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预想中的过年气氛完全不同，袁平在年夜饭上才等到了匆匆归来的舒漫。
这些天漫平公司的事儿牵扯了她太多精力，和洋人打交道，和各位叔伯长辈打交道，和各位经理人打交道。
偶尔还被叫回舒家，听舒城教诲。
随着漫平公司的动作，所有人都认为是舒城在出手发力。
而推舒漫站在前台不过是给儿女的锻练罢了。
今天年三十，舒漫被叫回去应付舒城各位上门的故人旧友。
体量只有钢铁厂几分之一的陈阳机械厂，反而在收购难度上翻了几倍。
好在最后的结果还能接受。
大部分股东同意转让手里的股份，但也有些提出附带条件。
原有和机械厂合作订单价格三年内不得提高，这个需要订立书面补充协议。
协议内容同时规定，三年内增加的同类或相似产品订单，参照同等优惠价格交易。
原来作为机械厂的股东，从机械厂拿货是有相当优惠的，基本就是成本价加点儿意思就行。
这也是机械厂明明有生意但就是不赚钱的主要原因。
但这个也不能怪某个人。
大股东铁路公司就不说了，你舒家的码头和面粉厂还有粮行车队用的钢铁制品零部件，占的便宜也不是小数目。
只能说大哥不笑二哥。
就像这次被漫平公司拿捏的一点，机械厂从钢铁厂拿货同样是优惠到外人眼红的地步。
说句不好听的，钢铁厂能混到如此凄惨，陈阳机械厂还有其他一些股东关联企业，绝对是出了不止一份力的。
这种情况大家合起伙来保证钢铁厂和机械厂的盈利行不行？
答案是不行。
下游产业是我自己的，能多省一点儿都是我赚的。
上游工厂是大家的，就算挣钱大头也不是我的。
就说中都铁路公司，从钢铁厂占了多少便宜他们自己都说不清了。
也就是现在情况已经亏损到影响到铁路公司的收益了，否则谁不想继续留着这个乐于奉献的钢铁厂啊。
年夜饭也就是袁平舒漫两个人独自在房间里吃的，只是比平日里多准备了几个菜。
这些当然不是袁平的手笔，舒家的佣人虽然只是让她们偶尔过来，但给主家准备正餐也是她们的职责。
哪怕已经是到了除夕。
不过袁平并没有感慨打工人的不容易，得知舒家佣人薪水的时候，他就使唤的心安理得了。
吃完年夜饭，按照惯例是要守岁的。
一字排开的两张书桌，袁平趴着写自己的新长篇，初步定名《江湖恩仇录》。
《双龙会》连载反馈比《峨眉大侠》要更热烈些。
更开阔的世界观让故事深度有所拓展，伴随着《观察家日报》在中直和南直的起步，《双龙会》已经初步具备了跨地域的影响力。
而更上一层楼的《江湖恩仇录》承担了袁平在世俗化办报上的重要承启重用。
更广大的地域，更多样的角色，更复杂宏大的故事背景。
袁平期望着它能带着《观察家日报》真正的走向全国。
只是这些还只是美好的畅想罢了。
现在趴在桌子上认真码字才是正经。
红袖添香作为文人墨客臆想中的至高境界，袁平已经完成了一半。
红袖佳人在侧，却没空替他磨墨添香。
各种文件需要研究决定，每一次落笔都代表了不小的资金动向。
舒漫有时候感觉自己在利源号的锻练是真的不太够用。
当你觉得你能游刃有余的时候，现实总会告诉你，想多了。
在利源号的团队和漫平公司的精锐人马协作之下，收购已经达成初步预期。
但随之而来的钢铁产业和机械产业具体实务却让雾里看花的舒漫头疼不已。
哪怕是两家工厂都很配合的介绍其中实际情况，舒漫也是看的云山雾绕。
她也不是理工科毕业，相比于袁平还能搞出了蜂窝煤球机，她的知识认知在于广博而不是深入。
对于钢铁产业的表面，她能看的清楚，梳理的头头是道。
真到具体运转上，就能感受到理工科对文科生的恶意了。
“你说理工科的学问这么深，学这个的应该是聪明的吧？怎么做到被文科生压在底层的？”
这个偏向于哲学的问题，问的袁平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用文科生的思辩能力，他可以给出十个以上的答案。
但同样是文科生的舒漫肯定能听出来他在扯淡。
那些理由骗骗理工科的人还差不多。
呃……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术业有专攻，不管是文理，都是有聪明人的！”
“你说的谁压谁也并不准确，也许人家志不在此呢！”
“就像我在上面还是下面，并不能说明我是不是占据优势地位。”
为了方便舒漫理解，袁平举了个身边的例子。
只是这个例子虽然浅显易懂，这种不经意开车的行为还是被舒漫羞恼的拍打了几下。
更严重的后果是本来打算守夜到第二天天亮的袁平，刚过半夜十二点就累的沉沉睡去，叫都叫不醒的那种。
休息一夜的袁平一起床就看到精神焕发的舒漫在准备甜点和饺子。
大年初一是没有其他食物可以选择的，唯一的选择就是煮饺子。
在之前，佣人们已经准备了巨量的饺子冻了起来，袁平和舒漫只是动手意思了几个，算是有点儿仪式的参与感。
吃着各种口味的饺子，袁平看着舒漫不时傻笑。
头一次在外面过年的舒漫却是有点儿心情低落。
对此，只能说各有各的命数轨迹，增添人口向来是好事喜事，有女出嫁的多少就有些难言滋味了。
“啪啪啪啪！”
从年前几天就开始的鞭炮声响，到了这正日子，当然更热闹了。
袁平从起床到吃饭已经点了好几挂，人家是卡着点儿守着规矩才会点上一挂。
他是完全把这东西当成了玩意儿。
不时就在门口噼里啪啦一阵，吓舒漫一跳。
门口的聚集的小孩儿也是最多的，等着捡拾没有燃尽的散炮。
偶尔还能见着袁平把家里的糖果花生一类的好东西撒在孩子群里，惹来一阵阵的拜年吉利话。
到后来也分不清是谁逗谁了，反正从大人到小儿都乐的跟二傻子似的。
“没了没了！”
袁平摆摆手给自己的小“部下”们看看空空的口袋。
倒真有狗头军师上前建言：
“平叔，你得说好了好了！”
呃！
你他娘的说的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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