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边缘,通往旧城区的废墟高架桥上。
玩硬币的女人停下了脚步。她的指尖,那枚沾血的硬币停止了转动。
她身后跟着三名沉默的队员,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刚从一场遭遇战中留下的痕迹——那是与东区本地势力“钻五”残部交手的证明。
“雪眉关联网络……”女人轻声重复着地图上方的标注,她的眼神锐利如刀,迅速扫过地图上密布的光点。
其中几个光点的位置,与她先前侦察到的、几个行事诡秘的地下物资转运点完全重合。
“阿锋……那个只会横冲直撞的蠢货,这次倒是干了件正事。”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把我们从清理杂鱼的任务里,拉到了真正的棋盘上。”
“队长,目标是哪个?”一名脸上带着疤痕的队员低声问。
“哪个?”女人将硬币高高弹起,在它落回掌心前,她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地图旧城区深处,几个彼此靠近、亮度明显高于周围的光点群。
“所有发光的,都值得怀疑。但我们要找的,是藏在最亮的光后面的阴影。”
她收起硬币,声音斩钉截铁:“放弃原定路线。直接切入旧城区腹地,从这里——”她指向地图上一个光点密集的废弃工厂区,“开始清理。用最快的方法,问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如果问不出呢?”
“那就处理掉咯。”女人的声音没有波澜,“减少一个错误选项,也是在接近正确答案。出发。”
四人小队如同幽灵般改变方向,不再沿着道路,而是直接翻越断裂的高架,利用废墟的阴影和复杂地形,以远超常人的速度和隐秘性,向着旧城区腹地的目标点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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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城区深处,某个半塌的地下水道交汇处。
一个独行的代表蜷缩在生锈的管道后面,他的腕表投射出的微光映亮了他半边麻木的脸。
他本已准备放弃,找个角落等待最后的终结——无论是被本地人发现,还是被某个王顺手清理掉。
但此刻,他盯着眼前地图上那密密麻麻的光点,干裂的嘴唇颤抖着,麻木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点微弱的、名为“可能”的火星。
“有人……把我们当狗耍……”他重复着阿锋的话,声音嘶哑。
一股混杂着屈辱、愤怒和最后求生欲的情绪冲垮了他的麻木。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观察着地图。他的目光在边缘游移,最终锁定了一个孤零零的、位于旧城区边缘排污站附近的微弱光点。
那很可能是一个落单的、与雪眉有关联的小角色,可能是眼线,也可能是供应商。
对他而言,正合适。
他检查了一下手中仅剩的一把缺了口的匕首。
“一个……换一个情报……”他低声自语,拖着受伤的腿,悄无声息地钻出管道,像一只受伤但凶性未泯的鬣狗,朝着那个孤独的光点潜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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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区,某栋相对完好的办公楼顶层。
“队长,信号来源无法追溯,但信息加密方式确实是来自方舟的能力,真实性很高。”一个戴着战术目镜的队员向站在窗边的男人报告。
男人小队共有五人,他们是较早意识到恶之都异常并开始有组织调查的代表团队之一。此刻,他们刚刚逆着混乱的人流进入旧城区边缘。
男人看着腕表上的地图,又看了看窗外那座在昏暗天光下如同巨兽尸骸般的城市轮廓。
“共享地图,标注所有光点实时位置,同步到每个人的战术目镜。”男人下令,声音沉稳,“优先筛选位于我们行进路线附近、且相对孤立的光点。行动原则:优先控制,获取口供。如遇强烈抵抗或明显敌意,允许清除。”
“队长,我们真的要和其他代表‘联手’?”另一名队员有些迟疑,“阿锋那种人……”
“不是联手,是目标暂时一致。”男人纠正道,“这个‘极恶’L的威胁优先级已确认高于一切内部竞争。在他被解决之前,所有幸存代表都站在同一条脆弱的船上。至于之后……”他没有说下去,但队员们明白了他的意思。
先解决共同的灭顶之灾,再来决定船归谁。
五人的战术目镜上,地图和光点信息完成同步。他们如同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沿着规划好的路线,扑向第一个被选中的目标——一个位于旧城区边缘小型黑市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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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港区,“鸟巢”仓库内。
阿锋的宣言余音似乎还在回荡。
林风深吸一口气,压下肋下伤口传来的隐痛,快速理清了思路。
阿锋这疯子般的举动,将一潭死水搅成了汹涌的漩涡,但也确实撕开了一条生路——一条所有代表被迫并肩、却又各自为战的残酷生路。
“我们也不能落后。”林风看向自己的队员,“老塞,利用你的‘骇客’能力,尝试接入恶之都还能用的公共或私人监控网络,重点监控地图上我们附近、以及几个关键节点光点的动向。97号,你负责保护老塞,同时警戒我们自身周边。”
“鲁鲁,你的‘小宝贝’还能动吗?我们需要机动性。”
鲁鲁拍了拍胸脯:“没问题!油料充足,就是刚才突围蹭掉点漆!”
他转向阿锋:“我们控制着西达和九蛇的残余势力。虽然战力一般,但人手和本地情报是优势。我建议,我们两队暂时协同,利用这些本地力量,对地图上标注的、位于我们控制区或附近区域的光点,进行快速筛查和抓捕。由我们的人主攻,你的小队负责应对硬茬子和突发状况。情报即时共享。”
阿锋咧嘴一笑:“正合我意!老子就喜欢硬仗!黑龙,长生,你们俩配合林风的人行动,长生注意维持数据通道,有任何其他代表的重要发现,立刻同步!”
“至于你,”阿锋再次看向被他们控制住的雪眉,眼神凶戾,“最好祈祷你的L主子藏得够深,或者……他愿意为了你,早点露出马脚。”
雪眉面无表情,只是垂下了眼帘,仿佛对外界的一切不再关心。
计划迅速敲定。
林风通过西达留下的通讯器,联系上了守在商场据点的西达副手和九蛇。
“调动所有能调动的人手,按照共享地图上部分光点的位置,立刻进行包围、控制或抓捕。尽可能留活口,但若遇激烈反抗,可当场格杀。所有抓获的人员和获取的物品、信息,必须第一时间上报。”
九蛇在通讯那头的声音带着兴奋和嗜血:“明白!老大!早就看城里这些鬼鬼祟祟的家伙不顺眼了!兄弟们正好手痒!”
狩猎的网,从旧港区这个原点,伴随着阿锋那一声嚣张的宣告,猛然向着整个恶之都撒开。
旧城区某地下赌场暗室。
一个光点在这里闪烁着。
赌场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暗室里还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瘦小的男人正紧张地整理着几份文件,他是雪眉早年布下的一个情报节点,平时只负责接收和传递加密信息,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工作。
突然,暗室通风管道传来一声轻响。
男人警觉地抬头,手摸向腰间的手枪。
一道黑影如同没有骨头般从通风口滑落,无声无息地落在他身后。冰冷的刀刃抵住了他的喉咙。
“光点?”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那个独行的代表。他眼中布满血丝,手臂还在渗血,但握刀的手稳如磐石。
男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点头。
“雪眉。L。知道哪个?”代表的问题简短致命。
男人颤抖着想说话,但恐惧让他语无伦次。
代表的刀锋压下了一丝,血珠渗出。“最后一次机会。”
“我……我不知道L!我只收钱,传消息……上次消息是……是旧城‘齿轮厂’……交给一个总戴兜帽的人……”男人崩溃地喊道。
“齿轮厂……”代表看了一眼腕表地图,那里确实有一个光点。他记下了。
刀光一闪。
男人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下,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代表喘息着,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没有丝毫停留,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通风管道中。
他的腕表上,那个光点熄灭了,但他前进的方向,指向了另一个更亮的点——齿轮厂。
几乎在同一时间,南区的黑市里,男人小队以压倒性的战术素养,迅速制服了目标——一个为渡火集团走私药品的小头目。
东区废弃工厂,玩硬币的女人站在一堆刚刚失去生命体征的尸体中间,指尖的硬币滴着血。她从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头目口中,得到了指向更深处“维修站”的线索。
而旧港区附近,由九蛇帮众驾驶的几辆破旧汽车和摩托车,已经呼啸着冲向第一个目标地点——一个看似普通的废旧品回收站。车
整座恶之都,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狩猎场。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似乎更浓了。
远方,依稀传来零星的、并非来自预埋爆炸点的枪声和短促的惨叫。
狩猎,开始了。
“接下来,就看谁先抓到这个L了。”
阿锋盯着地图上那些正在移动、或明或灭的光点,舔了舔牙齿:
“当然会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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