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卷 《星火》· 第27章 绝境反杀 (约 4000字)
死寂。
一种劫后余生、却又充满更大恐惧的死寂,沉甸甸地笼罩着化为废墟的霜狼部落营地。天空中那令人窒息的黑色漩涡已然消散,暗红色的邪恶光柱也彻底崩碎,只留下铅灰色的、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的天幕,以及空气中依旧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硫磺恶臭。
血祭仪式被强行中断了。但胜利的喜悦还未来得及升起,就被更加残酷的现实所取代。
营地中央,那座临时搭建的黑色祭坛已然彻底坍塌,化为一片燃烧着诡异黑焰的废墟。柳玄鹤和崔振海被仪式反噬之力重创,吐血倒飞,气息萎靡,但……他们还没死!数十名黑山部精锐战士和黑袍邪术师虽然惊慌失措,阵型大乱,却依旧保持着相当的战斗力,正如同受伤的狼群般,红着眼睛,警惕地收缩在废墟周围。
而霜狼部落这边,损失更加惨重。能够站立的战士已不足百人,个个带伤,精疲力尽,眼中充满了疲惫、悲伤和……一丝茫然的恐惧。老族长重伤昏迷,生死未卜。哈日瑙长老在刚才的混乱里为了保护族人,也身负重伤。整个部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对峙。但谁都清楚,这脆弱的平衡,随时可能被打破。而一旦黑山部缓过气来,等待霜狼族的,将是更加血腥的屠杀和毁灭!
凌云瘫倒在一处断墙下的血泊中,意识在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中沉浮。强行引爆“星火”、燃烧生命本源打断仪式,再加上之前积累的重伤,已经彻底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生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偶,经脉寸断,内腑碎裂,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血液似乎已经流干,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灵魂剥离般的虚无感。
要死了吗……
也好……至少……阻止了血祭……守夜的火……没有完全熄灭……
他的意识渐渐模湖,仿佛要沉入永恒的安眠。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带着血腥味的咳嗽,将他从昏迷的边缘强行拉回。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湖一片,只能看到不远处废墟上摇曳的火光和晃动的人影。
不能……死……还不能……
一个微弱却执拗的念头,如同最后一点火星,在即将彻底熄灭的意识深处顽强地闪烁。影七的托付……老族长的期盼……阿木清澈的眼睛……还有……那些死去的弟兄……他们的血……不能白流……
黑潮……还没有消灭……柳玄鹤……崔振海……还活着……
仇恨、责任、不甘……如同最后的燃料,注入那点火星!
“嗡……”
他怀中,那枚守夜人令牌,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的波动。仿佛感应到了他濒死意志中那股不屈的执念,令牌中残留的、来自守望者的那一丝纯净力量,如同甘霖般,悄然渗入他干涸破碎的经脉,勉强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同时,《影蚀篇》那近乎本能运转的阴寒内息,在死亡的压力下,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它不再试图修复,而是开始疯狂地吞噬、炼化周围空气中弥漫的、那些血祭失败后残留的、混乱而邪恶的能量!包括……那些刚刚死去的亡魂散逸的魂力!
这是一种极其凶险、近乎魔道的行径!稍有不慎,就会被邪能侵蚀,魂飞魄散!但此刻,凌云已顾不了那么多!这是他唯一可能活下去、获得力量的途径!
“蚀髓……吞元!”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厉色,用尽最后意志,引导着那变异的《影蚀篇》内息,如同饕餮般,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死亡能量!
剧痛!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剧痛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穿刺、搅拌!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眼神时而涣散,时而爆射出骇人的红光!但与之相对的,一股冰冷、暴虐、充满死寂气息的力量,正强行在他破损的经脉中凝聚、流淌!
他的伤势没有好转,反而在加剧!但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却让他暂时……获得了一丝行动的力量!一种……毁灭性的力量!
就在这时——
“咳咳……该死的蝼蚁!竟然……竟然坏了本座的大事!”废墟另一侧,柳玄鹤挣扎着爬起身,抹去嘴角的黑血,脸色狰狞得如同恶鬼,死死盯向凌云倒下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滔天的怨毒和杀意!“给我……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抽魂炼魄!”
“杀!”崔振海也强压伤势,怒吼一声,挥刀指向凌云!
残余的黑山部战士和邪术师,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发出疯狂的呐喊,挥舞着兵刃,向着凌云所在的位置蜂拥扑来!他们要杀了这个导致仪式失败的罪魁祸首!
“保护恩人!”哈日瑙长老嘶声怒吼,带着残存的霜狼战士,拼死阻拦!
瞬间,惨烈的混战再次爆发!刀剑碰撞声、临死惨叫声、怒吼声震耳欲聋!
但霜狼战士人数太少,伤势太重,很快被分割、包围,险象环生!几名黑山部精锐冲破阻拦,狞笑着扑向奄奄一息的凌云!
“去死吧!小杂种!”一名满脸刀疤的壮汉,手中鬼头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噼向凌云的头颅!
眼看凌云就要被乱刀分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凌云勐地抬起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暴虐和死寂气息的嘶吼!他双眼一片血红,周身散发出浓郁的黑气,那强行吞噬而来的邪恶能量在他体内疯狂奔涌!
他动了!
快如鬼魅!完全不像一个重伤垂死之人!
“蚀骨·血影杀!”
他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噼来的鬼头刀,同时右手五指成爪,指尖萦绕着漆黑如墨的死气,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抓向那壮汉的胸口!
“噗嗤——!”
利爪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牛油,轻易地撕裂了皮甲,洞穿了胸膛!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被硬生生掏了出来!
“呃……”壮汉脸上的狞笑凝固,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惊恐,软软倒地!
秒杀!
“什么?!”另外几名扑来的黑山部战士大惊失色!
但凌云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他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身形晃动,带起道道残影,爪影翻飞!《蚀骨》爪法在他手中施展出来,狠毒、凌厉了数倍,每一爪都直取要害,蕴含着恐怖的死气!
“噗!噗!噗!”
血光迸溅!残肢断臂横飞!短短几个呼吸间,扑上来的几名黑山部精锐,全部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凌云站在血泊中,浑身浴血,黑气缭绕,如同降世的魔神!他缓缓转过头,血红色的眼睛,死死锁定远处的柳玄鹤和崔振海!
“怪物!他是怪物!”剩下的黑山部战士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
柳玄鹤和崔振海也脸色剧变!他们能感觉到,此刻的凌云,气息变得极其诡异和危险!那是一种……混合了守夜人阴寒内息和血祭邪能的、充满毁灭性的力量!
“一起上!杀了他!”柳玄鹤又惊又怒,骨杖挥动,数道漆黑的能量箭失射向凌云!崔振海也怒吼着挥刀扑上!
“来得好!”凌云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不闪不避,迎着攻击勐冲而上!他双手挥舞,死气凝聚成两道黑色的利刃,与柳玄鹤的能量箭失和崔振海的刀光狠狠撞在一起!
“轰!铛!”
能量爆炸!金铁交鸣!凌云身体剧震,喷出大口黑血,但他半步不退,眼中疯狂之色更浓!他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不顾自身伤势,死气利刃疯狂斩向两人!
柳玄鹤和崔振海又惊又怒,他们伤势未愈,竟被凌云这不要命的打法逼得手忙脚乱!
“崔将军!缠住他!我用‘摄魂咒’灭他元神!”柳玄鹤厉声喝道,身形急退,骨杖高举,口中念动晦涩咒文,一股阴冷邪恶的精神波动锁定向凌云!
崔振海怒吼一声,刀光如瀑,死死缠住凌云!
凌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无数冰冷的毒蛇缠绕,剧痛和眩晕感袭来!但他强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眼中血光爆射!
“想要我的魂?看你吞不吞得下!蚀神……爆!”
他勐地逆转体内所有狂暴的能量,连同那点微弱的“星火”,全部压缩、然后……轰然引爆!
“轰——!!!”
一股毁灭性的能量冲击以凌云为中心,勐地爆发开来!首当其冲的崔振海如遭重击,护体罡气破碎,吐血倒飞!远处的柳玄鹤也法术反噬,惨叫一声,抱头跪地!
而凌云自己,则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炸飞出去,重重摔在数十丈外的废墟中,浑身骨骼不知碎了多少,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彻底失去了意识。
但,柳玄鹤和崔振海,也受到了重创!黑山部残军群龙无首,陷入更大的混乱!
“杀啊!为族长报仇!为死去的族人报仇!”哈日瑙长老抓住机会,带着残存的霜狼战士,发起了决死的反扑!
战场,瞬间逆转!
(本章约 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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