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煤矿井新开，正是需要加大投入的时候，4磅5角已经是让利不少，航运公司留1磅5角，我这边还得负责从煤矿到河岸码头的车马费，这个分配对各方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上面汝煤公司的副总办覃塘慷慨陈词，下面漫平公司的书办们快速的记录着。
这些信息是要留档备案的，也是作为漫平公司高层作出决断的参考资料。
接着又是钢铁厂代表的一轮回怼，像这样的场面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
其实到现在，各方能说能扯的理由已经摆开的差不多了。
如果没有新的补充，很可能就是以这个会议蓝本作出最终的决定。
三天的会议让参会代表身心俱疲，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候的心气儿。
陈阳机械厂最终还是拿到了钢铁厂的经费承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万一被机械厂为了这点儿小事儿拖后腿，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舒漫在家里签署了几方定价的最终意见。
汝煤公司以交付汝州沙河码头为限，煤炭卸货价格2磅每吨，焦炭卸货价格3磅2角每吨。
中汝航运公司负责汝州沙河临时码头到中都钢铁厂沙河码头卸货到岸。
煤炭到岸价格3磅5角，焦炭价格4磅7角。
最终，中都钢铁厂还是被重点儿照顾，拿到了最大的利润份额。
作为附带要求，中都钢铁厂要限期在钢材冶炼和辊轧加工上做出突破。
到岸多余煤炭由钢铁厂以5磅每吨的平价外销。
以目前300吨每天，6000吨每月的到岸量，中都钢铁厂每月实际消耗只有1500吨左右。
而多出来的4500吨投放到中都市场，连价格波动都引不起来。
每月6000磅左右的利润注入钢铁厂足以应付后续的研发投入。
一些大型辊轧冲压设备也不是不能畅想了。
更关键的是，钢铁厂的煤炭成本下降以后，钢铁制成成本从100磅下降到了85磅左右。
利润空间从30磅扩大到45磅。
算上略微增长的钢铁销量，勉强达到了盈亏平衡点。
这相当于给压力重重的中都钢铁厂彻底松了绑。
而汝煤公司虽然拿到了2磅的打包价，但也要负担一部分陆上运费，算下来出厂价还不到原来预估的1磅5角，只有1磅4角左右。
这个结果汝煤公司无力反驳，只能接受。
但这也让舒赞下定了决心，轨道交通一定要搞，马上就搞，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作为一家中型工矿企业，整天靠着骡马车运输，也太不是滋味了。
为此，舒赞放下煤矿繁重的工作，亲自回中都求见漫平公司老总舒漫夫妇。
只是袁平这会儿实在没空见他，就只有舒漫这个本家倾听了一下他的想法。
煤矿铁路，总长15公里左右，从沙河码头延伸到主要矿区，另外也有支线连接新建的炼焦厂。
总投资预算因为没有什么特殊地形，也不经过什么大的桥梁，更是已经完成土地征用，每公里成本可以压缩到磅左右。
15公里总预算就是磅。
其中用钢材1500吨，如果能由中都钢铁厂赊购，能以磅完成主体工程。
至于欠钢铁厂的费用，可以以后慢慢结算。
钢铁厂已经占了大便宜，这点儿负担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儿。
厂区堆积的2000多吨钢材放着也是无用，还不如让煤矿帮助消化了呢。
前面的一堆理由都没有让舒漫动容，只有最后的赊购方案让她眼前一亮。
现在汝许线铁路还只是在纸面口头上，如果由煤矿铁路先行一步并无不可。
特别是能消耗中都钢铁厂产能这一点，让舒漫尤为看中。
虽然没有当即承诺，但舒漫也告知舒赞这个族叔，此事却有可行性，只是付诸实施，还需仔细规划。
回家以后，舒漫和袁平提及此事，袁平没有多犹豫就点头认可。
“这个我看可行，叫上大哥一块儿参详参详，他是铁路公司的董事，有他架桥牵线，能省很多事儿。”
“另外，以后汝许线要是落实，那就又一个铁路公司，大哥肯定也是替爸出面跑腿的。”
航运公司的成立就有不少是舒家背后在出力，现在搞铁路，再帮帮手也是理所当然。
“你就不怕舒家把漫平公司的产业都控制了？”
舒漫玩笑着说着这句话，眼睛却是认真的观察者袁平的表情。
亲兄弟，明算账。
但实际生活中哪儿有那么多清清楚楚的。
漫平公司属于谁，理论上当然是属于大股东舒漫和小股东袁平。
在配股比例上，袁平本来不想在其中掺和，还是在舒漫的执意坚持之下，才挂了10%的股东名义。
现在随着煤铁产业初见曙光，其中利益已经逐步显现，袁平的想法让舒漫始终有些担心。
更深层次的，父兄在其中的利益纠葛越来越深，会不会有什么不忍言之处，熟读历史的舒漫当然不会那么理想化视之。
“漫平公司是你的嫁妆，不是我的，也不是舒家的，只能是你的。”
明白妻子的担心，以前袁平和舒漫在舒家都属于绝对弱势的晚辈一方，随着漫平公司产业的逐渐成型，这个力量态势很可能发生改变。
有矛盾争议的地方肯定也不会少，就一点，舒漫的嫁妆来自舒城，那现在的舒平公司和舒城的意志还有多少牵连和契合。
“你是怕我贪图你的嫁妆要点我呢？还是担心岳父大人要欺负自己亲生女儿啊？”
袁平牵住舒漫的手安慰着她，
“现在别想这些有的没的，真要是控制不住漫平公司，我还有报社，养你应是足够了。”
“现在，你得去帮我熨一下明天开会要穿的衣服。”
“一定要体现出你家先生的威武英姿，要给人以众望所归的感觉！”
对于这一个关键节点，袁平再重视都不为过。
“有结果了？怎么那么急？”
酝酿了半年的探察署改制，能出成果舒漫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这才得到明确消息，第二天就上会宣布，也太急了些。
“苏行舟署长的性子，要不是觉得实在草率，今天就恨不得把委任状给我，好让他赶紧下一步操作。”
“说起来，爸在这次的动作里还真是润物细无声，一点儿烟火气都没露。”
没有一点儿迹象能看出舒城在其中的发力，但袁平知道，有些事情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那是，也就是我哥和我都无心仕途，不然你现在说不定还是我的属下呢！”
舒城在袁平的前途上上心出力，这让舒漫很是开心得意，眉眼间都透着喜悦。
拉着舒漫拥入怀里，袁平亲昵的拱了拱香软佳人，情话说的好不害臊：
“你现在也是我的长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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