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几乎是赤裸裸地质疑林凡的师承不正、理论基础薄弱，暗指他是靠偏门侥幸成功的野狐禅，根本上不了正统中医的台面。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而紧张。
秦会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张了张嘴，想要出言打圆场，缓和一下气氛。
然而，林凡却只是轻轻笑了笑，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诸位神色各异、大多带着看好戏心态的元老，
最后定格在钱理事那张带着讥诮的脸上，淡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师门确有训示，不便对外透露，还请见谅。
至于您提到的那些典籍，晚辈不才，确实都略读过一些。”
他话锋微微一顿，眼神骤然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内蕴星河，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不过，晚辈一直以为，医术之高下，似乎并不完全取决于年龄长幼、师承名头是否响亮，或者背诵典籍是否熟练。
更在于，能否真正洞察病源，解除患者痛苦，挽大厦于将倾，救性命于危难。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能否治好病，救活人，才是衡量医术的最终尺度。
诸位前辈觉得，晚辈此言，可在理？”
这话绵里藏针，既回应了质疑，又反过来将了一军，暗示他们不要只盯着资历和书本，要看实际疗效。
“狂妄！”
孙副会长脸色一沉，显然被林凡这番不卑不亢、甚至略带反击意味的话激怒了，手掌在红木桌面上轻轻一拍，发出沉闷的响声，
“好一个‘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既然林先生如此自信，对自己的‘实践’能力这般笃定，那老夫今日就倚老卖老一回，现场考教考教你这‘实践’的真功夫！”
他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凡，带着一种挑战者的姿态：
“不瞒你说，我最近偶感不适，自觉脉象有些异常，时快时慢，时沉时浮，似有郁结之象，却又难以断定具体症结所在，吃了两副调理的方子，效果也是寥寥。
不知林先生能否为我诊上一脉，说道说道，看看我这‘病’，究竟根在何处？”
他这是要以自身为病例，当众考较林凡中医四诊（望、闻、问、切）中最核心、也最考验功底的“切诊”真功夫！
脉象千变万化，非经验老道者不能准确把握。
若是林凡诊脉后说不出个所以然，或者判断错误，那这外界盛传的“神医”之名，立刻就成了天大的笑话，这“首席顾问”之位自然也成了镜花水月，休想再提！
而他们这些“正统”老前辈的权威，也就得以稳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林凡身上。
有担忧的（如秦会长），有幸灾乐祸的（如钱理事），更多的是冷眼旁观，等着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如何在这最考验硬功夫的环节上出丑。
林凡看着孙副会长那略带得意和挑衅的眼神，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一抹洞察一切的弧度。
他根本无需去搭对方的脉搏。
从他走进这个会议室开始，他那强大无匹的神识，就已经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器，将在场每一个人身体的气息、能量流动都感知得清清楚楚。
孙副会长体内那股异样的、与自身气血格格不入的阴寒纠缠之气，在他感知中，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显眼。
“既然孙副会长有意相试，晚辈自当从命。”
林凡缓缓站起身，并没有走向孙副会长伸出手腕，反而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再次开口，语惊四座：
“不过，依我看，孙副会长您这‘病’，或许……不必诊脉了。”
“哦？”
孙副会长一愣，脸上得意的表情僵住，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不诊脉？望、闻、问、切，切诊乃重中之重！
不诊脉，那你如何得知我病症根源？
莫非林先生是觉得老夫不配让你诊脉？”
他的语气带上了怒气。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所有人都觉得林凡这话太过托大，甚至是无礼。
林凡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表象，直视本质，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每一个字却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孙副会长的心头：
“因为孙副会长您这‘病’，并非自身脏腑机能失调，或外感六淫所致。
换言之，您的身体本身，并无大碍。”
他微微一顿，看着孙副会长骤然收缩的瞳孔，继续说道：
“您这问题的根源，是外物所致。
如果我没看错……孙副会长家中，最近新得了一件‘古物’，应是玉器之类，年代久远，您对其喜爱非常，日夜把玩，甚至寝卧相伴，
却不知此物因埋藏之地或前任主人之故，阴煞之气过重，已然影响了您自身的气场和气血运行，导致肝火虚浮于上，看似亢奋，实则根基被扰，心神不宁，难以安寝。我说的……可对？”
此言一出，孙副会长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与骇然！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摇晃，手指着林凡，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全中！
他最近确实通过一个相交多年的古董商朋友，花了极大价钱，秘密收购到了一块据说是汉代诸侯王墓中出土的谷纹青玉璧，
玉质温润，雕工古朴，他爱不释手，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不仅日日摩挲观赏，近半个月来，更是将其置于枕下，以求朝夕相伴！
此事极为隐秘，除了他和那位古董商，绝无第三人知晓！
就连家人，也只当他得了个心爱之物，却不知具体是何物，更不知他夜夜枕玉而眠！
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真的仅凭“望”气，就能看出我身上沾染了古玉的阴煞之气？
这……这已经不是医术的范畴了，这简直是……通神了！
孙副会长脑中一片轰鸣，看向林凡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质疑、挑衅，彻底变成了无比的震惊、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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