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的火把突然齐齐熄灭。是东部女巫的咒术。黑暗降临的瞬间，狼人的眼睛发出幽绿光芒，战士们的血晶武器成为唯一光源。
艾尔凭借血族的夜视能力勉强应对，但毒液已经严重影响了判断力。
“左边！”翎突然尖叫。
艾尔本能地挥剑格挡，却发现这是声东击西。真正的攻击来自右侧——罗兰的短刃直刺肋下。
他勉强扭身避开要害，但剑锋还是在腰侧划出深痕。
“你连她都利用？”艾尔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的痛楚。
罗兰没有回答。
他的攻击如同暴风骤雨，每一招都瞄准艾尔最脆弱的时刻。当另一个狼人扑向翎时，艾尔果然再次分心——
就是现在！
罗兰的短刃如毒蛇吐信，直取咽喉。
与此同时，东部指挥官的长矛从背后刺来，封死了所有闪避角度。
前后夹击，毒发体虚，还有需要保护的翎......
艾尔做出了选择。
他硬生生用肩膀接下罗兰的短刃，剑锋回转格开长矛。
这个决绝的动作让短刃深深扎进锁骨下方，毒液迅速蔓延。
“呃......！”艾尔跪倒在地，剑脱手飞出。
银链因剧烈动作而收紧，勒得他呼吸困难。他甚至能感觉到毒液在血管中流动，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刺着每一寸肌肤。
胜利在望。
东部战士们发出欢呼，仅存的狼人仰天长嚎。
罗兰站在原地，短刃上的毒血滴落在地，发出刺鼻的气味。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直蜷缩在角落的翎，不知何时捡起了艾尔掉落的剑。
那柄对少女来说过于沉重的武器，此刻被她双手紧握，剑尖对准罗兰。剑身在她手中剧烈颤抖，但她握得异常坚定。
“不要过来！不准你们伤害艾尔大人！”她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但眼神异常坚定。
这个总是躲在艾尔身后的小女孩，此刻像只护崽的母狮，毫不退缩。
这个突如其来的反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东部战士瞬间发出了哄笑，罗兰则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放下剑，翎。”罗兰柔声说，像过去无数次哄她吃药时那样，“我保证不杀他。”
“你撒谎！”翎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看到了！在你的眼睛里！”
某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罗兰。他还想说什么，但东部的指挥官已经不耐烦地举起长矛——
“浪费时间。”
长矛破空而来，直刺艾尔毫无防备的后心。
这一击凝聚了东部战士全部的力量，血晶矛尖在黑暗中发出死亡的光芒。艾尔试图闪避，但毒素让身体沉重如铅，只能眼睁睁看着矛尖逼近......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罗兰惊恐睁大的眼睛。
艾尔认命闭上的双眼。
还有——
那个突然扑过来的娇小身影。
“不要！！！”
艾尔的嘶吼与长矛贯穿血肉的声音同时响起，他的嘶吼不像是声音，更像是灵魂被撕裂时发出的悲鸣。
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带着熟悉的、阳光般的芬芳。
翎张开双臂挡在他身前，像一只试图保护巨兽的幼鸟。血晶长矛从她胸前穿透，矛尖在艾尔眼前颤抖，滴落鲜红的血珠。
时间，在这一刻碎成了千万片。
那支镶嵌血晶的长矛贯穿翎瘦小的身躯时，整个世界都像陷入了诡异的慢动作。
矛尖从她后背刺入，前胸穿出，甚至还带着碎骨和血肉，将少女天蓝色的衣裙染成深紫。
少女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架上的蝴蝶，四肢还保持着张开保护的姿态，羽毛发卡从散开的发间滑落，掉在积血的地面上。
东部战士抽出长矛的瞬间，翎的身体像破布娃娃般剧烈抽搐。
艾尔慌忙将她揽入怀中，完全暴露出了自己的后背——这是个训练时绝不允许犯的低级错误，此刻却根本无暇顾及。
那双握剑三百年从未颤抖的手，此刻像风中枯叶般剧烈抖动，甚至在试图按住翎胸前那个汩汩冒血的窟窿。
“翎......翎......不要......”他语无伦次地重复这个名字，仿佛咒语能逆转生死。
手指徒劳地压住伤口，温热的血液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带着生命流逝的温度。
“别闭眼......”艾尔的声音破碎不堪，额头抵着少女逐渐冰冷的额头，“看着我，翎，求你了......”
翎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瞳孔已经开始扩散。她咳出一大口血，溅在艾尔苍白的脸上，像雪地落下的红梅。
“艾尔......大人......”每个字都带着血沫，“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我......”
“不会的！”艾尔几乎是在尖叫，手忙脚乱地撕下制服内衬想堵住伤口。
他忘记了自己锁骨下的毒刃，忘记了一条腿已无法站立，忘记了左手的脱臼，甚至忘记了四周虎视眈眈的敌人。
黎明之剑失去了所有战斗本能，又变回那个只会在母亲病榻前哭泣的人类少年。
“我们还要看铃花开......”他哽咽着擦拭翎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你答应要教我烤蛋糕的......记得吗？”
翎的嘴角微弱地扬起，想伸手碰碰他脸上的伤口，但手指只抬到一半就无力垂落。
小熊玩偶静静躺在血泊中，纽扣眼睛倒映着这绝望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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