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那道蓝液长鞭扑到我胸口前一寸，突然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的蛇。
我趁机后撤半步，校服内衬的U盘紧贴皮肤，有点烫。电子表黑了，但手腕残留的震动感还在，像是系统死机前抽搐了一下。我盯着那条凝固在空中的液体，它表面微微起泡，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像老式打印机卡纸时的动静。
“0.7秒延迟？”我低声说，“你这波操作，是预制菜吧。”
我没再等它恢复，直接从口袋摸出铜钥匙3，反手在指尖一划。血珠刚冒出来，我就把它按进铁门锁孔。金属遇血，发出“嗤”的一声，像是烧红的铁块浸进冷水。
门开了。
一股陈年纸张混合防潮剂的味道冲出来，档案室的灯自动亮起，惨白的日光管闪了两下才稳定。我抬脚进去，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回头看了一眼，锁孔已经消失，整扇门变得光滑如镜。
屋里一排排铁架，整齐得像军训方阵。每份档案上都贴着两张标签：一张写着1985年，另一张写着2045年。我随手抽了一份，编号qY-Ex7，标题是《林晚秋失踪案》。
纸页刚拿稳，就轻轻震了一下，像手机静音震动。我翻到第一页，字迹开始浮动——左边是标准备案：“学生林晚秋因心理问题离校，未归。”右边却浮现出另一行字：“实验体L-7激活，量子纠缠测试第3轮，记忆锚点同步率87%。”
“双面档案？”我冷笑，“你们搞信息差是吧？当代甲骨文？”
我掏出笔记本电脑，想把这页拍下来。刚打开摄像头，终端屏幕突然亮了，跳出一行字：“请输入观察员权限密码。”
“密码？”我盯着屏幕，“你们系统是不是忘了，我连注册都没注册过？”
我放弃了登录，转而把U盘插进电脑。1985年的监控视频再次播放：程砚给婴儿注射紫色液体，助产士林晚秋站在旁边，胸牌清晰可见。画面里，那婴儿手腕上戴着的电子表，和我现在手上这块，一模一样。
我把视频暂停在钥匙按胸口的瞬间，编号7的铜钥匙，轻轻压在婴儿心口。
“所以……我是被预装系统的出厂设置？”我拔出U盘，抬头看向档案架，“你们让我查案，其实是在跑程序？”
我拿着U盘走到终端前，没再试图输入密码，而是把电子表从手腕摘下，贴在金属机箱边缘。表壳的裂痕正好卡进主板接口的凹槽，我用力一压。
“啪。”
屏幕闪了一下，弹出两个窗口。左边是警校备案，右边是密档。密档内容更详细：“qY-7-01号实验体，逻辑孢子融合成功，记忆锚点植入完成，等待轮回启动。备注：第七次尝试，首次实现胎内同步。”
我迅速截图，存进U盘。刚拔出设备，头顶的日光灯管“砰”地炸了。
紧接着，所有档案架开始移动，金属滑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我迅速后退，背靠墙角。三排铁架横向合拢，上下交错，几秒内搭成一个封闭铁笼，把我围在中间。
通风口传来声音：“你找到的都是我们想让你找到的。”
我没动。
这声音听着像赵培生，但语调太平，没有呼吸起伏，更像是录音合成。我启动“微表情透视”，扫向四周空气。系统界面弹出数据：三处情绪残留，位置呈三角分布，持续时间0.7秒，和魏九死亡时长一致。
“预录语音，三角定位，心理施压。”我收起能力，“老套路了，你们守钟人是不是就这几个剧本？”
我低头看电子表，屏幕还是黑的。但就在铁笼锁扣闭合的瞬间，表盘镜面突然倒映出一张脸——林晚秋在笑。
不是冷笑，不是苦笑，是那种刚拿到满分试卷的、纯粹的笑。嘴角上扬的弧度，眼角微微皱起的纹路，连右眉梢那颗小痣的位置都清晰可见。
我愣了一下。
不是因为她的笑，而是因为——这表情我见过。在地窖铜板投影里，她烧笔记时，面部肌肉明明是僵的。可现在这个笑容，像是从某个我没经历过的记忆里抠出来的。
“系统都黑了，你还给我整活？”我盯着表盘，“你这算AI换脸还是记忆回放？”
我没有伸手去碰表，反而把它摘下来，反手贴在铁笼的锁扣上。裂痕对准锁齿，轻轻一压。
“咔。”
不是开锁的声音，更像是某种信号接通的提示音。表身轻微震动，持续0.7秒，然后彻底静止。
我笑了。
“你们让我看真相，是为让我成为下一个记录者？”我拍了拍铁笼的金属杆，“可你们忘了，记录者也能改写日志。”
我靠在角落，U盘贴身收好。铁笼看似密不透风，但锁扣已经被我用电子表触发了信号回传。如果这系统真在监控我，那刚才那一震，就是我给它种下的反向追踪程序。
我抬头看通风口，声音平静：“你们让我查案，让我跑流程，让我一次次‘重启’。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第七次，不一定是为了完成任务。”
我顿了顿，手指在铁笼杆上轻轻敲了三下。
“第七次，可能是来删库跑路的。”
通风口没再传来声音。
我低头看手腕，电子表依然黑着，但表盘边缘渗出一丝极细的蓝线，顺着金属外壳缓缓流动，像电路板上的电流，又像某种生物在苏醒。
我把它翻过来，背面朝上。蓝线在裂痕处汇聚，形成一个微小的光点，一闪，一闪，再一闪。
像心跳。
我抬起另一只手，用铜钥匙3的锯齿边缘，轻轻划过表盘背面。金属与裂痕摩擦，发出“咯”的一声。
光点突然变亮。
铁笼外，某排档案架的编号牌开始闪烁，qY-Ex7的标签在1985与2045之间快速跳动，频率和光点同步。
“找到了。”我低声说，“你们藏的，不是真相。”
是触发器。
我正要起身，电子表突然震动，比之前强烈十倍。表盘裂痕扩张，蓝线爆开，整块表像被内部压力撑裂。
一道光从缝隙射出，照在铁笼内壁上。
墙上浮现出一行字，由光点组成：
“别相信数字7。”
字迹未消，铁笼锁扣突然自动弹开，“咔”地一声，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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