。
汤姆将埃德蒙弄到床边,埃德蒙几乎是立刻倒了下去,陷进柔软的床垫里。汤姆替他盖好被子,站在床边,看着这个与平日判若两人、此刻显得异常脆弱和依赖的男人,内心天人交战。
他并没有打算留在这里过夜,今晚的一切已经够超出他预期和舒适区了。理智告诉他应该转身离开,去书房,或者次卧,让这个醉鬼自己睡。
但脚像被钉住了一样。
就在这时,埃德蒙忽然伸出手,摸索着,抓住了汤姆垂在身侧的手。
力道不重,但很坚持。
汤姆低头,对上一双半睁半闭的绿眼睛。
埃德蒙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看着他,然后手臂用力一拉——
汤姆猝不及防,被他拉得失去平衡,跌倒在床上,刚好落在埃德蒙身边。
不等他反应,埃德蒙一个翻身,手臂一捞,就将他结结实实地、牢牢地圈进了自己怀里。
那是一个充满了占有和保护意味的拥抱,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气息和未散的酒意,温热而紧密。
“别走……”埃德蒙在他耳边咕哝,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廓,声音低沉含糊,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不容置疑的执着,“冷……一起睡……”
汤姆被禁锢在这个滚烫的怀抱里,浑身僵硬,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他能听到埃德蒙沉稳有力的心跳,隔着两层薄薄的睡衣,撞击着他的后背。
埃德蒙的手臂横亘在他腰间,力道很大,将他完全锁在怀中,下巴抵在他的发顶。这个姿势充满了绝对的掌控和亲密,却又奇异地……让人安心。
他试图挣扎,但埃德蒙在睡梦或醉意中无意识地收紧了手臂,不满地“唔”了一声,将他搂得更紧,甚至还低下头,在他头顶的发旋处,吧唧亲了一口。
那吻湿润而响亮,带着全然的亲昵和一种近乎幼稚的占有。
汤姆彻底僵住了,耳根不受控制地发起烫来。
那点微不足道的挣扎瞬间消散。
他被迫紧贴着埃德蒙温热宽阔的胸膛,鼻尖萦绕着属于对方的气息。
黑暗中,只有床头灯微弱的光晕,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他能感觉到埃德蒙是真的睡着了,呼吸变得深长均匀,环着他的手臂力道却依旧没有放松,仿佛在睡梦中也要确认他的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汤姆最初的僵硬渐渐被一种复杂的疲惫取代。
酒意似乎也能传染,让他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在这意想不到的、紧密的拥抱中,慢慢松弛下来。
埃德蒙的体温很高,驱散了冬夜被窝里最初的凉意。那怀抱坚实而安稳,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仿佛回归原点的力量。
过了许久,久到窗外的城市彻底沉寂,久到壁炉里的余烬也只剩下暗红的光点。黑暗中,汤姆终于极轻、极缓地,几不可察地,往那个温暖的怀抱深处,蜷缩了一点点。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更深地埋入那片黑暗与温暖交织的网中。
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埃德蒙浓密睫毛覆盖下的眼睑,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环抱着汤姆的手臂,以一种微不可察的、更加温柔的力道,收拢了些许。
壁炉边几上,那瓶白色雏菊在深夜的寂静中,悄然舒展着最后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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