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沉至莎车城西侧的山峦边缘,余晖将城墙的轮廓染成暖红,却驱不散空气中愈发浓重的肃杀之气。城内街巷里,拓跋烈率领两千士兵正逐户排查,甲胄碰撞的脆响与士兵们沉稳的喝问交织,打破了往日的宁静。士兵们手持长刀,目光锐利如鹰,但凡遇到慕容烈旧部亲信或行踪诡异之人,皆会仔细盘问,稍有可疑便当场扣押,一时间,潜藏在暗处的气息愈发紧绷。
王宫大殿内,秦岳并未休息,他摊开莎车城的舆图,指尖沿着城墙边缘缓缓滑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十日之后的战事。波斯十万大军来势汹汹,慕容烈又熟知莎车城防弱点,即便已安排人手搜捕暗线、封堵密道,他心中仍有一丝悬虑,总觉得慕容烈的布局远不止于此。苏念念守在一旁,默默研磨墨汁,目光时不时落在秦岳紧绷的侧脸,知晓他心中忧虑,却不知如何再多安慰,只能静静陪伴。
“将军,城外传来消息,林墨将军已率领三千士兵抵达葱岭边缘,正派人四处探查秘密通道的踪迹。”一名士兵快步走进大殿,躬身禀报。
秦岳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传令下去,让林墨务必谨慎行事,葱岭地形复杂,慕容烈极有可能在通道附近也设下埋伏,切记不可贸然深入,探查清楚通道位置后,先派人守住入口,再逐步封堵,务必确保士兵安全。”
“遵命!”士兵领命而去,大殿内再度恢复寂静。秦岳收起舆图,起身道:“我亲自去城内看看排查情况,暗线一日不除,城内便一日不得安宁。”苏念念立刻起身跟上:“我与你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秦岳犹豫片刻,想到她此前遇袭受伤的模样,本想拒绝,可瞥见她坚定的眼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出王宫,朝着街巷深处而去。
此时的葱岭边缘,林墨正站在一处陡坡之上,望着眼前连绵起伏的山林,眉头紧锁。葱岭山势险峻,古木参天,杂草丛生,想要在这片广袤的山林中找到一条隐秘通道,无异于大海捞针。他将三千士兵分成十队,每队三百人,从不同方向深入山林探查,自己则带着一队亲兵留在原地等候消息,同时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将军,东侧山林发现异常!”一名士兵快步跑回,神色急促,“我们在东侧山谷里发现一处隐蔽的洞口,洞口被杂草与碎石掩盖,若不是士兵不小心踢落石块,根本难以察觉,洞口周围还有新鲜的脚印,像是近期有人走过。”
林墨眼神一凛,立刻道:“带我过去!”说着翻身上马,率领亲兵朝着东侧山谷疾驰而去。片刻后,众人抵达山谷,只见山谷深处果然有一处洞口,洞口直径约有丈余,周围的杂草被人为拨开又重新遮掩,地面上散落着几枚马蹄印与人类脚印,脚印深浅不一,能看出曾有不少人在此停留。
“将军,这洞口看起来颇深,里面情况不明,要不要先派人进去探查一番?”身旁的校尉低声询问,手中长刀紧握,警惕地盯着洞口,生怕里面突然冲出伏兵。
林墨点头,沉声道:“派十名精锐士兵手持火把先进去探查,其余人守住洞口两侧,若有异动,立刻接应。”十名士兵应声上前,点燃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进洞口,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洞口的一小片区域,能看到洞内通道狭窄,墙壁粗糙,像是人工开凿而成。
众人在洞口外等候片刻,洞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厮杀声与士兵的惨叫,林墨心中一紧,厉声喝道:“不好,有埋伏!全体戒备,随我冲进去!”说着率先拔出长刀,朝着洞口冲去。洞内通道昏暗,火光摇曳中,只见十名探查士兵正被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围攻,黑衣人身手矫健,手持短刀,招式狠辣,探查士兵已然伤亡过半,剩下几人也只能勉强抵挡。
林墨见状怒火中烧,长刀劈砍而出,一道凌厉的刀风掠过,一名黑衣人应声倒地,胸口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其余亲兵见状,立刻纷纷冲入洞内,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洞内空间狭小,无法展开大规模作战,双方只能近距离缠斗,刀光剑影交织,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鲜血顺着通道流淌而下,浸湿了地面的泥土。
一名黑衣人见林墨武艺高强,暗中绕到他身后,手持短刀朝着他后心刺去,林墨察觉身后异动,猛地侧身避开,短刀擦着他的甲胄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他转身反手一砍,长刀精准地劈在黑衣人的手臂上,黑衣人惨叫一声,手臂应声落地,鲜血喷涌而出。林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上前一步,长刀直刺,刺穿了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双眼圆睁,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这场厮杀持续了半个时辰,洞内的黑衣人终究不敌林墨率领的精锐士兵,悉数被斩杀,地上躺满了尸体,鲜血汇成小溪,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林墨低头看向地上的黑衣人尸体,发现他们腰间都系着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诡异的狼头图案,显然是慕容烈的死士。
“将军,洞内通道一直延伸到深处,似乎真的能通往莎车城后方,我们要不要继续深入探查?”校尉上前禀报,脸上沾着不少血迹,甲胄上也布满了刀痕。
林墨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必了,既然已经确认这就是秘密通道,且慕容烈在此安排了死士埋伏,说明通道深处大概率还有更多伏兵。立刻派人搬来巨石与泥土,将洞口彻底封堵,同时留下一千士兵在此驻守,其余人分散在山谷四周设伏,若有波斯士兵前来探查,直接斩杀,绝不能让他们知晓通道已被我们发现。”
校尉领命而去,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四处搬运巨石,将洞口牢牢封堵,又在山谷周围布置好埋伏,弓箭手上弦待命,长枪兵隐藏在杂草丛中,只待敌人自投罗网。林墨站在封堵好的洞口前,眼神冰冷,心中暗道,慕容烈,你的阴谋,又被我们破了一处。
与此同时,莎车城内的排查工作却突发变故。拓跋烈率领士兵排查到城西一处偏僻的民宅时,发现院门紧闭,敲门许久都无人应答,士兵们强行踹开院门,只见院内空无一人,可屋内却隐隐有烟火气息。拓跋烈立刻率领士兵冲入屋内,屋内陈设简单,却在灶台旁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地窖入口,地窖内堆放着大量的火油与干草,还有十几名黑衣人正手持火把,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不好,他们要放火作乱!”拓跋烈厉声大喝,率先冲下地窖。黑衣人们见状,立刻点燃手中火把,朝着拓跋烈等人扔来,地窖内空间狭小,火把带着熊熊火焰坠落,瞬间点燃了周围的干草,火光迅速蔓延开来。拓跋烈挥刀劈开飞来的火把,手臂被火焰燎到,传来一阵灼痛,可他丝毫不在意,率领士兵朝着黑衣人冲去。
一名黑衣人手持长刀朝着拓跋烈劈来,刀风凌厉,带着灼热的气息。拓跋烈侧身避开,同时反手一刀,砍向对方的马腿——他深知近战中,先限制对方行动才能占据优势。黑衣人反应极快,纵身跃起避开,落地后再次挥刀袭来,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拓跋烈的刀法刚猛有力,每一刀都直指要害,黑衣人的刀法则诡异刁钻,辗转腾挪间不断寻找破绽,刀光碰撞间,火星四溅,两人身上的甲胄都被划出一道道痕迹。
其余士兵也与黑衣人展开激战,地窖内火光冲天,温度越来越高,浓烟呛得人难以呼吸。士兵们忍着不适,奋力厮杀,有的士兵被黑衣人砍中,鲜血直流,却依旧咬紧牙关,手持长刀继续战斗;有的士兵则利用地窖内的杂物作为掩体,避开火焰与黑衣人的攻击,伺机反击。
一名士兵被两名黑衣人围攻,腹部被刺中一刀,鲜血汩汩流出,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靠着墙壁,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举起长刀朝着其中一名黑衣人砍去,虽然未能将对方斩杀,却也划伤了对方的肩膀。拓跋烈见状,心中一急,猛地发力,长刀劈断了身前黑衣人的长刀,顺势刺入对方胸膛,解决掉眼前的敌人后,立刻朝着那名受伤的士兵冲去,挥刀将围攻他的两名黑衣人斩杀。
“撑住,军医马上就到!”拓跋烈扶住受伤的士兵,声音沙哑。士兵艰难地摇了摇头,嘴角溢出鲜血,断断续续道:“将军,别管我……快……快灭火,不能让他们……烧毁城内……”话音未落,便倒在拓跋烈怀中没了气息。
拓跋烈眼中满是怒火与悲痛,他将士兵的尸体轻轻放在一旁,起身朝着剩余的黑衣人冲去,长刀挥舞间,力道更猛,每一刀都带着复仇的怒火。剩余的黑衣人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想要朝着地窖深处逃窜,却被士兵们牢牢堵住去路,最终悉数被斩杀。
大火依旧在燃烧,浓烟顺着地窖入口涌出,弥漫在整个民宅上空。拓跋烈立刻下令让士兵们灭火,士兵们纷纷拿起水桶、脸盆,朝着地窖内泼水,可火势太大,泼水根本无济于事,反而让浓烟更加浓烈。拓跋烈看着熊熊燃烧的地窖,心中暗道不好,地窖内堆放的火油极多,若是火势蔓延到城内,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岳与苏念念率领一队士兵赶到,看到民宅内的浓烟,立刻快步上前:“拓跋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拓跋烈转身,脸上满是愧疚与怒火:“将军,我们在这处民宅的地窖内发现了慕容烈的死士,他们囤积了大量火油与干草,想要放火作乱,虽然已经将死士悉数斩杀,可火势太大,难以扑灭。”
秦岳抬头看向浓烟滚滚的民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立刻派人拆除民宅周围的房屋,开辟隔离带,绝不能让火势蔓延!苏将军,你率领士兵疏散附近百姓,确保百姓安全。拓跋烈,你带人继续灭火,务必尽快控制住火势。”
“遵命!”众人齐声领命,立刻行动起来。士兵们手持长刀,快速拆除民宅周围的房屋,木板、砖石纷纷倒地,很快便开辟出一道宽约丈余的隔离带;苏念念则率领士兵们挨家挨户敲门,告知百姓们火情,引导百姓们朝着安全的方向疏散,百姓们虽然惊慌,却也十分配合,纷纷收拾简单的行李,跟着士兵们撤离;拓跋烈则继续带领士兵们灭火,即便浓烟呛得眼泪直流,也没有一人退缩。
半个时辰后,火势终于被控制住,地窖内的火油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废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与烟火气。秦岳站在废墟前,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冰冷,慕容烈的暗线果然已经开始行动,这一次是放火,下一次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阴谋。
“将军,在废墟中发现了这些东西。”一名士兵拿着几块破碎的令牌与一封烧焦的信件走了过来,令牌上同样刻着狼头图案,与林墨在葱岭洞内发现的令牌一模一样,信件则已被烧毁大半,只剩下零星几个字迹,隐约能看出“波斯”“攻城”“内应”等字样。
秦岳接过令牌与信件,紧紧攥在手中,指节泛白:“看来这些暗线早已与波斯大军勾结,此次放火只是试探,十日之后波斯大军攻城时,他们定会全力作乱,扰乱军心。”
拓跋烈咬牙道:“将军,属下无能,未能提前察觉这些暗线的动向,让他们有机可乘。”
“此事不怪你,慕容烈的暗线隐藏极深,能及时发现并阻止他们的阴谋,已经算是万幸。”秦岳沉声道,随即看向四周,“继续加大排查力度,宁可错查千人,也绝不放过一个暗线,另外,派人在城内各处巡逻,尤其是粮草库房、兵器库等重要之地,务必安排重兵把守,绝不能再给暗线可乘之机。”
拓跋烈领命,立刻转身安排士兵们继续排查巡逻。苏念念走到秦岳身边,轻声道:“将军,百姓们已经全部疏散到安全地带,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只是部分百姓的房屋被拆除,需要妥善安置。”
秦岳点头:“将王宫附近的空置房屋整理出来,让无家可归的百姓暂住,同时发放一些粮草衣物,安抚好百姓们的情绪,绝不能让百姓们心生不满。”苏念念应声而去,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秦岳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可就在此时,城北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紧接着,一名士兵骑着战马疾驰而来,神色慌张地大喊:“将军,不好了!城北粮草库房遭暗线袭击,库房内燃起大火,士兵们正在奋力灭火,可暗线人数众多,士兵们难以抵挡!”
秦岳脸色骤变,粮草是守城的根本,若是粮草库房被烧毁,十日之后大军根本无法支撑战事。他立刻翻身上马,厉声喝道:“拓跋烈,立刻率领士兵随我前往城北粮草库房!”说着,策马朝着城北疾驰而去,拓跋烈与士兵们紧随其后,甲胄碰撞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朝着城北快速逼近。
秦岳心中清楚,这一次暗线同时在城西、城北作乱,显然是有预谋的进攻,目的就是扰乱他们的部署,消耗他们的兵力。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十日之后的大战,只会更加凶险,他必须撑住,守住莎车城,守住西域的安宁。可他不知道的是,葱岭深处,波斯大汗已经收到了暗线传来的消息,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下令大军再次加快行军速度,原本十日的路程,如今竟要强行压缩至七日,一场更大的危机,正朝着莎车城快速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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