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谢道珺与萧策回来。
经过绛珠苑,听到清冽的琵琶声。
琴声时而柔曼、空灵、飘渺,时而恢弘磅礴,勾勒出虚幻飘渺的空灵仙境。
“这好像是《霓裳羽衣曲》?”谢道珺道,“谁在弹?如此手法,定是位大家!”
“丽华的先生,白狐公子!”萧策回道。
“白狐公子?那位名满京城、来自安西的白墨?”谢道珺眼中闪过惊喜。
“正是!”萧策点点头。
“难怪!这曲子也就白墨公子能弹得出来!我去看看!”谢道珺说着,脚步不由自主拐弯,往绛珠苑去。
《霓裳羽衣曲》源自天竺佛教舞曲《婆罗门曲》,经西域、中亚传入中原,后成为凉州地区佛教音乐。
此曲传播过程中,融合龟兹乐律与中原音乐特色。
经过一位善音律的皇帝润色,更名为《霓裳羽衣曲》。
白墨来自安西都护府下的高昌国,熟悉西域乐律,又在长安游历多年,比其他乐师更能领悟《霓裳羽衣曲》的精妙。
屋里坐满了人,除了丽华、夕瑶,还有王妃和三个侄儿,却没一点儿声音,全都沉浸在乐曲中。
白墨微微垂眸,专注弹奏。
半旧的白袍,整个人仿佛笼罩在金光中,莫名的带着悲悯气息。
谢道珺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位白公子不像这尘世间的凡人,更像天上谪仙,干净、澄澈得一尘不染。
乐曲在渐行渐远的飘渺中消散。
“白公子一曲,我都觉得自己要羽化登仙了!”良久,邓伯恒从仙乐中回神。
“是啊!世上竟有白公子这样仙人,弹得出神入化!”仲恒赞叹,“听了白公子的,旁人的再入不了耳!”
“几位公子谬赞!”白墨谦虚道。
抬头看到谢道珺,白公子起身,“谢大人,久仰!”
“白公子,久仰!”谢道珺还礼。
“表姐,怎么样?先生的琵琶,放眼天下,先生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萧丽华显摆道。
“是啊,白公子真乃乐仙降世!”谢道珺笑道。
“王爷!”白墨见到后面的萧策。
正院没人,萧策便知全在绛珠苑。
“今日这么早下值?”邓虎英惊讶。
“谢大人把陈案都清理出来,有问题的交由少卿发回重审,我总算能清闲下来!”萧策坐到妻子身边。
“怎么样,小家伙们没闹你吧?”
“饿了就踢人!”邓虎英抚着腹部微笑道。
“臭小子,你娘一个人吃,供不过来!”萧策笑骂道,想象着家里以后也是这样挤满了人,热闹得紧。
“表姐,再讲个故事呗!”孩子们都凑到谢道珺跟前。
“先用膳,谢大人累了一天,让她歇会儿!”萧策牵着妻子的手,率先出门,“白公子一起用膳吧!”
“是!”原本想要告辞的白墨只得留下。
一大桌子,坐得满满当当。
夕瑶也没客气,自来熟上桌,挤在谢道珺另一边。
“表姐,吃菜!”孩子们的筷子不停往谢道珺碗里夹菜。
“谢谢,谢谢各位表弟、表妹!够了、够了,我自己来!”谢道珺看着堆得尖尖的碗,消受不了这热情。
“先生,吃菜!随意些!难得孩子们得空,吵闹了些!”邓虎英见白墨很安静。
静静看着说笑的孩子们,眼神羡慕,但他好像置身事外,欢乐的气氛感染不到他,心事重重。
“是!王妃!”白墨笑笑。
“太常寺那姓樊的,还在纠缠你?”邓虎英关心道。
白墨尴尬笑了笑,“还好!”
“还好?”邓虎英看着白墨。
“还好是什么意思?他一个乐工,你不想结交,不搭理便是,能耐你何?”
“就是,先生,别搭理他们,都不是好东西!”萧丽华亦道。
那日大长发隔壁包厢那些污言秽语,实在污耳,先生如此高洁之人,怎么混迹其中?
“公主说的是!”白墨没有辩解。
用过膳,孩子们簇拥着谢道珺,回绛珠苑讲故事。
“白公子可是遇到什么事儿了?”邓虎英叫住告辞的白墨。
“一些无关的小事!”白墨目光躲闪,难以启齿。
“既是我们请的先生,便是宁王府的人,先生但说无妨!”萧策开口。
“谢王爷、王妃!草民自己能解决!”白墨忙道。
“白先生,是不是有人骚扰?”邓虎英拧眉。
白墨苦笑,从安西到长安,不胜其扰,早已习惯。
只是这几日,别院外停着几辆马车,时刻被人窥探,有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
若非宁王府的马车来接,他都不敢出门了!
“算了,白先生,以后还是住听风院吧!”邓虎英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用,哪能一直打扰?”白墨摇头。
“白先生,无力自保时,背靠大树才是明智选择!没人会嘲笑你!他们只会羡慕你!
宁王府不是谁都能进来的!白公子当洒脱些,莫学那些酸腐,为了所谓的文人气节,置自己于危险境地!”
邓虎英见白墨迂腐,话不免重了些。
敬重他的孤傲和清高,可自身都不保了,还清高个屁!先活下来再说!
“白先生,王妃说的是!就住在听风院!没人禁锢你的自由!也没人敢轻易动你!
王朝恩,带白公子下去歇息吧!”萧策不管白墨是否同意,直接安排道。
“谢王爷、王妃!”白墨恭敬行了一礼,没再坚持。
“你怎知白先生遇到麻烦了?”萧策搂着妻子,大手覆在腹部。
“冯亢调任太常寺丞,白先生那日被人拽着坐一张桌。
白先生眼神阴郁,我估摸着应该是被盯上了!”邓虎英叹口气。
“无权无势,偏又容颜绝美,美貌带给他的只有灾难!
偏偏他迂腐,总想以琴技行走世间,不想寄人篱下!忘了世间人心最险恶!”
“我们也只能护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他想要摆脱困境,完全可以…
呀,动了、动了!小家伙踢我了!”萧策正说着,突然大手被孩子踢了两下,惊喜道。
“这里也在动!”邓虎英拉着丈夫的手,往另一边摸去。
三个孩子,一动起来都动,肚皮上这里踢一下,那里踢一下。
夫妻俩沉浸在喜悦中,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
“臭小子,怎么又跑了?”萧策的大手一过来,立刻安静,气得他边笑边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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