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幽冥渊永恒的暗紫天幕,将金辉洒向嶙峋的山石与潺潺的灵泉。李莲花信步登上莲花医馆后方那座最高的山峰,此处可俯瞰大半个幽冥渊的景象——错落的建筑、缭绕的灵气、以及远处广袤而荒凉的北蛮之地。
山风猎猎,吹动他半旧的青衫,衣袂翻飞,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他闭上双眼,并未运转任何内力,只是纯粹地感受着。
体内,曾经被碧茶之毒侵蚀、时刻需要分神压制的经脉,如今畅通无阻,内力如同春水般温润充盈,自行流转,生生不息。那困扰他十余年、数次将他逼入绝境的宿疾,已彻底化为滋养他道基的精纯能量,再无痕迹。
神魂深处,对“自然之道”的领悟已成本能。他无需刻意去“合道”,他本身的存在,便已与这方天地的呼吸同频。他能“听”到脚下大地深处地脉的搏动,能“看”到空气中灵气如丝如缕的流淌,能“感”到远方草木生长、冰雪消融的细微变化。
脑海中,一幕幕画面流转而过。
是年少时,那个惊才绝艳、自负桀骜的李相夷,红衣白马,一剑惊鸿,以为手中之剑可定天下乾坤。
是中毒后,那个心灰意冷、筑楼自隐的李莲花,青衫落魄,看似懒散,实则是在与命运做一场沉默而绝望的抗争。
是初至北离,那个被迫卷入纷争、却依旧试图保持距离的游医。
是蓬莱岛上,那个为护友人、为心中之道,不惜与超越神游的强者展开“道争”的李莲花。
是幽冥渊中,那个以自然之道逆转生死、重塑肉身的奇迹创造者。
也是如今,这个在天外天开馆行医、教书育人、与友品茶、安然度日的普通大夫。
李相夷的命运,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弄的棋子,从云端跌落泥沼,充满了他人的算计与命运的嘲弄。
李莲花的运气,看似坎坷,却总在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遇到了萧瑟、雷无桀、无心、叶鼎之……这些足以改变他一生轨迹的人。
他曾是他人命运的棋子,也曾被所谓的“运气”左右。
但,那都过去了。
李莲花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清澈如初,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邃、更加坚定。那里面不再有李相夷的孤高,也不再有李莲花初期的惫懒与疏离,只有一种历经千帆、洞悉本真后的平静与了然。
他抬起手,并非握剑,只是轻轻拂过眼前的晨风,感受着那无形的气流从指缝间穿梭。
力量、名声、恩怨、情仇……这些曾经束缚他、定义他的东西,如今都已如云烟散尽。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凭借“相夷太剑”证明自己的天下第一。
也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莲花楼”里舔舐伤口的逃亡者。
他就是他。
一个懂得了放下,也懂得了承担;经历了至暗,也迎来了新生;拥有了力量,却更明白力量为何而用的——李莲花。
山风更疾,吹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迷雾。
他望着脚下这片属于无心的天外天,望着远方那片他曾走过的北离山河,望着这浩瀚无垠的天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清晰的弧度。
一个声音,平静而坚定,在山巅响起,不高,却仿佛与这天地共鸣:
“李相夷的命,李莲花的运……”
他微微一顿,目光如炬,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个在莲花楼中与狐狸精相依为命的自己,也看到了那个在少师剑下意气风发的少年。
“……如今,皆由我自己。”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体内那圆融自然的道境仿佛与整个幽冥渊,与这方世界产生了更深层次的链接。天空中的云彩似乎流转得更快了些,山间的灵气也变得更加活跃。
这不是力量的宣告,而是心境的圆满。
他彻底挣脱了过往所有的枷锁——无论是他人强加的,还是自我束缚的。他将李相夷的骄傲与伤痛、李莲花的漂泊与隐忍,全部接纳,融汇成了独一无二的、完整的自己。
从此,他的道路,由他自己一步步去走。
他的选择,由他自己一言而定。
他的命运,由他自己一笔一划去书写。
我命由我,不由天,亦不由人。
李莲花在山巅又站立了片刻,直到朝阳完全跃出地平线,将温暖的光芒洒满全身。他转身,步伐稳健地向着山下走去。
山脚下,莲花医馆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新的一天已然开始。那里有需要他的病人,有等待他教导的孩子,有与他棋局未尽的友人,有这片他选择停留、并视为归宿的土地。
他的背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挺拔、从容。
走向的,是完全由他自己掌控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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