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玄铁战车轰隆隆地碾过大门废墟，凌府正厅前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宾客们端着酒杯，看着那个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如纸，却仅仅用两个字就让手下拆了凌家大门的男人。
剑尊谢无妄。
哪怕残了，哪怕废了，那股刻在骨子里的凶煞之气，依然让人不敢直视。
“咳咳……哈哈！好！好啊！”
一阵尴尬而洪亮的笑声打破了寂静。
凌家家主凌天霸，穿着一身寿字纹的大红袍，在一众家丁的簇拥下迎了出来。他看着那两扇倒塌的大门，眼角狠狠抽搐了两下，但脸上却堆满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贤婿果然……性情中人！这大门修了多年，有些陈旧了，我正愁怎么拆呢，贤婿这一手，倒是帮我省了工钱！哈哈，哈哈！”
凌月坐在车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翻了个白眼。
这就叫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老头脸皮够厚的。
“父亲大寿，女儿来迟了。”凌月懒洋洋地拱了拱手，连屁股都没挪窝。
“不迟不迟，来了就好。”凌天霸看着这个曾经唯唯诺诺的庶女，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掩饰过去，“快，入席！雪儿和云逸早就到了，就等你们了。”
正厅内，高朋满座。
最上首的主桌，坐着凌雪和江云逸，还有几位万仙城有头有脸的世家家主。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献礼吧！”管家高声唱喏。
这是保留节目，也是各家攀比炫耀的修罗场。
“江家少夫人，献礼——”
凌雪优雅地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亲自捧出一个紫檀木盒。
打开。
一株通体血红、根须如人形状的人参静静躺在红绸上，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五百年份的血参！”
“天哪，这可是能延年益寿、增加气血的极品啊！起码值五千灵石！”
“不愧是江家，出手就是阔绰！凌家主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赞美声如潮水般涌来。凌天霸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雪儿有心了，有心了！”
凌雪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挑衅的目光投向了刚进门的凌月。
“妹妹，听说你在第九峰过得清苦。今日父亲大寿，你……带了什么礼物？”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凌月身上。
看着那辆虽然霸气但怎么看都很寒酸的板车，还有凌月那一身虽然干净但并不名贵的红衣，众人眼中流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礼物啊？”
凌月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从怀里掏出……一个草编的篮子。
篮子里，装着几根紫皮的、上面还带着新鲜泥土的……萝卜。
“第九峰特产，紫玉萝。刚从地里拔的，新鲜着呢。”
凌月随手把篮子递给旁边的下人，“拿去厨房洗洗，切片就能吃，挺甜的。”
全场死寂。
三秒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萝卜？哈哈哈哈！居然送萝卜？”
“哪怕送块灵石也比这强啊！这是穷疯了吗？”
“第九峰果然是没落了，堂堂剑尊夫人，回门居然送萝卜……真是丢人现眼！”
凌雪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要出来了。
“妹妹，你若是没钱，跟姐姐说一声便是，何必拿这种喂猪的东西来羞辱父亲？”
凌天霸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他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被这个庶女丢尽了。
“混账东西！”他低喝一声，“还不把这堆破烂扔出去！”
“慢着。”
一直闭目养神的谢无妄，突然睁开了眼。
他冷冷地扫视了一圈狂笑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那个要去扔萝卜的下人身上。
“谁敢扔？”
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个下人手一抖，篮子差点掉地上。
凌月也收起了笑容，眼神冷了下来。
这群不识货的土包子。这紫玉萝经过灵厨空间（初级）的改良，又浇灌了寒潭水，里面的灵气纯度比那株血参高了不知多少倍。
“扔？”凌月冷笑，“行啊，扔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萝卜，秦猛想吃我都限量供应。你们要是扔了，待会儿可别哭着求我。”
“求你？求你吃萝卜？”
凌雪笑得更大声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江云逸站出来打圆场，虽然也是一脸忍俊不禁，“既然是妹妹的一片心意，收下便是。管家，带二小姐他们入座。”
管家领命，带着凌月一行人，穿过热闹的主桌，一直走到大厅最角落。
那里靠近门口，穿堂风呼呼地吹，旁边还是下人传菜的通道。
“二小姐，今日宾客太多，只有这里有空位了。您多担待。”管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就有点欺人太甚了。
秦猛气得要把桌子掀了，柳如烟手里捏着爆破符就要扔。
“坐。”
谢无妄却淡淡地开口。
他操控着轮椅（其实是秦猛推的），稳稳地停在那个漏风的位置上。
对于他来说，坐在哪里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死死地盯着正在上菜的传菜口。
“什么时候开饭？”
他问凌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渴望。
凌月：“……”
好家伙，合着您老人家刚才的霸气侧漏，全是饿出来的？
她安抚地拍了拍谢无妄的手背：“快了快了，闻着味儿应该是上热菜了。”
她转头看向主桌上推杯换盏的凌雪和凌天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既然你们把脸凑上来让我打。
那我就不客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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