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小院内,门窗紧闭,唯有透过高窗的光束映出空气中浮动的微尘。这里成了萧玦临时的“演舞场”,与他一贯所处的书房、朝堂或沙场截然不同。
前宫廷舞姬,如今被称为“静娘”的师傅,正站在萧玦面前。她虽不能言,但一双眼睛会说话,此刻正带着几分无奈与坚持,用手势和纸笔与这位身份尊贵却毫无舞蹈根基的学生交流。
今日要学的是一段表达倾慕之意的水袖舞片段,动作讲究行云流水,姿态柔美。
静娘先做示范。她身形舒展,手臂如同柔软的柳枝,水袖随之翩然挥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脚步轻盈移动,回眸间眼波流转,虽无声,却将一段含蓄的情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萧玦站在一旁,看得眉头紧锁,全神贯注。他觉得这动作看似简单,实则奥妙无穷,比分析敌我阵型图难多了。
轮到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静娘的动作,依样画葫芦地抬起手臂,猛地将水袖甩了出去——
“呼!”袖风凌厉,不像是挥袖,倒像是甩出了两道暗器,直奔墙角的花瓶而去。静娘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下,袖子险险擦过瓶身。
静娘连连摆手,示意他力道不对,要“柔”,要“缓”。她在纸上飞快写下:“力发于腰,行于臂,止于指尖,意随袖走,非蛮力可为之。”
萧玦盯着那几行字,似懂非懂。他试着放松手臂,再次挥袖。这次力道是小了,但动作僵硬无比,手臂像是两根直挺挺的木棍,水袖软塌塌地垂着,毫无生气。
静娘上前,轻轻托住他的肘部,引导他划出圆弧。萧玦身体微僵,不习惯这般近距离的接触,但为了学舞,强忍着没有避开。他能感觉到静娘手上带着薄茧,动作却异常轻柔。
“这样?”他尝试着跟随她的力道移动。
静娘点头,放开手,示意他自己再来。
萧玦凝神,再次挥袖。这一次,袖子总算飘了起来,虽然弧线依旧生涩,轨迹也有些歪斜,但比起之前,已是巨大进步。他心中一喜,下意识想保持,结果气息一乱,脚下步伐没跟上,差点把自己绊倒,幸亏下盘稳健,及时稳住了身形,模样却有些狼狈。
静娘掩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恢复严肃,指了指他的脚下,示意步法也很关键。
接下来的练习,更是状况百出。
该轻盈踮脚的地方,他踏得地面闷响;该流畅旋转时,他转得如同上了发条的木偶,节奏全无,停下时还晃了两下;尤其是一个需要眼神配合的凝望动作,他做出来,眼神锐利得像是在审视敌军防线,吓得静娘往后缩了缩。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额发和背后的衣衫。他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难”过。排兵布阵,他运筹帷幄;上阵杀敌,他勇不可挡;便是编撰《男德全书》,也能引经据典,条分缕析。可偏偏这看似柔软的舞蹈,将他一身本事都化为了无处着力的别扭。
但他没有放弃。
一遍,两遍,十遍……同一个简单的挥袖动作,他能反复练习到手臂酸软。对着铜镜调整姿态,直到脖颈发僵。静娘写下的要点,他看得比军报还仔细。
偶尔,院外会传来苏妙妙寻找他的声音,或是孩子们嬉笑跑过的动静。每到这时,萧玦便会立刻停下所有动作,屏息凝神,如同最警觉的哨兵,直到声音远去,才松一口气,重新投入到那与他格格不入的舞步中去。
有一次,苏妙妙的声音近在门外:“王爷?您在里面吗?妾身新得了些好茶……” 萧玦瞬间僵住,手中的水袖还保持着半挥不挥的滑稽姿势。静娘也紧张地看向门口。 好在他早已吩咐过暗卫,若非急事,任何人不得靠近此院。门外很快响起暗卫恭敬的回应,将苏妙妙劝离。
听着妻子脚步声远去,萧玦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发现自己掌心竟有些汗湿。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水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牵起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带着点傻气的笑意。
为了她,这点提心吊胆与辛苦,算不得什么。
静娘看着他这般模样,眼中掠过一丝动容。她拿起笔,在纸上写道:“王爷心意,金石为开。动作虽稚,情意已至。”
萧玦看着那行字,目光柔和下来,心中的焦躁与挫败感被悄然抚平。
他再次抬起手臂,这一次,动作虽仍谈不上优美,却少了几分僵硬,多了几分专注与……温柔。阳光透过高窗,落在他认真而笨拙的身影上,将那原本属于战神的凛冽锋芒,悄然融化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努力之中。
惊喜,在汗水与坚持中,悄然孕育。只待那特殊的日子,绽放出独一无二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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